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记得买牛奶。」
「x月x日晴
戴因又来了。」
「x月x日阴
回来晚了,惹她生气了。」
「x月x日雨
明天傍晚火腿促销打折。」
……
她看着看着,视线渐渐模糊了。
上面记录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日常琐事,与其说是深渊教团首领的日记,不如说是谁家主妇的备忘录。
再往前翻都是些毫无半点生活气息的工作记录。
前天的日记里还提到了戴因。
戴因…戴因找到这里了吗?
哥哥那天身上的血腥气…难道是戴因?
“果然还是被怀疑了,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哥哥一回呢?想起这些事情只是徒增烦恼。”
身后传来了空平缓而艰涩的声音,他似乎早预料到她会找到这里来。
荧手中的日记本应声落地,她强作镇定地弯腰拾起,转过身看向门口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的空。
他只是安静地伫立在阴影里,荧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失望还是难过。
这根本就是他专门为了试探她而设下的一个陷阱。
“我该怎么称呼你?哥哥?空?深渊的王子殿下?亦或是…那菈法留纳?”
荧将那本厚厚的笔记本重新放回桌上,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哽咽着问道
“…我始终是你哥哥。”空从阴影中走出,惨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就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像这样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你也希望回到这样的生活吧。”
“你少拿哥哥的身份来压我!”
“说什么要我自己抵达旅途的终点…留下世界沉淀什么的……你怎么不亲口告诉我?是因为我在你眼中就只是多余的个累赘吗?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他对她说这话时的态度她直到现在还记得,不就比她早醒来几百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出来非要装出一副谜语人的讨厌样子。
“当初把我从陨星里唤醒说要一起逃离这个世界的人是你,后来把我一个人抛下不管要我自己完成旅途的人也是你,如今要我终止旅途留在你身边的还是你…你到底还要对我的人生掌控到什么程度?…我受够了!”
“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这些天你不是演得很开心吗?我的好哥哥。”
过度的思念不断地啃啮着她的心,荧口不择言地发泄着,直到她看到空脸上的悲伤与低落,才察觉自己说的话过分了。
“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无论要我为此向你道歉多少次都可以。”
他沙哑道。
“这件事…你让我生气的岂止这件事,跟我道歉有用吗…?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该道歉的另有其人。”
“为什么…要让那些部下去欺负兰罗摩?”
“兰纳罗们…有多么喜欢你,你难道全忘了吗?”
荧终于问出了这个压抑在心底里很久的问题。
在桓那兰那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得不从诸多细节线索中被迫意识到——那菈法留纳,正是她的哥哥。
在单纯如孩童般的兰纳罗们的眼中,不管太阳月亮升起又落下多少个轮回,他依旧是那个太阳一般金灿灿的,善良温柔,会因为思念亲人而落泪的那菈法留纳。
即使他欺骗了他们。
空没有为自己辩解,他苦涩道:“…都是我做的,你要讨厌我的话,就讨厌吧。”
“带你来到这颗行星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其次,就是没能看护好你。”
“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了,我会以我的方式,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面对一步步走近的空,荧即使想逃跑,身体也不听使唤,带着深渊气息的黑雾凝聚成枷锁,限制了她的动作,让她动弹不得。
卑鄙,她的力量要是还在全盛时期,空未必是她的对手。
“空!放开我…!…我讨厌你这样!”
荧红着眼睛威胁道,但没有起作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空摘下手套,托起她的下巴强硬地捏开下颌,用指尖将早已准备好的药片抵入了她咽喉的最深处。
就连她狠狠地咬他的指骨,他也像是无知无觉一样,任凭她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牙印。
无视荧几次差点干呕出来,直到她被迫吞咽下药片,空才从她口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眼中不带半点温情,只剩下无机质的冰冷。
“…哥哥,不要这么对我……”
药效很快,荧的瞳孔逐渐涣散,在她彻底失去知觉倒下之前,空张开双臂,接住了她瘫软的身体
他也不想这么对她,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药物的副作用,只是他今晚还要出门,去处理一些乏味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晚安。”
“为什么不肯好好吃饭?不要任性了,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要擅自进我房间,啊…抱歉,忘了这是你们深渊教团总部,”荧又一次别开脸躲开了他伸过来的勺子,“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我要回我自己家。”
“…这就是我们的家。”
空耐心地将勺子放回碗里,自那天后,她已经连着两天不肯进食,考虑到她现在肠胃虚弱不能吃油腻的饭菜,所以今天他只煮了绵软清淡的粥,配了几碟爽口的小菜。
“别碰我!”
