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食堂,打菜阿姨的手抖得那叫一个精准,他们看见一个职工打了一份莴笋炒肉片,一共就只有顶上一片肉,被打菜阿姨精确地抖了一下手,那片肉就掉下去了,变成纯净的清炒莴笋。
跟牡丹厂小食堂满满的肉完全没法比。
工人们本来是想看看这些厂子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回去兴许跟厂长提提意见,能变得更好。
万万没想到,过来就是让他们感受到牡丹厂的条件到底有多好。
他们更舍不得离开牡丹厂了。
除了他们这些正式职工之外,安夏也给研发室的工作人员们安排了学习的机会,培训地点都在深市。
这些学生中只有几个人见过最靠近资本主义的前沿阵地,其他人只有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过。
特别是接待单位带他们去沙头角的时候,他们都觉得眼睛不够用。
唯一让他们觉得还能安慰安慰自己的,就是牡丹厂的研发室里的那些硬件,确实都是最新最前沿的型号。
但这又同时让他们产生了新的纠结:一样的电脑,看看人家的电脑上跑的是什么水平的程序。
看看我们的电脑上跑的是什么水平的程序。
人家程序一运行,电脑的配置几乎一点不浪费。
原来电脑能干的事情有这么多。
一旦新世界的大门打开,就会触发更多的奇思妙想。
还在培训期,他们就已经琢磨出了一些更多更有趣的想法。
安夏给他们报的这个培训班,确实很好很强大,专门做了一个内部联网的功能。
可以互相共享电脑里的文件。
以前都是上课的时候,互相扔小纸条。
现在可以直接让对方调取自己电脑里的文档。
太有意思了。
现在他们在厂里,还得互相拿着软盘拷来拷去。
软盘还很不靠谱,买散装便宜货,用不了几次就坏掉了。
不怕里面没东西的时候坏掉,就怕存上东西,然后坏掉了。
最邪性的事情是软盘它还会发霉。
传说中的??d、防霉软盘,它的价格比普通的便宜货贵好多。
勇敢又有想法的年轻人,对于上课传纸条已经不满足了,他们想上课讲小话,还有上课一起玩游戏。
有一个同学,高中上副课的时候,他就喜欢在本子上画格子。然后跟同桌下五子棋,一个用x,一个用o,一节课下半本本子是很正常的操作,被老师发现后,再顺理成章的罚站、叫家长、写检讨什么的……真是喜忧掺半的美好回忆啊。
计算机培训班里的怀古之风也深深地感染了他。
他在学习正经的计算机知识同时,还开发了一个能在局域网里下五子棋的软件。
培训班的老师也不像大学里的严肃教授那样,看到谁干与所教内容无关的事情,就会斥责他们不好好学习,尽搞歪门邪道。
交费来上课的,都是金主,都是甲方,他们想干嘛,就干嘛。
培训班的老师还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持,有什么开发出现的问题,他们就帮着一起想。
熬夜读书辛苦,赶进度熬夜开发的时候,也辛苦。
他们曾经看见陆雪在研发室里睡觉,眼睛一睁就工作的样子,完全不能理解。
现在他们理解了,他们也恨不得抱着电脑睡觉,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的东西搞出来。
培训班快到结业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各展所长,把培训班的机房变得已经非常有网吧的气息了。
基于这个时代的局域网能干的所有事,他们都干了一遍,就算没成功,也已……
经有了雏形。
包括吃饱了撑的做出来的病毒。
甚至还玩起了攻防战。
当初那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此时已经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不过一说病毒,这两人还是会提起当时的旧怨,还是认为自己才是最牛逼的。
于是,他们各自拉帮结派,一拨人做病毒软件,另一拨人写杀毒软件。
上午道高一尺,下午魔高一丈。
吃饭?吃什么饭!不把他们电脑弄死机,怎么吃得下!
睡觉?睡什么觉!不把他们的病毒清干净,怎么睡得着!
甚至连培训班的老师们也选择阵营加入。
反正没有考核要求,一起玩呗,等这批学生走了,直接用大恢复术,就没事了。
安夏带着销售团队过来参加纺织品展览销售会的时候,顺便来探望这些学生。
进门就听见噼哩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很好很强大,不过他们在搞啥?为什么敲得这么快,总不能是打字练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