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如潺潺弱水,在心灵深处匯流成一方汪洋,排遣不出的抑鬱情绪随波逐流,积压不去让人几乎窒住了呼吸。
查过无数网路资料、也请教过姚心瑀医生关于失忆症的各种成因,还记得医生说:”有时病患对心里无法承受的重大创伤会產生自我防卫机制,选择性删除某段时间的记忆,衍生出另外一种人格,例如原本懦弱不安的人变的暴力强势,藉以逃避痛苦。”
汪敏赫层疑惑问过,毕竟在心门上加锁锁住痛苦不是永远抹除吧,如果某天她再次记起痛苦又怎么样呢?
老医生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如果心里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巨大衝击,说不定等过一阵子心情平静后就会慢慢恢復。但文献上也有极端病歷,患者整个人格崩解,最后连自己是谁不确定,完全丧失了自我感……”
明知姚心瑀有问题,却逃避不敢面对是他的错。
通往酒店停车场的电梯里,小凤观察着脸色黯淡、极端愁云惨雾的汪敏赫,这放空呆滞、大受打击的神情,让她联想起很久以前他刚听到奶奶辞世那时。
当时也像这样,整个人动也不动,怪可怕的。
就怕他鑽牛角尖想不开,小凤叹口气也只能好言相劝:「都亲耳听到姚心瑀状况不好了,小凤姐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但听我劝好不好,那些根本是你爱莫能助的,别再管她的事了。……你和她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林天曼绝不会允许你介入的,这么执着又是何苦?」
这傢伙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呢?
打从认识第一天倔强的性情都没变过,心里认定的事情无论过程多艰难,他就是打死不放弃。
死心眼的孩子,总是惹麻烦让人跟在后面忙着擦屁股,却还是对他放心不下,这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天赋啊?
「小凤姐,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汪敏赫紧咬齿关回答,脑袋一时间被残酷资讯掳获住无法思考,但即使俊脸面无表情,惊惧、怀疑、心疼、愤怒等等情绪还是不停在心里交杂冲刷,让他几乎爆炸。
「你都昏头了还怎么开车,我送你回录音室吧?」小凤忍不住担忧。
「我自己回去,你路上小心。」就快维持不住假面镇定,汪敏赫连多说一句都困难,所以当电梯门一打开,他立刻头也不回地衝向停车场。
登入温暖车内,手脚总算退去了麻木,受惊太深的飘忽知觉也慢慢恢復。
虽然车里死寂气氛让人感觉脆弱,可是他不能向恐惧投降,一定要想到帮助姚心瑀的办法啊。
「世上没有努力办不到的事吧,不管多难请的权威医生或求神拜佛,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继续试……」汪敏赫对空无一人的诡静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