他想像从前一样伸手摸摸她的头,都被她赌气避开了,只能无措地将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吃下去,但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对你这么做。”见她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他只能冷下脸道。
“你要用你深渊教团的那套来对付我吗?深渊的王子殿下,”荧故意嘲讽,“是不是还要找根铁链子把我倒吊起来灌进去?”
她背过身不看他,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怕自己看到他那张脸,会忍不住就这么心软下来抱住他,然后被他继续牵着鼻子走。
他这些天把她耍得团团转,摆出一副温柔体贴好哥哥的样子,其实心里很是得意吧?
自己这些天对他的亲近和撒娇…就像笨蛋一样。
亏她还这么地…依赖他。
“你知道我不会,”沉默良久,空把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我有事出去一趟,你饿了就趁热吃,不想吃粥的话外面还有做好的三明治,记得加热一下再吃,不要赌气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两天没吃东西,胃会难受的。”
荧躲在被窝里,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这就走了?
听着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什么空会突然改变想法?之前他坚持要让她一个人完成旅途,是她做了什么触及底线的事情?
谁能想到,打个深渊都能被突然出现的一群深渊咏者绑架,这个绑架她的罪魁祸首竟还是她的血亲哥哥。
还好这次同行的人中有凯亚,一定是他去联络的戴因,不然光靠派蒙那个小脑袋瓜,只有哭的份。
呜…好想派蒙,也不知道她最近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以后她再也不嫌弃她贪吃了。
荧仔细复盘,终于想起了被绑架前一天,她和前·至冬执行官,散兵坐在咖啡馆露天座位上的谈话。
当时四下无人,他们的对话也就没有太避忌什么,反正一般人也听不懂。
「如果我进入世界树,将我哥哥记录中的身份顶替掉,会发生什么事?我们是双子,如果真的有命运星图,或许会很相似。」
她当时只是随口胡诌,没怎么过脑子,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对面的少年开口嘲讽了。
「我可不想明天在尘歌壶里见到的是你那位哥哥,不过这样也好,深渊教团有你的助力加持,想必不日便能实现自我解体,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可喜可贺。」
「毕竟,深渊的首领才做不出吃个点心都能吃到脸上的傻事来,不是那边…啧,过来,我帮你。」
……
这都被他监控了吗?
空的记录在旅程结束时才被人刻意修改模糊掉,或许这就是他那段旅程的目的之一。
空又是因为什么,才被世界树归纳为提瓦特原住民的呢?
可能正是因为她触及了这个不能碰的话题,才让空突然改变了想法,将她绑来了这里。
现在她所处的这个空间,是空按照和她以前在设施时的「家」仿制的,但少了很多东西,毕竟以提瓦特现在的科技水平,还不足以将他们曾经的「家」完全复刻出来。
先前她被与空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为其色相所惑,竟也忽视了其中很多破绽细节,被他的糖衣炮弹糊弄了整整半个月才舍得狠下心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们肩负着寻找新家园的责任离开了故土,离开了他们的「家」。
结果新家园没找到,反倒把哥哥给弄丢了。
如今,失而复得的哥哥却又让她感觉分外不安,他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总之先找找看有没有破解这个空间的办法,最好能和外界的人联系上来一个里应外合。
荧推开门,与客厅沙发上规规矩矩端正坐着的一个高大身影对视上了,二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呜啊!深渊火咏者!”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试图从虚空中召唤出自己的佩剑,未果,她的力量还不足以冲破空的封印。
“呜啊!旅行者!”
沙发上的深渊火咏者模仿着她的样子,也惊呼了一声,举止极为矫揉做作,令人不适。
荧突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毕竟这么离经叛道的深渊咏者她也就只见过那么一个,她不确定地试探着喊了一声:“…渊上?”
“久违了,旅行者,哦,现在该称呼您为「公主殿下」,”渊上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似乎在笑,但她无法出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表情,“您先不要气血上涌急着揍我,王子殿下很担心您,我今天只是作为您在这唯二的熟人过来探望的,并没有随身携带掉落素材。”
“他还在乎我的感受?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个碍事的拖油瓶罢了,”转身折回卧室披了件外套后,荧一脸没好气地反问道,想到来者是客,她还是泡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几上,“请用。”
“多谢款待,您怎么会这么想?殿下自然最是在乎您的感受,”渊上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甚是欣慰地说道,他巨大的手捏着小小的杯子,显得有些滑稽,“我可以拍张照跟同僚显摆吗?”
