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去看沈清,她正摆弄着从镇子上带回来的药材,仿佛在做一件极寻常的事,一点尴尬扭捏都没有。
陆泾觉得,跟沈清一比,他……太尴尬了。
他站在一旁,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清取了一份药出来,便想去煎药,而这时候,陆平和张氏已经收拾好了行装。
家里的东西,他们都不要,除却分好的存银和田地契外,他们只收拾了一些一家三口的换洗衣物等细软,十分好收拾。
陆平沉着脸,满脸的不高兴和不舍,从厢房里出来,看见站在堂屋门口的陆泾和沈清,他略有些歉意地冲他们欠了欠身,带着愧疚提着包袱,转身便往外走。
不同于陆平的不舍,张氏满脸喜气,神清气爽的,好像要搬走,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甩开了一个天大的包袱。
她甚至有些得意地朝陆泾和沈清扫了一眼,高傲地抬着下巴,斗胜的公鸡似的,往外走。
正在这时,沈清却忽然出声。
“人在做天在看,每个人的福报和气运都是有数的,年轻时不积福,中年后难免失意。”
沈清声音不大不小。
张氏刚走到门口,听到她这话,直觉她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回头看向沈清。
没等她说话,沈清望着她,再次开口:“心火旺,炉火烧,伤及心肝脏腑,容易招口舌之祸,这天下道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嫂小心为上啊。”
张氏猛地拧起眉来,“小贱人,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咒我?”
横竖已经分家,张氏嘴上更是没个忌讳,不干不净的。
沈清面不改色:“我这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提醒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想好今日之事,怎么和刘员外家交代了吗?”
张氏听到‘刘员外’三个字,面色骤变,方才的怒气和理直气壮,都变成了慌乱。
她只顾得分家,全然忘了还有个刘员外在等她。
她答应过刘员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沈清给送去刘家。
可现在……鸡飞蛋打一场空,刘员外那边她怎么交代?
没什么膈应
张氏不由慌张起来。
其实她想要把沈清送去刘家,已经不单单是为了五十两银子,她和沈清从沈清入门第一天就结了梁子,这沈清一看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把沈清赶出陆家,有她帮衬着陆泾,他们大房一家就更没好日子过了。
老太太肯定一颗心都偏在老二心上。
她这么做,一是为了钱,二就是不想让陆泾好过,不想让沈清留在陆家,跟她掐尖。
可现在……全盘皆空。
张氏看着沈清的目光,更是染上了一抹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