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几眼让她发现，熟悉的手背青筋和弯腰的姿势，突然踩人的少年像是感觉到了有人看，偏头看了过来。
一双单眼皮轻微上扬的眼睛里，全是暴戾和血气，周夏才发现吴奕华的五官中，眼睛居然这样有攻击性。
她没有很失落，只是有点感慨，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和自己一样的怪物多。
小时候，周夏上的是一所普通幼儿园，周裕很忙，老许没决定这种大事的话语权。
她长得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一个男胖子，处处针对她，那家幼儿园一直有一个周夏无法理解的存在，男女生厕所是同一个，也不区分上厕所时间。
这和老许还有周裕交给她的知识很不一样，所以她从来不去上厕所。
他们的座位是一条通长的桌子，男女混坐，幸运的是，她旁边是一个自来卷的有点混血感的女孩，周夏还记得她名字里有曦字，大家都叫她阿曦。
一天中午午睡，阿曦和周夏都没有睡，周夏是因为阿曦翻来翻去睡不着，突然阿曦拉着周夏的手请求她陪她去上厕所。
本来平时她们俩几乎都是不会去上厕所的，那天阿曦实在是憋不住了，两个小女孩就相约着一起去了厕所。
周夏帮她提裙子，阿曦尿到一半，被吓得憋了回去，一双被肥胖快挤压的没有的眼睛在门下的缝隙里，不错眼地盯着阿曦的私处，眼睛里流淌着让人恶心的绿光。
周夏认出来是那个胖子，把阿曦的裙子还给了她，直接开门出去，一把抓住那个胖子，用了自身最大的力气，把人按进了厕所坑里。
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有放手，还是发现少了孩子的老师来制止了她。
想想也就是从那时起，周裕和她的表面关系就破裂的，胖小孩的家长觉得周夏有杀人动机，非要周裕赔偿一堆费用。
周裕被烦得没办法，她的升职不能被耽误，照做了。
事情还没过去多久，那个胖子又一次偷看了一个女生上厕所，这一次周夏直接把他关进了厕所隔壁的杂物间里，等被找到后，胖子都吓得屎尿都失禁了。
周裕连问都没问，她觉得周夏从骨子里就烂透了，直接给她转校了，还顺带给她找了一个精神科的医生。
周夏一辈子都忘不了，老许不顾一切冲过来时信任的眼神，和周裕站在旁边看失败品的眼神。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决定坐实自己在周裕心目中的形象。
细想那天吴奕华的眼神中，也有她当年的不顾一切吧，一直在人前压抑自己的本性，应该很痛苦。
发现吴奕华的真实面目后，周夏依旧和他维持着朋友关系，和同类做朋友没什么不好的，更懂自己，更明白对方的眼神。
周夏想来想去也没有明白他们俩的友谊是为什么断的，也许是因为人在成长中最先学会的就是自我保护，周夏也不例外。
在每一个阶段，都有每一个阶段的性格，就像周夏从乖巧，到暴戾，再到乖巧，那会的他们可能刚好都在转变期，一天不联系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份友谊。
周夏滑动着聊天框，往上拉到唯一一次因为作业的交谈里，还是没想好怎么回复这句话，决定还是给它撂在一边。
“周大小姐，这个聊天界面很好看吗？”林烨站在周夏后背悠悠的冒出来一句话。
“林烨走路带点声音会死吗。”周夏被这个后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还是林烨一把按住了。
“哎，你见过哪个送礼物的圣诞老人是有声音的，我一看蒋志伟说有人错题本不走心，我就知道是你，这不是来给你解燃煤之急。”林烨晃着自己的本子，勾着她的肩膀，语气吊儿郎当。
“那请问，伟大的林圣诞老人烨，可以帮我写了吗？”周夏满脸真挚地看着他。
“你要不要这么懒，我好心来送礼物，你还要我帮你写？”
“你就把你的本子拿过来，这叫什么礼物，帮我写才是礼物”，周夏把一根手指压在林烨嘴上，“嘘，闭嘴，别说了，再说我也爱你。”
“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王闫成：林烨，你最近是修仙吗？我在哪边给你发消息都不回。
林烨：我在写作业，别闹。
王闫成：是你自己的作业吗？
林烨：……
林烨就无语，周夏自从发现了拿捏他的死招，只要有求于他，每次都用，还屡试不爽，谁叫他确实期待被周夏爱上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