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对话沟通,又不限定字数,你打比方,把它能实现的功能描述一遍,不也可以吗?”
王小山又愁苦万分地修改,在人工智能组内部用几个字母就能说明白的事情,换个说法要一百多个字。
他现在就是后悔,为什么要让同事知道他为了吃面条方便,在家里种了葱蒜。
结果就因为「你比我们有农业常识」被推出来。
不过他与郭教授相似,很有那么一点人文主义关怀和理想主义在身上。
听到农大生说到农药药不死棉铃虫。反而药死了一万多人,有的家里就剩下了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两口,王小山红了眼眶。
再加上听说农大生和郭教授他们的工资,再对比自己的高收入,王小山的心里生出了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好的想法。
一件事情被强迫干,跟主动想干,达成的效率是完全不一样的。
王小山不仅仅满足于从农科院得到的数据,他还会建构数字模型,判断哪些数据会影响作物。
技术这边推进顺利,安夏感到好奇的是为什么孟山都公司在1990年就已经开发出了这种种子,而且在中国也有公司,却不销售?
如果说是想挟虫自重,那1992年棉铃虫大爆发之后,他们应该活动起来了,怎么一直到今年年底都没有动静?
打听了一下,安夏才知道,原来到现在为止,中国的种业全部控制在国有企业手里,别说外资,私营都没戏。
国家对种子的重要性是有认知的。
不过安夏知道,这种靠行政力量控制的事情是不会长久的。
特别是棉纺织品占了中国出口的很大一部分。
国家不可能坐视农民弃种,到时候着急上火,早就准备好的孟山都就可以一下子占领市场了。
安夏又看了一遍郭教授的上中下游三个分工,发现最重要的部分全都在科研部门。
销售部门……没有?!
下游只有推广这么一个项目,但是没有说是哪个单位负责。
习惯于东西还没做出来,先在市场上开吹的安夏惊呆了。
这是想干什么?在电视上打广告,让农民自己到农科院来领种子吗?
不是,实验株已经出来了,大规模的模拟种植工作也已经跟紫金签了,居然完全都不想着销售?
安夏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打电话向郭教授求证。
结果,就是没有销售。
所谓推广,就是在各个乡镇的农业合作点做宣传。
安夏:“……”
想!啥!呢!
你们不想卖,我还想卖呢。
棉花是四月种,现在都十一月了,不宣传还等什么?
等着1994年的棉花种植也开天窗吗?
安夏向郭教授确定他们现在的技术已经算稳定,而且也有了一定规模的种子。如果现在开始做推广是没有问题的。
还没有进行推广是因为郭教授他们觉得要再等等,拿出实物出来,农民才会愿意种植。
“不试试怎么知道?”安夏实在看不下去了。
孟山都公司在中国没有销售,中国也没有获得种子的使用权,但是,他们在国外有种植啊。
紫金科技的喷洒农药化肥的无人机以其便宜的优势,已经卖到了美国好几个农场。
安夏与客户联系,本来是想问明年能不能去他们的农场拍一些关于棉铃虫的片子,没想到客户中已经有人用家庭摄像机拍了不少这种镜头。
棉铃虫啃棉花苞,棉铃虫暴毙于地,还有农场主一家和和美美赚钱,享受生活的场景。
安夏买下了这卷胶片,告诉他们会在中国播放,农场主一家还挺得意:“酷耶!我们会在中国出名吗!”
“一定会的!”
刚开始安夏的推广团队还没搞到便宜的电视,全靠嘴说。
棉农一听说抗虫棉能把棉铃虫给吃死,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惊恐。
棉铃虫!农药都弄不死的东西。
它都能吃死,这抗虫棉得是什么可怕的剧毒啊?!
种下去,只怕是人畜全灭。
他们纷纷摇头,理由是:“我们不能害人啊!这么毒的棉花,闹出人命算谁的?”
初战受挫,安夏把结果告诉郭教授,他认为这是因为紫金的推广团队不理解抗虫棉的原理和特性,没有把抗虫棉的优点说清楚造成的。
“等计算机的模拟实验成功以后,我去跟他们说,肯定没有问题,不行的话,还可以种给他们看嘛。”郭教授对此十分乐观。
“那不就要多耽误一季?”
“新品推广,急不得,要让棉农信服,他们才会同意种嘛。”
农学的科研工作者跟安夏这种搞it的人对时间的流速感知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