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楚长酩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一晚上没睡,守着查勒。查勒现在还没表现出什么问题,但所有人都知道病毒正慢慢侵袭他的身体。
楚长酩因为有事,所以只能暂时离开。在回来之前,他和诺里斯三世确认了一下时间,诺里斯和列尔西斯会在上午九点来。
楚长酩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上午七点。
他痛苦地呻吟一声,把脸埋进枕头,一言不发地放空大脑。
伏野静静地走过来:“先生,您要吃早饭吗?”
楚长酩不答,过了会,他忽然说:“伏野,给我剥个糖。”他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高高举起,手掌摊平。
伏野把一颗奶糖剥好了,放在他的手掌。
楚长酩笑了一声,把糖塞进嘴里。
伏野看他似乎不想吃早饭的样子,就准备去把粥温好。
“伏野,”楚长酩忽然说,“有个东西在我的外套口袋里。”
伏野不假思索,他以为是楚长酩需要这个东西,结果拿出来一看,却是一个光脑。他愕然地看向楚长酩。
楚长酩把头歪过来,躲在被子里,却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给你的。”他嘟囔着说,“昨天忘记买了,不过刚才路过商店的时候想起来了……”
伏野的喉结动了几下,他似乎在思考要说些什么,最后沉声说:“谢谢您,先生。”
楚长酩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伏野将光脑扣在自己手腕上,神情复杂,他僵硬着身体往边上走,没再打扰楚长酩休息。
但楚长酩也不过是闭目养神了十几分钟,就又睁开眼睛。
他挣扎着把这次循环用的笔记本和笔拿到床上。他沉默着翻到一张全新的页面,然后在上面写下查勒的名字,然后是基因病毒,接着想了想,又写下凯尔默的名字。
楚长酩顺手往前翻了翻。
他昨天下午把过去三个循环的事情都整理了一下,而结果不容乐观。很多事情他知道,但未必能参与进去,更别提主导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了。
楚长酩叹了口气:“晨曦,你真觉得我能阻止兰德尔战争吗?”
晨曦冷淡机械的声音一如既往:“当然,先生。”
楚长酩苦笑,他翻了个身,顺手把本子塞进枕头下面。他躺平在床上,感觉浑身都难受。他说:“我甚至连查勒都救不了,怎么救兰德尔。”
晨曦说:“您未必救不了查勒。”
楚长酩说:“我不知道……”他顿了顿,又说,“还有孩子。”
晨曦沉默着,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会,它犹豫着说:“您很为这个孩子担忧吗?”
“当然。”
“他注定活不下去。”晨曦客观地说,“您不应该纠结于这一点。”
“因为他注定要死?他还没能看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楚长酩尖锐地反问,然后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抱歉,我……”
“楚先生,您需要休息。”晨曦说。
楚长酩沉默,他看了眼时间:“好吧,睡一个小时。”他语气疲倦,又说,“晨曦,你看我现在这个状态……等会给我解锁一下精神海吧,我不想上床。”
晨曦说:“您会想的。”
楚长酩呆了呆,他不得不继续说:“列尔的孩子才一个月,我也不能和他上床啊。”
晨曦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就这一次。”
楚长酩应了一声,嘴角弯了弯。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晨曦说:“您刚刚吃了糖,还没刷牙。”
楚长酩哦了一声,恍若不觉。
下一秒,晨曦刺了刺他的精神海,硬生生把楚长酩叫起来。楚长酩苦着脸去刷牙,然后慢吞吞地回床上,把自己蜷缩起来。
等他睡熟,伏野走过来,为他掖了掖被子。他目光专注地望着楚长酩,然后掩下眸光,仿佛忠心耿耿的守卫,站在楚长酩的床边。
尽管楚长酩隻说要睡一个小时,但是直到诺里斯三世和格列兰元帅到来,楚长酩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像是完全不顾及自己形象了,晃晃悠悠地走进浴室,出来之后又是温柔优雅的青年。
伏野给诺里斯与列尔西斯准备了一些茶点,楚长酩坐在他们对面,说:“你们好。”
睡了一觉,他心情好多了,至少没那么压抑了。
格列兰元帅的面色向来冰冷,此刻也不例外,与他身边嬉皮笑脸的兄长形成鲜明的对比。
比起情况稳定的诺里斯三世,列尔西斯的样子一看就显得十分憔悴,他唇色淡淡,冷淡地说:“您是我孩子的父亲。”
“是的。”
格列兰元帅目光冷冽,他说:“证明?”
楚长酩像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尽管这个笑容很快消失,但是格列兰元帅还是蹙眉,感到了些许被冒犯。
楚长酩说:“因为不会有别人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