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酩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以试试。”
法乌衝他笑了笑:“报酬什么的您尽管提。”
“不需要金钱。”楚长酩说,“我需要林卡罗夫为我做一件事情——如果我能找到阿克莱特的话。”
“没问题。”
楚长酩也笑了一下。
他希望林卡罗夫做的,自然就是关于世界本身。他本人困守在兰德尔,但林卡罗夫不一样,他可以帮助楚长酩去查探整个焚宙星系的情况,看看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是否会露出什么马脚。
况且和商人做交易,和他此时交往的其他势力,又完全不一样了。他宁愿这样等价交换。
话说回来,阿克莱特这样突然的动静,总让楚长酩感到些许的不安。他一时没想出来,直到与法乌交换通讯号之后告别,他们回到教堂,楚长酩才忽然意识到。
他坐在沙发上,晃着杯子里的牛奶,若有所思。
因为阿克莱特的事情,法乌也来到了兰德尔。而法乌背后站着的,是流沙联盟。
从表面上来看,阿克莱特的出现虽然奇怪,但也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或许真的就是被当成奴隶贩卖,然后过了十年监禁的生活,现在他的主人给了他些许自由的空间,然后他就发了这样一条动态。
或许还隐约暗示了什么,让他那权势滔天的家人过来救他?
不管怎么说,听上去也颇合情合理。法乌所显示出来的,林卡罗夫家的态度也的确如此。有点怀疑,但法乌还是来了,可来的是法乌,不是他的兄长,也不是林卡罗夫的家主。
但楚长酩和他们所看的角度并不相同。
每一次循环,世界都会给他展示出另一些事件的可能性。
比如这一次。显然,阿克莱特的事情与希亚的演唱会顺利展开有很大关系。如果楚长酩没有借势捣毁那个研究所,那么希亚的演唱会就会顺延,阿克莱特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法乌就不会来到兰德尔。
第一次循环中,法乌也来到了兰德尔,但他那次是跟着格列兰元帅光明正大地来的。而列尔西斯的到来,则是因为诺里斯三世需要楚长酩。
听上去真是一环扣一环啊。
但不管怎么说,法乌来到了兰德尔,这是整个链条所导向的结果。
不只是法乌……
流沙联盟林卡洛夫家的继承人、卡罗特曼的帝王与元帅、天启的教皇与圣子、因斯克皇太子,还有黎明之星。各大势力齐聚兰德尔。
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楚长酩想。
当楚长酩得知诺里斯三世在怀孕之后的计划就是杀死伊斯特尔·因斯克之后,楚长酩就隐隐感到这个循环或许与整个焚宙星系的大势脱不开关系。
循环,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会导向某个结果,某个让某个存在满意的结果,否则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做什么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循环或许是因为某个势力想要征服世界?
楚长酩把自己逗乐了。
假如这个势力真有这种技术,哪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巴拉地去征服世界啊。况且诺里斯三世要杀因斯克太子,不正如他意吗?卡罗特曼和因斯克自相残杀,然后某个幕后的势力坐享其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诺里斯三世的计划行不通,那是不是意味着幕后之人的目的也刚好相反。他们不想要卡罗特曼和因斯克打起来。
楚长酩叹了口气。他所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他无法从大局上去观看整个世界,也不知道循环的最终导向会是什么样子。
他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发晕,就把杯子里的牛奶喝掉,然后到床上躺了会,但还是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当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发现真相的时候,他本能地就产生了好奇心。不是责任感,是好奇心。他想知道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可他似乎并没有那个能力。他抱着一堆杂乱的线索,却不知道线头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找起。他知道世界在循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他知道自己看见了真相的一角,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见。
楚长酩郁闷地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过了会,他忍不住大喊:“伏野!”
“先生?”伏野从门外走进来。
“帮我拿糖。”
伏野不讚同地望着他:“先生,您今天已经吃了很多了。”
楚长酩同样不高兴地望着他。他原本抬着头,现在心塞地又把头埋进被子里,他嘟嘟囔囔地说:“伏野你变了……”
伏野叹气:“就吃一颗,好吗?”
楚长酩答应了。
他吃完糖就刷了牙,睡了一个午觉。醒来之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变回了那个温和沉稳的林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