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看着和阿亚朵正?在交涉的老使臣,带着人?马疾速赶了过去。
阿亚朵见城主来了,便退居在一旁,旁边瞬间围起了几个老妇和壮汉,似乎在攀谈什么。
麦子走近了,也听清了这几个老妇的话语,无?非是打听阿亚朵的亲属以及生辰,似乎阿亚朵的长相和她们故去的长姐极为相似。
这时,寒衣国的老使臣自报了家门,提了他们此行的来意:
“代邑城主安好,某乃寒衣族的土司,远方?好似发了水,这官道都被?淹没了,再往下走,寒衣一国的货物都要被?陷在泥沼中?了……”
老土司紧皱着眉毛,脸颊上的肉紧贴颧骨,身形消瘦,言语间极为重视这一车货物。
按他的说法?,这里面的货物都是粮草,要是受了潮,寒衣族的人?难熬这个冬天,所以想上山躲避水患。
麦子听到来意,也不知说这寒衣族的人?是当真?迟钝,还是心大,如今代邑被?四方?围剿,还有?人?往这火坑里跳。
如今敌军埋伏不知何处,为了避免纠缠,麦子直截了当地挑明了当前的局势:“代邑如今是众矢之的,和代邑同行,怕是会沾上血光之灾。”
听到麦子的话,面前的土司先是脸上先是浮现诧异,然后是纠结难看,踌躇了片刻,最终决定道:“寒衣国子民如今全靠这些货物度日,若是路陨半地,只怕是饿殍遍野。”
说到这里,老土司抬起一双皱巴巴的老眼,饱含真?情说道:“还往城主可以接纳寒衣一国的将?士,接下来匪患横多,寒衣国愿与代邑共进退。”
麦子看着老土司充满希冀的一双眼睛,身后的这些游民也是一股子蛮气?。心中?不免吐槽道,寒衣族几百来人?,最多抵挡个片刻就被?人?杀穿了。
看这老吐司的意思,是想接下的日子都和代邑同程,难为这寒衣国的人?对她如此放心。
麦子把目光移向老土司身后的这些高鼻阔耳人?,如今正?在抢救着马车上面的物资,脸上的汗水直直从额间流到胸膛。
这种?混乱的情景,突然就让她想到了几年前她们和溪水村杏花村逃荒时也是这样,把物资看的比什么都还重要。
最终还是松口?道:“寒衣国的人?马在东边驻扎,以那颗大松树为界,两方?人?马各自为营。”
“一旦敌军来袭,若是寒衣国的人?闯入代邑驻地,刀剑无?眼。”
麦子虽然松口?让寒衣国的人?上山,最后还是厉词警告了一番。
老土司面上一片和气?,反而?是老土司后面的年轻人?一脸不服,只是暂且按耐住了,没有?发作。
麦子此刻也无?暇顾及这些人?的想法?,带着兵马立刻回了山头,趁着周围没有?宁郡王的鹰隼,赶紧召人?挖壕沟。
还得安排部分兵马,严密看守寒衣国的人?,以免他们通风报信。
等麦子领人?走后,老土司才?沉下脸,一手将?年轻人?的帽子打歪:“平时咋咋呼呼就算了,这种?时候还要胡来。”
老土司手下的年轻领兵很不服气?:“这山又?不是她代邑人?的,何故还要低声下四,这代邑的城主实在太跋扈。”
“跋扈?你在都城看到的那些鱼肉百姓的豪绅又?算什么?你要是去过代邑,你便知什么才?是王道乐土,物阜民熙。”
老土司严肃的看向年轻领兵,这么大的人?,竟然连是非都明辨不了。
听到老土司的话,年轻领兵新生起的怒火直接被?浇灭了,就算他对这陈麦子的做法?颇有?微词,也抹灭不了陈麦子在代邑的功绩。
更无?权置喙陈麦子的手段凌厉,若非如此,一介小小女流又?如何将?代邑这座小城名扬为“天上人?间”,而?无?一人?敢觊觎。
老土司看这年轻领兵哑了火,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叹息的摇了摇头。若他是陈麦子,在这种?紧要关头,莫说是生人?,就算是同盟也得三思是否反水。
方?才?之所以犹豫不定,全是不知敌数多少,军力情况,若是兵败,他百余人?葬送于此倒是无?妨。
只是这些天子恩赐的货物陨在半途,族里那些老弱游民绝对撑不过这个冬天。
若是不上山,这货物也是白白损失,水灾倾覆之下,焉有?完卵。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冒险一试,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老天爷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人?雄死于此地。
若是成了,寒衣族还能和代邑结上善缘,这绝不是坏事。
说不定以后还能助寒衣国一程。
老土司的心理历程如同坐过山车,成便是天上云霄,败则是水里泥沼。
教训完这年轻小子,老土司立即安排着人?将?货物齐齐往山上运,还有?陷进水塘里的粮袋布匹,一一吊出来,晾晒在山头的平地上。
麦子站在高处的山头,远远便看见一股奔泻的河水淹过农田,糟蹋了地里的秧苗,顺着沟壑直直冲向她们刚刚经过的官道。
这么一会的功夫,山脚下瞬间漫了有?十几米深的污水,寒衣族的人?正?在抢救他们余下还未搬上山的货车。
麦子放下望远镜,对着阿亚朵说道:“派人?去把这些寒衣族的人?送去山头,再待下去,人?都要淹没了。”
阿亚朵带着部分兵马离开,池瑶看着山下的惨况,愤恨不已:“这么多粮食,说淹就淹了,这狗王爷真?是不择手段。”
小草转头看向麦子,继续缠问之前的话题:“你和景阳帝做了什么交易,何故赏赐这么多粮草。”
驿站封赏那日,小草只是觉得赏赐格外多,根本不清楚其多到什么程度。
尤其是后两句,嘉尔冠荣,永袭天宠。
在金流风的解释下,众人?才?知道这道嘉赏圣旨的重量,足矣比拟亲王的分量。
如此重的封赏,代邑和景阳帝之中?的交易,也一直被?诸侯朝臣揣测。
只可惜,小草怎么问,麦子都不曾开口?,只说来日便知。
麦子看向小草,出口?道:“宁家。”
听到这话,小草的身躯一震,眼里冒出精光。
这几年来,宁郡王一直如同暗处的苍蝇,时不时的就在她们面前招摇一阵,又?很快被?赶走,接着又?继续膈应她们。
只是宁郡王一直隐居幕后,而?宁关郡远在株洲,即使她们想斩草除根,也困在了代邑而?不得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