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视线缓缓上移时,我看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种羞涩的笑容浮显在脸上,他说:「到头来我还没有好好的跟你说,真高兴你醒来了。」
在这钢琴背后的小小聚会,虽然只有我与贾斯伯,且从头到尾只有认识几十分鐘,我却能放得开,不论他想讲什么或是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像对待威廉那样,毫无保留的分享,这一刻,我喜欢这样子幽静的对谈。
「可以告诉我吗,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既然我的身体在这些人眼里不是苏菲,若我要扮演好这个角色,我就必须更加去了解这个人物,让这个故事的人不会因为我的不平衡而有不一样的发展,这样子,我相信到最后班杰明一定能帮我找到威廉。
「植物人,在你七岁的时候遇害,那个时候你是为了保护小班才会受伤的,从那之后你就没再醒来了。」贾斯伯继续说:「小时后你总是喜欢跟我还有小班玩,还有一位叫做马克的人,不过马克是别家族的继承者,只有偶尔才会到这里来。」
「从那次事情后,你的沉睡让很多人都崩溃,尤其是马克还有小班,他们的情绪到了这几年来才比较稳定,不过马克只要一到家来,都会先到你房间去看你。」
「所以我的弹琴,有一部分也有你。」他那长茧的手落到我的瀏海,轻轻撩起,似轻风般,「因为小时候我们大家总是玩在一起,当你没办法醒来的时候,我只能藉由弹琴来让自己不选择难过,就像马克一样,一直诚心的对上帝祷告。谁都可以躲起来哭泣,但一定要在哭后走出来,学着坚强,所以当你醒来的时候,大家兴奋极了。」
在这之后,侍女突然加入我与贾斯伯之中,提醒着我们夜寝的时间到了,而安置在户外区的钢琴也会由其他人士搬回琴室里。离开时,贾斯伯恢復冷言的模样,走在前头,我与侍女走在后头痴痴望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我可以看见他的背后满是见血的伤痕,一会儿,那些伤口正自我痊癒的结疤;这呼应的是他从悲伤中走出来,不再选择怨恨。
在一楼半的平台处,贾斯伯与我道别前说:「喜欢听琴的话,随时来找我。」
「我会的。」
当我们各自走向自己的阶梯上楼时,我的身体轻盈自在,与先前下楼用餐时的沉重有所不同。这那之前的我总是忧忧忡心贾斯伯的情形,当我们彼此把话都讲开时,一切就不再这么让人喘息不过,因为勇于认错,终于让他正式的接受我进入到那墙后,而我相信我们会更好,因为我们都各有『连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