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想着既然自己已经「死」了,那就索性先不回去,等他们厮杀一番,拼个你死我活,几方人马都消耗的差不的时候再回去,那时他收拾起来也更方便些。
反正他手里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份空白的诏书,上面所有印鉴全部齐全,到时候只要模仿燕帝的笔迹写上立他为储的内容,绝没有人能认出是假的。
但现在魏泓要离开了,也不再「收留」他了,他只好回去。
「马车已经给你备好了,我的人会一路护送你离开大樑,确定你活着离开,至于你离开大樑之后是死是活,那就跟我们没关係了,不管你出了什么事,都别想赖到我们头上。」
魏泓沉声道。
连城点头:「叨扰你们这么久,也是该离开了。」
说完却并未立刻就走,而是沉默片刻后问道:「我可以跟王妃……」
「不可以。」
魏泓直接打断,拒绝了他想跟姚幼清道别的请求。
这倒也在连城的预料之中,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那……我就走了。」
「滚吧。」
魏泓回了两个字。
连城皱眉,嗨了一声:「咱们好歹兄弟一场,虽说我后来做的有些事是不地道,但以后大樑跟南燕总还要打交道不是?你何必对我这么无情呢,哪怕装模作样地给个笑脸也行啊。」
「我不是你,不会装模作样。」
魏泓冷冰冰回了这么一句。
这是讽刺连城当初装模作样一边跟他称兄道弟一边背后捅他刀子。
连城面色微僵,讪讪地耸了耸肩:「罢了,反正你本来也不爱笑。」
连城当初穿着一身破衣烂衫来的,没什么行李,不需要收拾,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近一年的院子,又看了看内院的方向,转身向外走去。
魏泓一路跟在他身边,亲自看着他上了马车。
连城还以为他是来送自己,上车后笑着探出脑袋:「我走了,等回头到了南燕给你写信,再让人给你送两坛醉太白来。」
「不必了。」
魏泓回道,说着拔出腰间挂着的一把匕首,将自己宽大的袖袍割下一片。
「我与你从此割袍断义,今后你做你的燕帝,我做我的梁帝,除两国正常邦交,再无其它任何瓜葛。」
之后将那袖袍连带着匕首一起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城一怔,掀着车帘的手久久未动,直到王府的下人提醒他就要启程了,让他坐好,他这才动作迟缓的将帘子放下,重新坐回了车中。
马车缓缓驶出王府,驶出胡城。
连城在车中待坐许久,忽而轻笑出声,低声喃喃:「不就是割袍断义吗,谁还不会啊。」
说着竟用蛮力去撕扯自己的衣袖。
他力气大,几番撕扯真将袖子撕裂一道口子,发出嘶啦一声。
可这声音才响起,他又猛然停了下来。
被撕裂的袖子一半好好的在他胳膊上,一半在他手中,他看着那道裂痕怔怔片刻,又将手中布料按了回去,无力地靠回到椅背上,双手隐隐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