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南合上数码摄像机待机,经过直立的纸扎人前。这条过道一扇铁门都没有,却摆放两个纸扎人。他斜眼一瞥,注意到是一男一女纸扎人。其毛笔画的丹凤眼眼梢魅惑,无神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凡是带人脸的物体都令人不舒服,他瞟两眼便转移视线。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在钉在纸扎人旁边的铜镜上。这块铜镜和楼下的应该一样,镜面皆铜黄色,映着张小南的头顶。奇怪,这里没有门户,为什么挂一块铜镜在墙上?“怎么不走了?”眼镜蛇在后面催促。张小南继续前行。后面的队伍紧跟而上,土豆笔直的光束照亮前路。浑身不自在的樱桃牛奶尽量不看两个纸扎人,低头走过。忽而脚边擦过毛茸茸之物,吓得她尖叫。兰月则惊愕地后退,踩着土豆的脚背。“对不起!”酷酷的土豆一声不吭。“你又怎么了?”眼镜蛇认为,她一惊一乍的尖叫比场景可怕。“有东西摸我的脚……”土豆迅速照亮地面,但见一只肥硕的老鼠飞速逃窜。“老鼠而已。”六神无主的樱桃牛奶低头凝视格子地砖,呆呆地擦拭额头的冷汗。过道两侧陷入昏暗,她身侧是薄薄的纸片——纸扎人的头发。纸片缓缓地抬起,朝着樱桃牛奶的肩膀接近。张小南蓦然感到恶寒,似有千百只蚂蚁在心头爬行,他猛地看向两个纸扎人。别无异样。“既然是虚惊一场,我们继续走。樱桃牛奶你别再突然尖叫,万一惊动什么,会增加任务难度。”他说完转身。窘迫的樱桃牛奶面红耳赤,抬起微颤的手随时捂嘴。又遇岔道,他们来到往另一栋的通道和上楼的楼梯口前,张小南回头问走哪一边。楼梯口黑乎乎,旁边的通道幽深,谁也不能担保哪个方向有人居住。见大家犹豫不决,他提议举手表决。结果四个人赞成上楼,两个人赞成去另一栋。少数服从多数,他们上楼去。楼梯间又贴满防鼠疫的广告,这回张小南留心广告上的信息。“提前防范,勿让鼠疫卷土重来。”这句话印在广告海报的底部。岩城人口密集,又乱又脏,发生鼠疫情理之中。目前线索太少,他暂时没理出头绪。令他们失望的是,三楼的走廊没有摆放供品,一扇扇门肆意敞开——整一层没人住。“门牌只写302,以前的邮差怎么送信来?”樱桃牛奶打量门牌号。细心的兰月却发现门牌号有字母和数字前缀。“是s2,302,我想s代表uth,南面。2可能代表二巷?”“哦。”樱桃牛奶撇嘴。“那北面在这栋的对面?我们直接下二楼去另一栋吧。”这时,眼镜蛇问张小南现在几点。
“七点四十三分。”眼镜蛇推一推鼻梁。“我们要存活到零点,而时间剩下四个多小时,不可能让我们随意悠转这么久。做好准备吧诸位,越接近目的地越危险。”樱桃牛奶和兰月面如淡金。“那我们接近零点才去目的地不更安全?随便拍一下那个单元,完事了?”土豆反问。“我们得找目的地所在。”“找到后在楼下等,快到零点就上去。”眼镜蛇语塞。麻蛋,这家伙不作声没人当他是哑巴!土豆找出眼镜蛇逻辑上的漏洞,张小南对他刮目相看。他有预感,了解墙上挂铜镜的原因就能解开一部分谜题。接下来他们回到二楼去另一栋楼。这栋楼的二楼布局跟之前的不同,走廊宽敞,一侧是护栏,一侧是残旧的商铺。蟑螂和老鼠爬过,他们挨着护栏让路,躲开匆匆逃窜的它们。“那是什么商铺?居然没有招牌。”他们旁边是堆积木箱的商铺,窗户开敞,铁门掉下大片锈迹。里面除了零散木箱,还有陈旧的长椅和竹子搭建的台阶。门牌号是w3,201。神秘的木箱吸引他们进去搜索,一半人翻找木箱,一半人饶有趣味地打量长椅前的简陋舞台。“这是什么店?难道是酒吧,舞台是卖唱的?”萤火虫边拍摄边踏上舞台。当他拍到不自在的樱桃牛奶,贴心道:“这里有椅子,你可以休息一会。”樱桃牛奶闻言瞅灰尘厚积的长椅,虽然嫌弃,但她确实走累,勉为其难地坐下休息。而翻箱的三人找到新奇的东西。“水袖的戏服,还能穿!”兰月一见戏曲相关的物品就兴奋不已。“以前的粤绣很精致。”土豆捧着一顶珠光宝气的凤冠打量。张小南找到发霉的面妆品,一打开全是发黑的粉状。“这玩意年头不少,能化僵尸妆。”兰月噗嗤一笑,抱着爱不释手的戏服去找别的木箱。不料,她脸色一变,快步走向舞台。“你起来,不准坐!”“为什么?”樱桃牛奶一头雾水。“戏院舞台前面的第一排坐椅是陀地位,不能坐!”樱桃牛奶环顾店里,自己坐的位置的确离舞台最近。“这店倒闭了,不存在陀地位了吧?”“在我们眼里这里是倒闭了,但对于亡灵却不一定。我们这一行有不成文规矩,除非戏院完全拆掉,否则不能随意坐旧戏院留下的椅子,尤其是第一排。”“这……坐了又怎么样,反正没人唱戏。”嘴硬的樱桃牛奶实则心里发毛,她不想在兰月面前服软。“今天是盂兰节,谁保证真的没人唱戏。”张小南低沉的一句吓得她弹起。“不坐就不坐呗,有什么大不了。要不是萤火虫让我坐,我才不坐!”她扫视一圈脸孔,忽然颤声:“萤,萤火虫呢?”她特意数人数,确定少了一个人。“他刚刚在舞台上拍摄的。”他们急忙左顾右盼,不见萤火虫的踪影。“嘁,那家伙拍摄上瘾了吧,真会添麻烦。”五人回到走廊,依然找不到萤火虫。“我们先搜这一层,他可能还没走远。”张小南打开数码摄像机,完成素材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