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澄放弃了思索,说:“回海城,我差不多都想起来了,先回去再说。”
想到陈优,他目光微黯。
齐景詹想到刚刚饭桌上听到的那些,颔首:“也好,我来订票,明天一早就走。”
良澄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是怕养父母的亲人找上他,便没有拒绝。
本以为会很长的旅程,没想到短短三天就结束,他扭头回看背后灯火通明的街道,心头蒙上了一抹怅然。
“来。”冷不丁听到齐景詹叫他,他正站在路边卖板栗的摊子前,“吃吗?”
良澄立刻将惆怅抛到了脑后,兴冲冲过去:“要!”撸起袖子跟老板问起了能不能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眉开眼笑捏起一个剥了起来。
齐景詹微愕,随即无奈失笑,还真是好哄。
愣神间良澄已经剥好栗子,分开一半递过来,另一半放进嘴里,笑着催促:“甜的,不错,你尝尝。”
齐景詹看着他毫无芥蒂的灿烂笑脸,忍不住叹道:“怎么这么容易高兴……”
明明身上经历的事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能叫人郁丧,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转眼就高高兴兴,甚至让人听起来都痛苦的事也能轻轻松松玩笑般浑不在意说出口。
良澄正从称好的袋子里捏了一个板栗,诧异道:“高兴还需要理由吗?”
扭头对上齐景詹的神色,恍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想了想,说:“难过是难过,开心是开心,这件事让我难过,不影响另外一件事让我开心,每天让我开心的事情很多,难过的事情很少,多减去少,剩下的还是多,开心就完事了。”
说完眼前一亮,惊喜又满意:“就像现在,突然反应过来我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就很高兴。”
所以他坚信自己跳海另有原因,他这么乐观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性命。
“还有。”他举起手,展示刚刚被他捏开外壳,一整个完好无损剥出来的栗子,“难道不值得高兴一下?”
咧开嘴,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
齐景詹目光微怔。
耳边似乎听到咚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入了心房,像是落下了一颗种子,然后以难以预估的速度破土而出,向上生长。
不试试
一夜好眠,良澄醒来神清气爽,倒是齐景詹看起来好像没睡好,跟刚来那天似的,耷拉着眉眼昏昏欲睡的样子,貌似还有点神思不属。
“做了个噩梦。”他揉着眉心轻描淡写,明显不想深谈,良澄也就没再多嘴。
只是心里有点遗憾,这三天相处的很愉快,他还以为能做朋友,果然齐景詹外热内冷,看起来跟谁都能聊得起来,其实不好接近,良澄可惜地撇了撇嘴,转念就将这点遗憾抛到了脑后,做朋友这件事本来也不在他的期许范围内,做不成就做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