我一直以为我会很担心,但也许是因为窗外的这场雨吧,我的心情很平静。昨天晚上就像是我的一个分水岭,在放开项鍊的那一瞬间,我把自己从过去释放出来,让过去不再是枷锁,让过去只是过去;今天早上那个拥抱是佳馨的分水岭,我把佳馨从我的过去中放了出来,让她不再是别人的过去中的配角,而是一位主角写着自己接下来的过去;小杀则是另一个困在我的过去中的人,也是最后一个。因为我相信小柔早就已经从中走了出来,她没有被过去绑着,而是带着过去,四处闯荡。至于嘿嘿增,他本来就是一个属于自己、属于未来的人。一般人总是怀念过去,却往往被过去排斥,但他不但怀念过去,也同时被过去怀念。他走得乾脆,留下的思念却浓烈如白兰地,令人沉醉。我只能暗自祈祷,希望他能给小杀一个分水岭,用他的方式。
佳馨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看来她是真的累了。
我闭上眼睛,嘴里哼着陶喆的「爱很简单」,在夏日午后用音符写一场浪漫。
也许咖啡厅里该摆一架钢琴,那样气氛应该很不错,我心想。
睡意慢慢包围我的歌声,让它变得有一点迷濛、有一点距离,就像在山谷中唱歌一样,每一句都不断地重复、再重复,到最后,我只记得我在唱歌,却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我的耳畔呼唤着我的名字。
「小枫,小枫,起来了,雨都停了呢。」柔软的声音。
我慵懒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佳馨睡眼惺忪的笑脸,显然她也刚醒来不久。旁边站着一派轻松的嘿嘿增。
「怎么样?小杀还好吗?」我揉着眼睛,帮佳馨整理她睡乱的头发。
嘿嘿增耸耸肩,「应该还好吧,我进去的时候她很生气,后来讲一讲就开始哭,哭一哭自己就睡着了。」
「那你有跟她说什么吗?」我继续问。
「有阿,我说了好多次『嗯』还有『喔』,嘿嘿。」嘿嘿增自己也觉得好笑。
我白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看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我对嘿嘿增说,「那小杀就先交给你了,我们要带多多去公园散步,我和牠约好了。」
「嗯,掰。」嘿嘿增挥挥手。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放多多去和牠心爱的小雪约会,当然,我已先徵得小雪主人的同意。
「昨天晚上我们还在这里吵着柔宝宝的事呢!真没想到现在可以和你这样子坐在这里。」佳馨很开心。
「是啊。」夕阳把我照得有点累了。
多多跟着小雪和牠的主人,走到我们面前。
「我们要回家了。」小雪的主人说。
「嗯,今天麻烦你了。」我站起来跟他道谢。
多多和小雪依依不捨地道别,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牵起佳馨,「回家吧。」
「分开或许是选择,但它也可能是我们的缘分…」听着蔡健雅的歌声,我躺在我的床上,一个人。
这首「空白格」是这张专辑中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而这两句又是这首歌中我最喜欢的两句歌词。
写得很贴切,不是吗?
如果真的是缘分的话,那就别再遗憾了吧。
至少留在我心中的你,是如此的美。
十一点半了,还没吃晚餐,回到家之后就一直躺着,也该起来动一动了。
吃着冰箱里的剩菜剩饭,手机突然响了。
保密号码。
「喂。」我接起来。
「」一贯的沉默。
「不好意思昨天没讲什么,因为佳馨就在旁边…」虽然已经讲过很多次话,但毕竟不认识,所以我还是礼貌性的道个歉,「话说这两天发生好多事呢。」
我从昨天晚上去公园找佳馨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小杀今天生气的事情,中间都没有任何别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我在对空气演讲似的。
「你觉得这样的结果好吗?」换了口气之后,我问。
反常地,我听到手机里传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嘎!嘎!嘎!」奇怪,这声音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嘟、嘟、嘟…」电话被切断了。
我盯着手机,回想着我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手机萤幕上的时间跳了一下,十二点整。
突然,我想到了!
小杀店里的恐怖咕咕钟!
我赶紧打开手机通讯录,打电话给小杀。
「您拨的电话忙线中,请稍后再拨…」响了几声之后,我听到制式化的语音。
小杀不接我的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自问。但我马上就放弃了原地思考这个办法,我抓起桌上的钥匙,衝下楼,骑车去「拥有曾经」一探究竟。空气在我的耳边呼啸而过,好像是在痛骂破坏寧静的我。转过最后一个转角,「拥有曾经」就在眼前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试探性地堆了一下玻璃门,没锁。
「小杀?」我小心翼翼地踏入一片漆黑的店里,轻轻地唤着小杀。
我往吧台里面走,走到储藏室的门口,这就是下午小杀躲起来哭的地方。
微弱的光从门缝中渗出来,我的手握着门把,慢慢地转。原本我以为会是上锁的,没想到门居然就这样子开了。
但是,里面除了各式各样的杂物之外,什么都没有。
待续…
「如果每个人都能完全了解彼此的想法,那么世界将不再有误会,但人与人之间,也不会再有亲密和疏远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