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自信,他们以原材料价格上涨、人工成本上涨为由,将价格向上涨了20。
王厂长很为难,他大意了,安夏身份的真伪牵动了他的注意力,没有先向瑞士方面询问价格,他是根据之前的采购价格向安夏报价的。
现在的王厂长特别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其实,就算他注意到了也没用。
瑞士方面会先报一个便宜的价格给他,让他的心理预期被套牢,等他真要买了,再慢慢找理由,把价格抬上去。
王厂长万分愁苦,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硬着头皮按原合同的价格执行,亏本不至于,但是基本没赚钱。
白忙一场。
如果毁约,那更不得了了,安夏跟他约定的违约金就是五十万。
厂里的账上根本就没有五十万,上哪儿还去。
在没签合同之前,他最大的烦恼是没法从银行贷出钱来。
现在倒好,直接倒欠五十万。
王厂长一会儿看着瑞士公司的新报价,一会儿看着与紫金签订合同上的违约金。
老伴把饭做好了端上来,叫他吃饭,他都不动。
老伴催促道:“干嘛呢?就两张破纸,看了一上午了,你要背下来默写还是咋?快过来吃饭。”
王厂长心情糟透了:“你懂个屁,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吃饭吃饭。”
“人没吃不就得吃饭?我说错什么了?!”老伴也是个暴脾气,没打算让着他。
老伴三步并做两步过来,一把抓起桌上的两张纸:“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一上午还背不下来。”
老伴不明所以,冲他晃着两张纸:“这啥意思?”
王厂长一把从老伴手里抽出与紫金签的合同:“我跟这家公司报完价了以后……”
他又把老伴手里的瑞士公司报价抽出来:“这家公司跟我说零件涨价了!”
“现在我要是按合同价格把成品卖出去,一分钱不赚,还白赔了时间。”
老伴听明白了:“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王厂长没好气:“我要是知道,还至于搁这发愁?”
老伴翻了个白眼:“你光在这跟我发脾气有什么用,不如你找这个公司,好好说说呢?看看她能不能加点钱什么的。”
“好好说说?怎么好好说说?”王厂长摇头。
老伴:“你也说原料价格上涨,工人工资增加呗。”
王厂长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以为就你聪明,紫金公司多精明啊,人家早就把路全给堵死啦!你看合同!”
合同上明文规定,报出的价格,就是全包价。在本次合同有效范围之内,价格是固定的,双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增加或降低价格。
老伴皱着眉头:“那你也不能不吃饭啊。先吃饭,再说。”
王厂长被老伴押着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烦得不行。
思来想去,觉得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了,不如按老伴说的,跟安夏说说,也许她会有什么好主意呢?
她应该也真的很想要设备,而不是想把自己逼上绝路吧。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王厂长打通了安夏的电话。
“哦?涨价,是真涨了吗?”这是安夏的第一个问题。
王厂长愣了一下,他上哪儿知道一个瑞士公司的生产成本是不是真涨了。
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时,安夏尽显商人本色。
她告诉王厂长,有一个专家版的《紫金商情》,可以指定采集客户关心的内容。
比如瑞士的人工工资是否有增加,轴承所需要的金属原材料价格是否上涨,乃至整个瑞士的水电费是否涨价、工厂所在地区是否发生了自然灾害……
总之,只要您给钱,《紫金商情》应有尽有。
王厂长觉得专家信息非常好,除了要钱。
王厂长大为不解:“我们的发电机组也是卖给紫金公司的,怎么我要看这些信息,还要钱啊?”
安夏解释道:“不一样,发电机组是聚合新能源公司。虽然紫金是股东,但还有其他股东。紫金商情是商情信息中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单位,各自独自核算。”
“就像你们厂旁边的小卖部,是你家乡下的二婶开的。但是拖拉机厂子里的工人去吃东西,买酒、买烟,也得给钱,对吧。”
举了个例子,王厂长就明白了。
通过《紫金商情》,王厂长确定,瑞士方面提出的涨价理由根本不存在。
既然不是硬性的涨价需求,那就还能谈。
双方都不把话说死,为价格来回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