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吟秋闻言更是差点要被气死,她不信季凌峰看不出她是被强行绑来的,可季凌峰为了奉承仲长芜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就?差没说他们情比金坚了。
直到走进了合欢宗大殿,晏吟秋才终于得以被仲长芜放下来。
季凌峰笑容殷勤,连忙将仲长芜请入上?座,又催促弟子上?茶,这才道∶“这同欢咒是禁术,本来不该擅用的,但?既然是仙尊要求,在下自然没有?不遵从的道理。”
仲长芜微微颔首,淡淡道∶“有?劳季宗主了。”
一道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突然响起。
一名女修原本想要给晏吟秋奉茶,却不料失手打碎了茶盏,仲长芜脸色一变,连忙想要上?前查看晏吟秋的情况,紧张道∶“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晏吟秋口不能言,但?在点头和摇头之间?,她选择对着仲长芜翻一个白?眼。
那名女修明显也吓坏了,她手足无措看着地上?的碎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师尊恕罪,弟子不是故意的……”
“荀妩!你是一天不给我找事就?皮痒痒是吧!”
季凌峰见状却勃然大怒,他直接上?前就?踹了荀妩一脚,直接将她踹倒在地,这才转身赔笑道∶“仙尊,夫人没事吧?”
“弟子笨手笨脚的,还望仙尊莫要怪罪。”
荀妩被那一脚踢中的心口,整个人脸色苍白?,只觉得胸腔有?血气上?涌,几?乎快要晕倒。
但?她还是顽强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低声道∶“弟子忙中出错,还望仙尊与夫人恕罪。”
晏吟秋眉头紧皱,刚才的一瞬间?,她清楚看到了荀妩衣袖之下满身的青紫和血痕,不像是修炼所致,反倒像是被虐待出来的。
季凌峰见晏吟秋皱眉,只当?她是受到了惊吓,连忙扯着荀妩的头发把她拽了过?来,谄媚道∶“夫人若是不满意,这弟子就?交由?夫人处置,只要夫人能消气,怎样都好。”
荀妩低着头,晏吟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茶盏的碎片就?在地上?,荀妩被季凌峰拖行过?来,尖利的瓷片直接扎进了她的掌心,沁出了殷红的鲜血。
仲长芜倒是不在乎荀妩的死活,但?是晏吟秋却突然摇头,神色之中有?些不忍,明显是不想让荀妩受罚。
仲长芜明白?了晏吟秋的意思,他转头淡淡道∶“只是碎了一个茶盏而已?,季宗主何须这么动怒,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是,仙尊说的是,是我太过?急躁了。”
季凌峰闻言立马换了一副脸色,他有?些嫌弃地看着荀妩,低声道∶“赶紧滚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荀妩点了点头,默默离开了大殿。
而季凌峰却是盛情邀请仲长芜和晏吟秋今夜暂时住在合欢宗中,也好为明日的结契做准备。
晏吟秋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想办法避开这个劳什子同欢咒,但?仲长芜看她看的极紧,她根本没有?半分机会。
直到傍晚的时候,合欢宗宗主过?来说了几?句话,仲长芜突然离开了合欢宗,只在房间?内留下了几?道阵法。
晏吟秋蜷缩在床榻之上?,神色之中隐隐有?些纠结,她不能确定仲长芜这次到底是不是在试探她,可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她无异于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紧闭大门却突然被从外打开。
面?无表情的荀妩走了进来,她默默为晏吟秋换了一壶新茶,轻声道∶“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可以吩咐我。”
晏吟秋微微一愣,她看到了荀妩藏在袖中的匕首。
晏吟秋眉头微皱,有些警惕的盯着荀妩的动作,全身心都处于戒备状态。
可是荀妩却像是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她随手将袖中的匕首拿出,直接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淡淡道∶“你放心,我现在不想杀你了?”
“现在?”
晏吟秋敏锐地捕捉到了荀妩话中的关键词,她抿了抿唇,问道∶“我和你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死了,玄微仙尊就会杀了我师尊。”
荀妩自?顾自?坐在了晏吟秋床边的地上,她沉默盯着那把匕首,平静道∶“清风谷出现了魔修,仙尊前去处理,今晚估计是回不?来了。”
“至于我师尊……他现在早已经醉倒在温柔乡,更没?空管这边的事情,你若是死了,那便是他的失职。”
晏吟秋闻言眉头依旧未曾舒展,她冷声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那你也难逃一死。”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下去,死前能拉仇人垫背也挺好的,要是能有大半个合欢宗给我陪葬,那就更好不?过?了。”
荀妩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许是现在室内只剩下她和晏吟秋两个人,她倒是放松了不?少,侧头对晏吟秋问道∶“你不?想求我把你放出去吗?”
“什么?”
晏吟秋闻言一顿,她垂眸看着眼?前的荀妩,追问道∶“什么意思?”
荀妩轻轻抬头,神色坦然道∶“其实你不?是自?愿和玄微仙尊结为道侣的吧?”
“就算我师尊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根本不?信,若是两心相悦的道侣何须用同?欢咒那种禁术,更不?用把你关在这里了。”
所谓的同?欢咒无异于更高级的情蛊,一旦咒成,那她的情感心绪乃至于行为全部都会被仲长芜所操纵,彻底变成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可就算是荀妩把她放走,不?管她走还是不?走,迟早还会落入仲长芜的手里,完全就是死局。
更何况晏吟秋现在还并不?能确定?荀妩到底是敌是友。
荀妩见晏吟秋沉默不?语便知道了她的态度,但她并未因此放弃,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合欢宗的吗?”
晏吟秋摇了摇头,荀妩轻描淡写道∶“我娘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因为畏惧主母责难,所以怀着孕远走他乡,之后便生下了我和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