“…请便,什么公主殿下…别这么叫我,我可没王位要继承,劳驾挪一挪尊臀,”她也不跟正在举着留影机自拍的渊上见外,径直坐到了他旁边煽风点火,“一回见二回熟,咱们这第三回见便是战友了,不如你我二人合谋把他搞下台,你篡位当深渊首领如何?”
“是时候摈弃落后封建的君主制了,渊上同志。”
“…您这兄妹阋墙怎么还殃及池鱼祸水东引了呢,卑职觉得做个小小文员就挺好的,不用担事还能摸鱼,”渊上也自知自己的体型占地方,收起留影机后很有眼力劲地变作了之前的那副稻妻书生模样,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回真的不能再放水了,王子殿下看着呢。”
“你们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的哥哥?”她甩出了一张纸拍在渊上面前的茶几上,“这是北国银行的支票,数字自己填。”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怎么说得我们像破坏别人家庭的外遇一样!”渊上哭笑不得地捏起那张纸晃了晃,“您这北国银行支票看起来隐约有些许像空白便签纸。”
…可不就是外遇么,搞得她现在像个外人。
“那放我出去,不然我跟他说你试图勾引我谋求上位当他妹夫。”她放弃和谈,友善地同他打着商量。
“王子殿下会相信我的忠贞的!”没想到她会想出这般下作的手段来污蔑他,渊上立刻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衣襟,花容失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殿下您这是在残害忠良!”
“…他不会的,我保证,”荧摁了摁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突然手好痒,想揍人,“毕竟我一见到你便「血气上涌」呢。”
“公主殿下,看在我每天还加班加点为王子殿下试菜的份上您就放过我吧,您舍得我被您重度妹控的兄长灭口吗?”
“妹控这个词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暂且不提,试菜又是怎么一回事?”荧停下了伸向他的魔爪。
“自从您来了,王子殿下就苦练厨艺,但他光练不吃,喊我们挨个来试菜,您瞧瞧我这张俊脸,都丰腴了不少。”
渊上指了指自己的脸,她努力打量了一番,没看出来区别,路人脸不都长这样吗?
空自己的舌头尝不出味道来吗?
他到底…一个人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你老实交代,他收集的那些照片是不是你偷拍的?”她避开渊上探究的眼神,转移了话题。
“欸嘿~毕竟在下只是个柔弱文员,也有其他同事的辛勤付出啦。”
“你就没被我身边的朋友抓到过吗?”荧忍不住吐槽。
“他们中有的人留意到了啊,但看我们没什么恶意,也就没有深究,”渊上回忆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大家应该早就习惯了吧。就像家长担心学校里的孩子,偶尔扒在学校围栏边上窥探一下也没什么。”
……好可怕的家长。
他们要不要这么心照不宣…合着只有她本人没发现,哦,还有个派蒙垫背,她又找到了一丝安慰。
谢谢你,派蒙。
“他天天就派你们干这种事?你没有拍到什么不该拍的照片吧?”
“瞧您这话说的,怎么可能涉及隐私,我们都是在公共场合光明正大混入人群里拍照的,要是真拍到了什么,殿下第一个不放过我们。况且…这件事与殿下无关,是我们自己下的决定。”
荧怔了怔。
“在知道您再度醒来之后,殿下时不时就悄悄过去看您。但他担心会被您察觉,后来就不敢去了,我们这些人追随了他这么多年,怎么能看不出殿下对您的思念与牵挂?”
察觉到了她态度的软化,渊上乘胜追击,与她推心置腹道。
渊上叙述着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眼中充满了感激。
“我们这些人…一直拖累着王子殿下,让殿下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也该尽些绵薄之力为殿下解忧。殿下一开始是反对的,后来我们坚持往每日递交给他的公文报告里偷偷夹照片,他也就慢慢接受了,偶尔没收到照片,还会低落上一段时间。”
这么想她…就亲自来见她啊,胆小鬼。
“…渊上,你和你的同伴,还有可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吗?”荧看着他那双与常人无异的漆黑瞳孔,她知道这并不是他真正的长相。
“我们一直在做的事,不正是为了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吗?毕竟…谁都想像个人一样地活着,在生命的尽头又以人的姿态有尊严地死去,”渊上温和地笑了笑,“我自己是无所谓了,我早就习惯了那副怪物模样,变不变回去都行。”
…才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事情,她心中想道。
“不瞒您说,我以前也算得上是坎瑞亚数一数二英俊漂亮的青年才俊,能与宫廷侍卫长不相上下呢,您要是见过我曾经的样子,定然会对我更加「血气上涌」,只可惜当年还没人发明留影机。”说罢,他还冲她抛了个媚眼。
虽然知道渊上是在哄自己开心,但荧怎么都笑不出来,她垂下眼,沉默了好一会,半晌才像是为了缓解凝滞氛围般问道:“喂…你身上有没有吃的?我要饿死了。”
“…想要吃的还不容易,您只要一个眼神,疼爱您的王子殿下不得立马眼巴巴地给您送来?”渊上挤眉弄眼地调侃道,“毕竟殿下可是那种喝多了会大喊「我的妹妹全宇宙第一可爱」的人呐。”
“不许学我哥哥说话,哥哥才没这么猥琐!”她维护完空的声誉后,还不忘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忘了我是什么立场了?我现在吃他做的饭和服软有什么区别?我是想越狱,又不是想自裁!”
