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出了院门,就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
“柏秀兰你好狠的心啊,德贵她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啊。你竟然让公安来抓他。大家?都来看看啊,天?底下怎么会有当妈的把亲儿子送进派出所的。德贵他过去是对你不好,但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为了一个要嫁出去的外孙女,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啊……”
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云德贵被抓的事他们都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是秀兰婶子亲自举报的。
“秀兰婶子,德贵犯了错,好好教?育就行,怎么能把孩子送进派出所。”
“是啊,这一进了派出所孩子就毁了。这母子哪有隔夜仇的。”
柏秀兰被林美凤一通不分?青红皂白?地胡搅蛮缠气得嘴唇颤抖,她为了德贵出来能洗心革面?做人,一直没有透露他赌博的事。
现?在林美凤竟然拿这件事攀扯上了婉婉,她可以被误解,但是婉婉不行。
柏秀兰狠狠瞪着林美凤,“林美凤,你敢不敢说公安为什么要抓德贵?这件事和婉丫头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我怎么会瞎了眼,替德贵娶了你这么搅家?精。要不是你纵容,德贵他怎么会染上赌。”
周围哗然。云德贵竟然染上了赌,这可不是小事。
要说清水湖的人最深恶痛绝的事,赌肯定排第一,前几?年,他们大队有几?户人家?因为赌博家?破人亡,血淋淋的人命教?训还历历在目。
“那谁知?道他后来会输,前几?回都往家?里拿了钱的都赢。”林美凤狡辩,丝毫没觉得错,“就算这样,你也不该举报他,德贵他这次赢了好多钱,都怪你,全都没了。”
苏燕婉没想到都到了这个份上,林美凤还只想着赚钱,她蹲下身,盯着林美凤笑?了一声。
林美凤披头散发?,被她看的发?毛,“你笑?什么笑??”
“我笑?你蠢。”苏燕婉拍了拍她肩头的泥土,皮笑?肉不笑?地道:“回去好好看看你藏在砖头里的钱,怕是被偷成筛子了。”
林美凤惊惧:“你怎么知?道我钱藏在哪里了?”
苏燕婉拍拍手?,“不仅我知?道,德贵舅舅应该比我更清楚。”
意识到苏燕婉的意思,林美凤一个鲤鱼打挺,也顾不上柏秀兰,连忙往家?跑,鞋子都跑掉了,也不见她停下来捡。
没多久就听?到云家?方向一声凄厉的哀号。
“云德贵,赛林木,你个杀千刀的,活该被公安抓,我的钱啊,我的大团结。”
周围人都摇头,沾上赌博,被公安抓走,或许还能救一救。他们都错怪秀兰婶子了。
柏秀兰擦干眼泪,连眼风都不带甩一眼云家?的,“走吧,婉丫头。”
以后儿孙自有儿孙福,云德贵一家?她是管不了了,就交给妈祖吧。
“嗯。”
从清水湖大队坐船和大巴到县城,这次他们照旧在招待所住了一晚,苏燕婉还借招待锁定电话给苏梅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接到了外婆和云菱,让她找周燕旁边的空房间租下来。
之后她又问了芙蓉膏和祛痘膏的售卖情况。
“经过毒擦脸油的事情,北城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们的芙蓉膏,你走的这几?天?,我们一共卖了一百五十多盒,全都是以六块钱的价格卖出去。就这样还不够卖,獾子油不够用。”
苏燕婉没想到卖了这么多,光芙蓉膏差不多有小一千块钱了。
之后苏梅又说了祛痘膏的售卖情况,祛痘膏虽然没有芙蓉膏买的多,但祛痘膏有单独的调理费,附近大院买了毒擦脸油的女同志,都不差钱,纷纷上门调理,调理费也收了一千多。扣除掉给周燕的提成,她也能有小一千。
她在心里算了算,这一趟出门,扣掉成本,净赚差不多一千五百多,加上原来的钱,她现?在手?里存款达到了两?千块。
“对了,燕婉,之前你让我留意铺子的情况,按照现?在的进度,怕是不用等到年前,铺子就可以修好了。”
苏燕婉心一紧,“留给我们的时间有多长?”
“最多三个月。”
这个时间比她预估的提前了两?个月,她现?在钱若是买一个犄角嘎达的位置也许够用,但想要买一个好位置就差多了。
等回了北城,必须加快速度了。
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两?大两?小终于来到了北城。北城火车站依然人山人海。
柏秀兰和云菱连县城都很少去,更不要说来北城了。一下火车就被干净整洁的街道和热闹繁华的百货商场惊到了。
“好好好好漂漂亮亮。”云菱牵着外婆的手?,瞪大了黑葡萄似的眼睛,怯怯地躲在二?姐身后探出头。
以后她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柏秀兰心里感慨万千,谁能想到她一个偏僻渔村的老婆子居然有来首都生活的一天?。
想到未来的生活,柏秀兰一改火车上疲惫的样子,反而精神百倍,催促道:“婉丫头,走,先去找你大姐。”
火车站里人太多,苏燕婉让苏梅在外面?等,一出去,他们就看到了她。
苏梅站在人最少的地方,和最近的一个人也有半米距离,看到她们,眼睛一下亮了,朝她们跑来,“外婆,云菱,我想你们了。”
说着就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柏秀兰看着苏梅,枯瘦的手?帮她揩眼泪,“梅丫头,外婆也想你了。”
云菱也默默牵着苏梅的手?,喊了一声大姐。
他们东西太多,靳泽去叫了两?辆三轮车,送她们去赵家?胡同,他自己则要回部队汇报这次的任务情况。
“家?属院见。”靳泽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得她不自在。
苏燕婉咬了咬唇,轻声回了句:“家?属院见。”说完就上了三轮车。
靳泽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三轮车,直到苏燕婉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才收回视线,赶去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