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想请就请,但是它也不能送走!”
“哎!”
安夏从后台数据看到机器人收获了许多问答类的信息,主要是桥梁建筑类的,安夏问起老人:“您是桥梁工程师吗?”
“对。”
“是在德国学的吗?”
“你怎么知道?”
“刚才看到您书柜里的一些书脊上的字好像是德文。”
“观察得很仔细嘛,你还认识德文?”
安夏与老人从他最骄傲的专业聊起,老人一边夸自己的专业,一边打击儿子的专业,说他学什么不好,学服装设计。
“整天就在琢磨衣服好不好看,能干什么正经事?!希特勒知道吧!设计的军服好看吧!然后呢!完蛋啦!玩物丧志!”
老头一通吐槽,说儿子女儿一个个都不省心,他希望至少有一个孩子能继承他毕生所学,结果,全都学别的去了。
柯林为自己的专业辩解了几句,老头本来性格就偏激倔强,被他这么一说,脾气越发的上来了:“你给我滚!”
柯林还想说,被吕姨拉走了:“菜快好了,来尝尝咸淡。”
“看看他们!连小哈都不如!”老人犹自愤愤。
那……确实不如,被大数据判定为主人不喜欢的话和不喜欢的音乐是绝对不会再次出现,在机器人这里,听到的都是想听的话,想听的歌。
甚至系统里的围棋游戏还会在人类连输几次之后,自动降低难度,让人类赢几局。
如果它是个人类,那就是标准的弄臣。
不过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又何必要求他非得听逆耳忠言,让老人家开开心心安度晚年吧。
与安夏来的工程师也问了几句,主要是询问对于机器人外壳是否满意,考虑是否从人体工程学的角度进行调整,让人用起来更舒服。
老人不愧是桥梁工程师,提出的建设都是带数据的,机械手臂应该再弯多少度,送药的时候,应该倾斜多少度角……
工程师忙不迭的记录。
记录完了,老者还要求检查工程师的记录本,工程师一脸懵逼地递给他。
“这边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共说了七点,你记了六点,这一点是跟上一点并列的……”
老人说完,又看见了某一条:“这个写得太抽象,等你回去就忘记了,我画给你看。”
说着,就开始在本子上画原理图。
那不是火柴小人的水平,精度之高,足可以拿出来做模型。
安夏看着自家工程师的表情,就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学生,整个人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安夏为替自家员工缓解尴尬,解释道:“我们公司现在缺机电工程方面的专家,做机器人,还是得有这方面的人才,不过现在这个专业的人太抢手,优秀的学生还没毕业就被抢完了。”
“机电工程啊……”老头子想了想,没再多说什么。
他画完原理图,把本子交还给工程师,问道:“人工智能,以后会不会代替人类啊?它们算的比人快,画的比人快……以后桥梁设计的工作,会被机器全部代替吧?”老头的眼睛看着机器人。
安夏回答:“有些重复性高的岗位肯定可以,但是人有很多东西,是机器人不具备的。”
“您说的机器人算的比人快,画的比人快。但是,它们计算和绘画的基础,都是人输入的数据。
如果输入的画,全部是花、草、动物,它们是画不出大楼来的。”
“它们也没有人类的好奇心,始终都是按照程序在做。比如您的工作建桥。如果是在完全没有可参考的数据情况下,人工智能很难提供解决方案……”
老人点点头:“这么说,我儿子也不会失业得太快。”
安夏笑着回答:“肯定不会的,人类都不知道下一个服装流行趋势是什么,服装的流行往往与人类的社会行为有关,只学了一肚子教科书的话,是做不好一个服装设计师的。”
老头嘴上各种嫌弃儿子,实则还是在替儿子担心,把儿子赶走之后,又借故去客厅溜跶,偷偷看儿子在干什么。
等老头睡午觉后,柯林对安夏说:“听说你们公司还有微型摄像头?”
“嗯,怎么?”
“我想买几个安在家里。”柯林叹了口气,“上次那个护工走的时候,我也回来过一次,看到我爸身上有淤青,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不小心磕的。有可能是真的不小心磕的,也有可能是护工弄的……”
“好。不过,你觉得护工会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还执着于请人呢?”
柯林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吕姨:“机器人不可能完美的代替人类,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有一个人类负责照顾。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很多事情会变得不可控,两个人可以互相制衡。”
安夏懂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多疑?”
安夏笑而不语。
柯林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办法,家学渊源,我爸以前也是很愿意相信别人的,后来遇到了一些事……举报他是白专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要这样的人再去相信别人,确实有点困难。
“我应该谢谢你们,至少让他有一个东西可以相信,哪怕是个机器人。”
在老人家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安夏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