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人力资源部经理这边,这些话就成了「挑拨员工对公司的反感情绪」「影响公司对外形象」「非常不符合身份」……
总的来说,他就是一个只为宣泄自己情绪,无视公司利益的坏人。
人力资源部经理最后说:“由于你的这些言论对公司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公司决定对你予以解聘。”
南总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了半天,喃喃吐出一句:“你说的解聘……是哪种解聘……”
“老南啊,我们兄弟一场,我本不应该这样的,但是你……哎,冲动啦……如果不处理你的话,我们这边也实在没办法向其他员工交待,如果其他员工有样学样……”
总经理悠悠叹了一声:“这样吧,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给你一定的补偿金……”
南总工终于回过味来:“你要开除我?!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人力资源部经理又把刚才那番套话说了一遍。
“我不走!凭什么!”南总工的情绪完全控制不住了,他刚刚还在规划研发计划,昨天晚上还在加班跟同事研究某种技术的突破可能性,为什么,就要赶他走?
总经理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是民营企业。不是国企,也不是政府机关,本来就不是终身雇佣制。再说,就算是铁饭碗,现在也已经在砸三铁了。”
无论南总工怎么说,总经理都铁了心要赶他走,不谈技术,不谈公司,只谈他什么时候应该离开,会给他多少补偿金。
拿走爱财者的钱。
拿走梦想者的梦想。
就像抽掉了人的脊梁,南总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十年,他在公司整整十年,加班加点,连大年初一都不休息,开发的汉卡为公司赚了一亿,如今就这么被扫地出门。
随之一起被扫地出门的,还有他为公司做的部署、计划、构想……
公司里将他的痕迹清除的干干净净,从此以后,公司里再不会有一件事与他有关。
安夏又找上南总工,南总工都傻了。
本来公司里就说他跟紫金私通,现在刚离职,安夏就找上门来了,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坐实了他还在职的时候,紫金就跟他勾勾搭搭吗?
南总工拒绝三连,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顾虑。
安夏:“时间很紧,国外技术步步紧逼,既然您说您不计较个人荣辱,又何必在乎别人说三道四。
难道您要为了无聊的话,就放弃您的理想,也放弃让中国的芯片技术赶超外国的可能性吗?”
最后安夏说了一句:“反正他们都这么说了,你做,他们也这么说,不做,他们还这么说。与其担个虚名,还不如打个正经主意。您就过来!”
南总工没想到偌大个紫金公司的老板一点都不在乎这方面的名声,更像《射雕》里的黄老邪:你说我做了,那就是我做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最后说服他的,还是安夏提出的具体构想,她说出为什么总经理不支持,以及现在确实存在的问题,大环境缺乏支持,一家强扭根本做不出来。不如先对无人在意的手机下手。
手机也是需要芯片的嘛。
南总工愣了愣:“手机……那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
不就是打电话发短信吗?还能干什么?
手机芯片也是芯片
南总工对科技一腔热情, 安夏又给予他了许多承诺,南总工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求她签什么协议,就这么同意加入紫金了。
他的心中似乎有一种春秋战国时的精神:人, 只要承诺了, 就一定会做到。怎么会有人承诺之后反悔呢?
王娇娇把草拟的聘用条款一条一条地念给南总工听,并向他解释每一条的条款是什么意思。
听了几条之后, 南总工似乎就开始走神了,他更想马上投入工作中。
而不是坐在这里听这些与他个人利益休戚相关的条款。
南总工:“我相信安总不会骗我的, 这些条款,就都依你们拟定的来,告诉我在哪里签字就行了。”
连王娇娇都震惊了, 她开玩笑说:“如果这是卖身契可怎么办?”
南总工一本正经地回答:“那这个合同不会成立, 买卖人口是违法的。”
王娇娇还是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把条款都解释了一遍, 她回去之后, 把这事当笑话说给安夏听:“真好奇他以前到底是什么生活状态,不是说他也被「运动」过吗?怎么还能这么天真啊?”
安夏笑道:“只能说他是真的完全不在乎,他的心思都在工作上。”
王娇娇:“难怪他被那个公司排挤成那个样子。身为总工,一个替他讲话的实权派嫡系都没有。”
安夏:“所以我把他请到我们公司保护起来呀。每个人就应该在自己适合的位置上,像他这样的宫斗白痴技术天才, 去斗来斗去, 就很浪费。”
“可是他现在还是一门心思要搞电脑芯片,真的要做吗?”王娇娇担忧。
公司之前就论证过制造芯片的可能性。
都说一个桶能装多少水, 要看它最短的板在哪里。
国产芯片,全身都是短板,有的地方, 甚至没有板!
荷兰awsl公司的光刻机大部分零件也都是国外进口,德国的镜头,美国的光源和激光,瑞典的轴承和数控机台,就连中资企业也在其中参与了一部分。
安夏在aswl开会的时候,曾与专家讨论过这个话题,当时一个荷兰人说过:“就算给全套图纸,中国人也造不出光刻机来。”
“完全造不出来倒也不至于,就是数值差一点嘛。”安夏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