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有些哽咽。
自从嫁给薛仁义之后,薛夫人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薛仁义对她百依百顺,且体贴入微,什么方面都很周到。
她若是身体不舒服,薛仁义从不假手于人,每次都会亲自照顾她,一直陪着她。
都是人,这么些年下来,都会有不少伤风头痛感冒发热的时候。
但每次,薛仁义都会亲自陪着她。
之前她怀孕时,也是如此。
她只要说不舒服,薛仁义就一直守着她,变着法地逗她开心。
那天如若不是薛仁义一直在陪她,或许彩霞就不会死。
当看到薛仁义不进行什么辩解,开口说他愿意放弃所有家产,离开薛家的时候,薛夫人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
她一开始嫁给薛仁义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薛仁义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他们家救了薛家的缘故。
后来,她娘家父母去世,薛仁义对她的好,一如既往,甚至可以说有增无减。
昨日,她忽然明白,或许是因为,薛仁义觉得对不起她的缘故。
可以,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年里,薛仁义对她的好是实打实的。
她是被薛仁义一直宠着过来的,就这么和离,她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所以她跟薛仁义说了,不愿意和离。
薛仁义却第一次违逆了她的意思,直接写了和离书,他是真的想要和离。
昨夜一整晚,薛夫人都没睡着,今日一早,还是毁掉了和离书。
她不想和离。
而且,和离只是名义上说得好听,若是和离了,她的名声便罢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孩子,她不愿意。
也不想舍弃薛仁义对她的好。
这些话,她无从说起,也不知该跟谁说,想着要换药,她便来了万安堂,想见一见沈娘子,或许可以和沈娘子说一说。
“沈娘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听到薛夫人颤抖的棍棒,沈清有些为难,感情之事,她一贯是处理不好的,更别说指点旁人了。
斟酌半天,她才开口,“薛夫人,这件事其实理论上来说,长痛不如短痛,此事便如同那附骨之疽,一下子挖去腐肉,固然是疼,却可以根治,保证此后年年岁岁安康舒适,可若是治标不治本,此后只要稍有风雨,你便会尝受到蚀骨之痛,痛不欲生。”
薛夫人一怔,“沈娘子的意思是,让我放下?”
“其实放下分两面。”沈清想了想,望着薛夫人的眼睛,“若是你能够彻底放下当年的事,以后哪怕有什么风雨,都不再提这件事,那或许也能够过下去。如若,夫人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就像是一根针一样,一直扎在你心里,那不如签了和离书,就此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