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懒得去贵宾室,继续坐在沙发上等,时不时掠一眼墙边那人曾依靠过的位置,被血污弄脏的地毯很快就被换走了,但有些画面却深深印在脑海。
出血的孕倌原本已经被送到了诊疗室准备落胎,突然接到江先生这单,立刻就被拉去沐浴清洁、梳妆打扮,即便有四名产侍帮忙,但要在十分钟之内达到能够接客的状态也还是有些强人所难。舍长陪在一旁提心吊胆地说着好话,最终又多讨来了十分钟,一帮人才松了口气。
二十分钟过后,舍长亲自带江先生走向2117号雅室,进到电梯之后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先生猜她多半是故作姿态,却仍配合道:“舍长有话要讲?”
舍长赔着笑,低声道:“也没别的话,只是……这孩子是第一回接客,还是要小产,他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让您开心才好。万一惹先生不开心了,我给您直接换人,请您别生气。他有些孤僻,跟我都没说过几句话,见您这种贵客那胆子就更小了,一会儿要是哑巴了,您多逗逗他,他不是故意的。”
产舍内的雅室多种多样,第一间为bds群体的客人打造的雅室建立在某月的17日,自此与之相关的雅室门牌号里都含有17这个数字,算是一种暗语。
江先生将房间选在2117时,便看见舍长脸色闪过一丝慌乱,临进门听了她这一番话,笑道:“放心,我会疼惜他,不会让他添新疤影响之后做生意。”
他这语气听着显然是相反的意思,可舍长自然不敢再多言,又同他客套两句,待江先生走进2117后,无奈叹了口气。
雅室的两扇门被逐一关闭,江先生取走玄关处的面具系好,面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穿过屏风后就看见了一丝不挂叩首在地上的男孩,心里不由一跳。
“先、先生好。”三个字就咬了回舌头,男孩比他预料中的还要紧张。
进来时江先生没听见任何声响,便问他跪了多久。
“三分钟,”男孩回答,又说,“不如先生等得久。”
江先生无声一笑,当即断定舍长刚刚在门外对自己说的那一席话全是做戏。
而在接下来男孩对答如流的问话过程中,他愈发确信自己的观点。
“知道门牌号的含义吗?”
“知道。”
“怕痛吗?”
“不怕。”
“有怕的吗?”
“有,”男孩终于停顿了一秒,“怕您退我的单。”
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江先生愈发觉得有趣,命他道:“抬头看我。”
男孩听话地抬起头,望向江先生的眼睛。
沙发上远远望去的那一眼,江先生就已确定他是个美人胚子,此时离近再看,更觉得没看错人。他不仅生得白净漂亮,神情中还透露出一种在产舍里难找的单纯懵懂,尽管只是错觉,但也让江先生满意。
除此之外,一双盛满光亮的眼睛更是意外之喜,男孩抬头看过来的模样太过虔敬,好似把余生的希冀都寄托在眼前人的身上,二十分钟前那抱腹跌落在地上时的消沉丧气再不见踪迹。
江先生心头一热,第一想法是难道自己这一单真的救了这男孩的命?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嘲一笑:他竟真上当了。
不愧是产舍训练出来的人。
“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肚子。”江先生走到床边坐下。
男孩跪立起来,直接挺着孕腹膝行到江先生身前。
他肚型本就小,这胎不满七个月,便更小了,江先生用眼睛大致一量,觉得自己两掌就能将这肚子抱满。
“血止住了?”江先生问,之前在等他的时候,江先生就被告知男孩这胎已经死在肚子里,急着要落,现在看他,却不见任何要落胎的迹象。
男孩摇摇头:“没有,怕先生嫌脏,用棉条堵住了。”
“取出来。”江先生说。
男孩没有一丝犹豫,微微弯腰,拽着棉线将吸满血的棉条拉出来,扔在地板上。
“坐上来。”江先生将腿分开,拍了拍自己右膝。
没了阻碍,血水已经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男孩这回犹豫了,可还是听话地坐了上去。
“怀孕后肚脐没有被顶出来?”
“我……唔!”
