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想:这个男孩除了长相,其他各方面确实都太普通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想他配不上陆琛。几个月后, 冬,年末。清吧。贺晓远和认识的几人约了一起闲谈,没什么正事, 就是大家一起聚聚坐坐, 聊点行业内外的热点见闻或者闲事日常什么的。贺晓远将之归类为应酬,起先不算喜欢也觉得自己很不擅长, 近半年却陆续参加了不少,一是为了拓人脉关系, 二是确实能从这种活动中获取不少信息。说到底, 他参加这些活动是为了给事业铺路、更上一个台阶,明白凡事不能靠等、要自己去拼的道理——这是他于工作方面逐渐拥有的野心,也是他想要拉近与陆琛距离的行动。但要说这些行动和野心是为了陆琛,贺晓远起先觉得不完全是,如今觉得不是——他就是想一步步往上攀登, 这是他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的事业心。不是为了陆琛, 是为了他自己。——贺晓远一直在成长。他近来酒量也添了些, 和人约了出来, 多少也能喝一些了。同座的大家处在有交集的相当的圈层, 都是体面人,不会胡乱灌酒, 酒也只是烘托气氛用的,重点不在此, 于是贺晓远的不太会喝根本不算什么, 传播点有效信息、聊开心了才是关键。不过今天,贺晓远有些心不在焉, 总摸出手机来看, 身边人问他怎么了, 贺晓远回道:“男朋友今天的飞机回家。”大家都不奇怪贺晓远有男朋友,周围熟悉些的人都清楚这点,只是一直不清楚这位神秘男友姓甚名谁做什么的罢了。不过这些都是个人的私事,不知道就不知道,也没人吃饱了撑的刨根问底。同桌有人道:“快过年了,回去过年了吧。”另一人:“现在回去还挺早的。”“不早了,我们公司不少外地的也是这几天走,现在回去,过年可以在家多待几天。”“诶,小贺你男朋友哪里人。”贺晓远答着“b市人”,心里想:这会儿飞机该落地了吧?他提早查过b城的天气,这几天都还好,没雨没雪,应该不会耽误飞机的行程。到了吗?正想,手机很轻地叮一声,一条消息在屏幕首页闪现。贺晓远拿起来一看,陆琛:【我到了。】贺晓远下意识便弯唇,回复:【好。】贺晓远:【到家早点休息。】贺晓远:【亲亲jpg】陆琛:【嗯。】陆琛:【在家?】贺晓远:【还没。】陆琛:【不早了,早点结束回去吧。大恐龙摸小恐龙脑袋jpg】贺晓远:【知道啦。】贺晓远回复完便暂时放下手机抬头,听身边人聊的话,再找好机会,见缝插针地边抬腕看表边道了句:“不早了。”有人揶揄:“男朋友都回家不在了,你晚点回去会怎么样?他飞回来抓你?”贺晓远笑道:“十一点半了,多来几次,以后真得冲过来抓人。”另外有人看看时间,也觉得不早了,提议:“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散、散,我们散,再不散我老婆也得打电话找我了。”“你们这些人啊,有男友有老婆就算了,还破坏我们这些单身人士好好的夜生活。”贺晓远随大家一起起身,笑说:“下次把夜生活赔你。”那人手指贺晓远:“诶!你说的啊。”贺晓远叫了代驾,代驾就在附近,过来后两人上车,车一动,贺晓远立刻给陆琛拨电话。“嘟——嘟——”才响两声,电话便通了,那头传来陆琛那把低沉好听的磁性嗓音:“宝宝。”贺晓远坐在副驾,手机附耳,面孔向着车窗:“你到家了?”陆琛:“路上。”跟着问:“你那边结束了?”贺晓远笑:“你让我赶紧结束了回家,我敢在外面吗。”陆琛“嗯”了声:“很听话,得表扬。”又说:“解酒药给你从冰箱拿出来了,放在桌上,回去记得喝。”
贺晓远:“好。”跟着:“你去年也是年前走的,除夕夜当天就回来了,今年也是除夕回来吗。”陆琛哼笑:“宝宝,我刚走,你这是想我了吗。”贺晓远声音欢快轻扬:“没啊,我就问问。”陆琛缓缓:“没有,今年得待到过年。”贺晓远:“哦。”陆琛:“失望了。”贺晓远:“没有啊。”好吧。他自己改口:“有一点。”还以为今年会跟去年一样。跟着问:“那你去年怎么除夕夜那天就回来了?”陆琛:“去年是去年。”贺晓远:“去年有什么不一样吗。”代驾这时轻声问是不是到了前面左拐,贺晓远回过头,抬手示意方向,说:“左拐直行都行,直行就前面路口再拐。”电话里这时是静的。等贺晓远说完,电话那头的陆琛:“喝了多少?今天喝得多?”贺晓远重新偏头向车窗:“没,就两杯,今天喝得不多。”陆琛缓缓道:“让你跟着我吃饭去见几个人,你又不愿意。”这是在说贺晓远这么久了,一直不肯用陆琛的资源和关系。同样是应酬,显然陆琛那边可以为贺晓远带来更好的资源,甚至连酒都未必需要喝几口。陆琛这是感慨,也是在心疼。贺晓远立刻道:“我不要。”又道:“我们说好的。”说好工作保持独立自主,互不插手。陆琛“嗯”了声,当然没忘。贺晓远转移话题:“你飞机今天准点落地的吗。”……到家,贺晓远往里走,一眼看到餐桌上摆的解酒药。一看是三瓶,贺晓远边兀自闷声笑了笑,心想有人是多怕他喝多。贺晓远伸手,三瓶一起拿起,两瓶送回冰箱,一瓶打开,仰头喝了,空瓶扔掉。贺贺这时迈着猫步走进厨房,贺晓远弯腰将它抱起、搂到臂弯摸着毛,嘀咕:“爸爸走之前给你铲屎了吗。”贺贺仰着毛脖子享受着指尖的抚摸。贺晓远:“爸爸今年又走了,这次又是你跟我。”“你想爸爸吗。”贺晓远低头,把脸埋进大猫长长的毛茸茸的毛背上,边蹭着脸边喃喃:“我想了。”洗漱完,贺晓远居家服的上衣都没穿,扑倒进被子里便将脸埋进了陆琛睡的那侧的枕头里,拿脸蹭了几下,深呼吸,感受陆琛的气息——后面好多天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翻身,滚了两下,滚回自己那侧,边从抽屉里摸出银豹胸针边拿起床头的手机。【睡了吗。】发给陆琛。贺晓远:【家里只有我,好空啊。】发完放下手机,胸针举在眼前盘着,心想不会已经睡了吧。过了会儿,陆琛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贺晓远忙接通,人都跟着坐了起来,举着手机在面前,看到视频那头陆琛的头发湿漉漉的全部捋着往后,脖子下是交叠着的白色浴衣领口。贺晓远:“你在洗澡啊。”陆琛:“刚洗完。”视频里,贺晓远这边灯光很暗,贺晓远离镜头近,拍到的只有脑袋。陆琛问:“还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