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谈判(1/1)

李夏天一惊叫,他们一窝蜂地跑去化妆间门前,张小南则抱起亚纳尔。“谁让你们走!”恼怒的大吼震耳欲聋,接着化妆间的门“砰”一声巨响,走廊上已没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响彻走廊。化妆间内,背靠门的李夏天感受到门震动,连忙远离门口。“你你你们看到吗?那那那个投缳用的……”“看到。”他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虚弱地弯腰撑膝盖,喘口气。真的有幽灵!这个世界真的有幽灵!淡定的马丁和弥珍四处走动,后者瞧着眉笔、白色的粉饼好奇,拿起来把玩。蒲萄则没这心情。化妆间的灯可能坏了,光亮程度黯淡一半,房间里宛如弥漫乌云,各人的脸部如被乌云遮掩。每一张妆台上都放置一个人头模特,本是用来放发套,但发套被用上,因此模特的头光秃秃,它们无神的眼睛看向对面墙壁。其中一双眼睛随着蒲萄的背影缓缓地转动。蒲萄站在煞白的落地衣柜前面,不敢靠近。“小南,只有这个衣柜能够藏人。”心领神会的张小南放下亚纳尔,缓缓走近衣柜。忽而他想起没带平底锅,吃完饭洗好就在厨房了。不过有带文具袋出门。弥珍一溜烟地跑到他旁边,直勾勾盯着衣柜门。蒲萄和李夏天诧异她胆子大。“弥珍妹妹快过来,那里危险。”“没事哒,很刺激。”(〇_o)!!!此时,张小南正要触碰衣柜门,不料衣柜里突然响起东西摔落的声音,吓三人一跳。然后衣柜门慢慢地从里面推开,露出一张涂满脂粉的脸。脂粉随着流淌的汗水留下一道道痕迹,宛如一张融化的脸。“兰月姐姐!”弥珍第一个认出她,因为没有阴气。“兰月?”张小南惭愧,以为是女鬼躲在里面吓人。“还愣着,快拉兰月姐姐出来呗!”弥珍给他一个白眼。瞧见兰月手里攥着古典的发簪,他恍然大悟,继而他扶仍穿着戏服的兰月出衣柜。她的手腕止不住颤抖,人惊魂未定。“爸爸妈妈他们呢?我听见台上的戏乐停了。”发现蒲萄和李夏天也在,兰月很感激他们找来。“他们被困在舞台上。”张小南告诉她舞台闹鬼的事。“叔叔阿姨暂时没事,就是演出……我们下次再来看。”“对,我们下次再来。”李夏天急忙搭腔。兰月笑了笑,目光不经意落在弥珍的脸上,她猛然瞪大眼睛注视弥珍。“嘻嘻嘻,兰月姐姐还记得我呀。”她笑靥如花,眼睛弯弯。“这……”“弥珍也想来看。”简单的解释让兰月明白他不想揭露弥珍的身份,她便一笑带过。“谢谢你来看。”亚纳尔不合时宜地破坏气氛:“别顾着聊,房间不妥。”此言一出,张小南和李夏天惊愕,弥珍则迅速感应。果然,阴气不知不觉入侵化妆间。而阴气最浓的地方是……她抬头注视张小南。不是他,而是……张小南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蓦然心头一突,背后凉飕飕。他机械地转身,身后是一直沉默的蒲萄。“老板?”蒲萄悠悠地抬头,勾唇笑。“嗯~?”

卧槽,这婉转的尾音!“老板,没表演看了,不如我们回家吧?”蒲萄的笑脸立变怒容,莫名的凉风刮过张小南身前。“回什么回,演出的时候都不准走!”这不是蒲萄的声音。她尖细的声音似捏着嗓子说话,语气霸道跋扈,不容拒绝。张小南硬着头皮反驳:“观众早就跑了,谁看表演?而且吹唢呐的也跑了,清唱吗?”“呵呵呵,谁说观众都跑了,不是还有你们吗。”李夏天头皮发麻。“说到底你是想上台表演是吧。”套出了话,张小南懒得装懵懂。“有条件,表演完后你要离开老板的身体。”“哼~如果我不答应呢?”“没观众咯。”在旁听一人一鬼谈判的李夏天觉得不可思议,自动脑补出一部灵异电影的剧本。蒲萄则阴晴不定。“唱给观众听还是唱给空气听,你选择吧。”咬牙切齿的蒲萄阴恻恻地瞪着张小南,选择妥协。“你要是敢反悔等着魂飞魄散。”他拿出小铜铃吓唬女鬼。她一看正气凛然的小铜铃就知道非凡品。“那你上我身吧。”兰月突然提出。“兰月!”张小南心急如焚,他想女鬼离开老板,但没想到要女鬼上兰月的身。兰月不理他,坚持己见:“我练过功,你用我身体没那么吃力。”蒲萄沉默一阵,随后软绵绵地倒下,马丁连忙扶着她。阴寒转移到兰月身上,她淡淡地扫视众人,“请你回观众席等候吧,我要补妆。”“希望你遵守诺言。”语含怒气的张小南背起蒲萄。“还有,如果你一直在剧院闹只会重蹈覆辙。观众都吓跑的话,你只能对着剧院的废墟唱戏了。”兰月对镜凝视,直到他们离开化妆间,目中浓郁的孤寂挥之不散。重回绿光幽暗的观众席,张小南跟兰月爸爸他们简单说明情况。“只要唱完她就走是吧,可以可以!”兰月爸爸回头跟其他人商量清唱的问题。没多久,蒲萄在座位上醒来,她茫然地打量幽暗空旷的演艺厅。“怎么回来这了?”李夏天给她解释。“嘶!我鬼上身?唉,委屈兰月了。”她愧疚不已,如果自己不粗心就会演变成这样。演出开始了,兰月从幕布后面缓缓走出。对于经验丰富的老戏骨来说,清唱不是问题。在阴司般的灯光下听戏是什么体验?听女鬼唱戏又是什么体验?张小南瞄见李夏天全程手抖,可能是害怕吧。其实不然,李夏天脑海中的剧本已有雏形,他激动得手抖。日后,以他剧本制作的灵异电影火了,被媒体成为种花家版歌剧魅影。主角叫张廉。这是后话。戏曲的最后一幕是周世显和长平公主在树下殉情殉国,当兰月和男主角倒下,这场《帝女花》落幕。兰月自然没事,女鬼兑现了承诺。曲终人散,空荡荡的演艺厅,余下凄婉的白色身影在舞台上。她甩袖压腰,孤零零地谢幕。最终,身影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