江先生边问边抬起手,他没给男孩回答的机会,话音未落食指就猛地顶进了男孩小巧的肚脐孔,力道之大让男孩的肚子都变了形状。
半根食指都被吞没后,他便抵着男孩的肚脐,大幅度画圈打转,整个孕肚都疯狂地转动起来。
疼痛和别样的舒爽将更多血水激落,江先生半条腿都被打湿了,可惜只听来男孩一声受惊的低喘,而后他便咬住嘴唇,苦苦忍着不肯吭声了。
产舍的规矩禁止孕倌在未经客人允许的情况下主动与客人发生肢体接触,因此男孩只能抓住自己的膝盖,坐在江先生右腿上浑身乱颤,很快就重心不稳,跌落在地上。
“……对不起,先生。”他立刻重新跪叩在江先生面前。
江先生早知他会坐不稳,并没有生气,但想到他咬唇隐忍的模样觉得不过瘾,让他把口球拿来。
“是,”男孩立刻答应,却说,“但我可能……拿得有些慢。”
“慢?”江先生倒真没听明白。
“嗯……我……肚子被先生摸硬了……正疼着……”男孩抬起头,红着脸小声说。
拿口球这事并不急于一时,若是言明情况,客人自然不至于连一个宫缩的时间都等不起,可这男孩连最委婉的拒绝都没有,只说会慢一些,分明是盼客人主动去体恤。
江先生原以为他极其厌恶别人在自己身上耍这些低劣的心计,此时才发现他非但不讨厌,反倒觉得有趣——若偏要这小家伙忍着宫缩起身去取,他该做如何反应?
在男孩小心翼翼的注视下,江先生微微颔首,目不转睛地观察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谁料面对这不尽人意的结果,男孩面上不见任何失意的模样,连对江先生虔敬的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立刻听话地托着肚子起身。
江先生眼中一寒,不大喜欢他这在自己预料之外的精明老练。
男孩像是怕摔,动作十分小心,也果真如他所言那般——慢一些。
江先生冷漠地看着他慢吞吞地屈腿,慢吞吞地凝眉站起,慢吞吞地撑腰走到墙边木柜,只有一地的血流得快。不知不觉中,江先生心中那点不快便消磨殆尽了。
“先生……唔……还、还需要……别的吗?”
宫缩给他造成的疼痛显而易见,可他展露出更多的却是紧张和期待,这让江先生更觉有趣,故意道:“急什么,不愿意再跑一趟吗?”
“不、不是!我不太会……对不起,先生。”
男孩立刻否认,而后又磕磕绊绊地道歉,即使在疼痛中也一直浅浅弯起的嘴角终于耷拉下去。
毕竟年纪小,还没那么圆滑。江先生想。
男孩将口球攥在手里,转身走回原地。
刚刚多嘴惹客人不悦,他便不再主动开口,安静地在刚刚摔下来的地方重新跪好,等江先生下一步指令。
“肚子还硬吗?”
男孩摇头:“走回来的时候宫缩就过去了。”
“开了几指?”
“还没摸过,但是我生得慢,刚刚宫缩的时间也短,估计没开多少。”
江先生眼皮一跳,终于抓住了被愚弄的证据:生得慢?那就是说——
“之前生过?”进雅室前,舍长明明说过这是男孩第一次接客。
“先生,我在孕校生过假胎,肚子里算是真正的第一胎。”
男孩不疾不徐地回答,看起来并不心虚。说到最后,他抬手附在小腹,似乎为这死去的孩子感到惋惜。
头胎生几天几夜的都大有人在,今夜江先生点这男孩本就是临时起意,没那么多时间陪他耗,便从产舍常备在床头柜里的药剂里取出了一瓶红色胶囊,让他吃。
男孩仍跪在地毯上,接过玻璃药瓶打开之后,就见江先生端了一杯水回来递给自己,瞬间眼睛就亮了,这般受宠若惊的模样让江先生很难不信他的确一直在产舍坐冷椅。
“先生,您……想要我什么时候生完呢?”一番犹豫后,男孩还是怯生生问出了口。
“这能控制?”
“我尽量……”男孩说得保守。
江先生原本想说最好在午夜之前,可今晚遇到的这男孩到底在他心里勾起了些别样的兴致。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正在思索明天的公事在他心中的比重,男孩却像是从他这个动作中接到了某种信号。
“那我吃两粒吧,快一些。”
男孩服用的催产胶囊是产舍自制的强效药,服用一粒就足够让人疼得死去活来,如非紧急催产,一般不给孕倌服用。
江先生本想制止男孩这可称之为疯狂的行为,可话到嘴边又想起男孩身为产舍的孕倌哪里需要自己提醒,最终缄默地看着他脖颈上小巧的喉结连连滚动,咽下了两粒催产胶囊。
好戏即将开场,还差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