“这么堂而皇之地向我宣布您的逃跑计划真的好吗?…好吧,我现在身上没有吃的,我出去给您弄点来。”
果然还是很喜欢哥哥的嘛,渊上心道。
“我想喝团子牛奶,要微糖多冰加红豆和芋泥。”
“好。”
“还想吃稻妻的点心,绯樱饼三彩团子什么的。”
“…好。”
“再顺便帮我从八重堂带几本书,”荧随手撕了张纸,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这几本要另外加购500摩拉换作者特签版的,跟那个叫黑田的店员下单就好。”
“枕玉老师的新作也不知道上架了没有,真想要特典版啊——白垩老师画的插图做成色纸一定很好看吧?”
“…您使唤起人来可真是得心应手,”渊上笑着接过书单,“好——只要您能开心,渊上我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会把事办妥。”
“嗯,不要让他知道,不然……”她做了个拔剑的手势。
“那必须的,您可是我最喜欢的公主殿下。”
渊上一出门,转头就把他最喜欢的公主殿下给出卖了,毕竟,他效忠的是王子殿下。
“…她肯吃东西了?”
空坐在一台遗迹守卫的肩上,低头看了眼前来打小报告的渊上,心中难免有些吃味,为什么渊上一去她就愿意吃了?他哄了两天都没能喂进去一口。
“是的,但公主殿下指明了不要吃您做的,”说罢,渊上还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段,“我现在吃他做的饭和服软有什么区别?我…最讨厌哥哥了~!”
“渊上,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空拿这个总爱添油加醋的下属很是无奈,“…劳烦你去璃月的万民堂买些她平时爱吃的送去,不要辛辣油腻的,她现在肠胃可能经受不住。”
“殿下放心,卑职这就去,”渊上犹豫了下道,“公主殿下提到,想要买些八重堂的书……”
“随她高兴吧。”
“是,殿下。”
“…她真这么说了?”见渊上转身要走,空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殿下问的什么,是公主想要的书吗?”渊上明知故问。
“…没什么。”
“是卑职开玩笑的,殿下不必担心,公主殿下怎么会讨厌您。”
…她会的。
渊上离开后,空又望向了远处绵延的山谷,陷入了不记得是几百还是上千年前的回忆中。
她以前和他赌气也是这样,嘴里说着再也不要理他了连带他做的饭都不稀罕吃了,晚上还不是偷偷爬起来吃他故意留下的食物。
这次她连他留下的食物都不肯吃了,宁愿向外人求助。
不过,她肯吃饭他也就放心了,饿坏了肠胃到时难受的可不止是她。
空连续紧绷了好几日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刚放松下来,他才想起,自己这几天也没吃过东西。
胃部的烧灼感和失眠的头疼折磨着他,就连皮肤也因不能触碰她而变得寂寞难耐起来。
…真是糟糕,本来都快要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突然间,空察觉到附近多了一丝冷冽的气息,他跃下遗迹守卫的肩头,手中召唤出他一直用着的那把佩剑。
“戴因,不要再试图带走她,她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
戴因斯雷布见他已经识破自己的所在,自树后闪现,提剑便朝他劈砍而来。
空抬手一挡,用剑身抵挡住了他的攻势。
“…你要让你的妹妹也沦陷到「深渊」的泥沼之中吗?”
戴因斯雷布反手又是一击,质问道。
他这几日一直在跟踪他,试图找到他藏匿荧的地方,但空异常机警,总是能在他手下脱身。
空利落地避开,手中剑光一闪,回刺过去。
“即使是要让她站在我的尸身上,我也绝不会让「深渊」吞噬她,我不能让她再次离开我的视线。”
“…你疯了。”
“…是,我早已经疯了。”
“没有她的世界,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让「祂」有机可乘,再一次从我身边将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