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作梦,整个精神都停摆在黑暗里头,我哪儿也不去了,只能站在原地。直到我可以眨眼,并且一道外来的光轨驱散黑暗,我才明白我已经从睡眠中醒来,漆成粉红色的天花板映入我的眼里,还闻得到一种熟悉的气味,是薰衣草!
这次回到奶奶家时,家里就有一壶薰衣草茶,所以这味道对我来说很敏感,马上就辨识出来。我晃动头部,转了视线看入墙上的时鐘,上面的指针指入六这个数字,若清晨过了,现在是夜晚了。
接着,我看见马克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我想那具红皮革的沙发是来自侍女手中来的。他的眉心紧蹙,像是做了一个恶梦的样子,睡得不安稳,总是会挪动身姿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去,但沙发太过窄小,也难怪他会睡得这么酸疼。
从醒来后我恢復视力的可以看见马克清晰的轮廓,隔了这么一大段时间,我肚子还是感觉不到飢饿,只是会好奇的想他该不会从事情发生后就守在床边吧?但我想是的,不然哪会撑不住体力的睡一个不安稳的梦。
我把手指贴触自己的脸颊,还有微微热温,看来我真的是发烧了,不外乎是昨天跟贾斯伯相处在一块时受凉的,从身体还发烫的情形看来我还没退烧,恐怕还得熬一段时间。
因为无所事事也不能下床走动看来,我要嘛不是睡觉,要嘛就是找点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东西,最后还是把目光留在马克的五官上,盯着好一段时间,什么也没想,就只是乾乾的望着。
他突然睁开眼,一发现我醒来就坐正姿势的揉着眼,「啊!我睡着了……」
「苏菲醒来很久了吗?饿不饿,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侍女说你发烧了。」他长篇大论的问着,我虽然醒来且没有太大的障碍,不过头脑昏沉沉的,他讲的话有大多我都必须专注的去听,才能听得懂他在讲什么。
「我刚醒来而已。」我摇头说:「我不饿,除了头痛以外,一切都很好。」
「呼──那就好,可是你已经好几个鐘头没吃东西了,我去叫一下侍女。」他坚持要我吃点东西而匆匆离开位置,一脚踏在门外,唤来经过的侍女。生病的关係,我对声音的敏锐度降低太多,听不清楚他们在门那边交谈什么样子的食物。
过一会儿,马克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到沙发上,「侍女说要帮你准备蔬菜燉汤,对身体很好的。」
「谢谢你。」
他忽然摸上我的额头,眉轻皱,「烧还没完全退呢。」
我把他的大手握入掌心内,移到胸前搁在棉被上,「我没事,很好很好。」
「可是我还是会担心。」马克的声音略微低沉沙哑,像是教堂里头进入懺悔室的信徒,声声无力地向神父倾诉自己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