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林抬手摸了摸秦朗的脸，又捏了一下，小声疑惑：“是真的？”
秦朗愣了愣，凑过脸去贴楚林的鼻尖，轻声说：“是真的。”
楚林不说话了，还只是盯着秦朗。
秦朗拿出温度计一看，三十九度一。
“温度太高了，我带你去医院。”
秦朗给楚林换了一套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路上楚林在副驾驶坐得好好的，突然说肚子疼，吓得秦朗赶紧靠边停车。
“疼？想上厕所吗？”
“不想……就是疼……”楚林捂着肚子，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秦朗拿了小毯子给楚林盖上，重新系上安全带，嘴里还安慰他：“马上就到医院了……忍一下……”
夜里医院只有急诊科，但人少，挂了号就能见医生。
“着凉感冒还有急性阑尾炎，先带他去吊水退烧，不然做不了阑尾手术。”
医生开了单子，秦朗带楚林到输液室坐下，就去缴费取药了。
楚林的手机被秦朗拿走缴费去了，等好不容易挂上水，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我用你手机打个电话。”秦朗说。
“嗯。”楚林闭眼休息，不知道肚子什么时候再疼，他要保存体力。
“喂？妈，是我……吵醒你了……你叫个跑腿送一台手机和电话卡来一附院吧，电话卡在我房间书桌上，手机什么型号都行，我急用……是楚林，他生病了……感冒还有急性阑尾炎，现在在挂水退烧……你别来，太晚了……”
见秦朗挂了电话，楚林抬起眼皮：“你妈妈知道我？”
“嗯……”秦朗犹豫了一下还是补了一句，“你别有压力……”
“秦朗。”
“嗯？”
“我没有爸妈了……”楚林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嘴唇的血色也快褪干净了。
秦朗摸了摸楚林插着输液管的手，冰凉的，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握住，试图捂热一点。
“中元节的时候要不要陪你回去看看他们？”
楚林的眼睛闭着，但酸涩感上头，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照理说清明和中元都可以回去看看，但楚林承受不了那样的痛和思念，逼着自己一年只去一次。
夜深了，输液室里没几个人，医院空调足，冰冷的椅子越坐越寒，中途秦朗回车上取了毯子，给楚林裹得严严实实。
楚林皱着眉睡着了，看着很不踏实，秦朗想给他申请一间病房，又怕楚林知道了会说他占用医疗资源。
“秦朗？”
秦朗抬头了，看见秦钺带着杨矜礼过来了。
杨矜礼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秦朗肩上睡觉的楚林，又白又俊，就是额头冒汗，眉头还蹙着，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还要吊多久针啊？”杨矜礼想起秦朗说这孩子没了爸妈，有些心疼起来。
“就这一瓶了，打完了去给医生看看，烧退了就约早上的手术。”
秦朗已经尽量小声说话了，但无奈楚林就靠在他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
楚林慢慢睁开眼，眼前站着一位漂亮的阿姨，她穿着缎面旗袍，外罩一件薄坎肩，虽然穿的是平底鞋，但一点都不显得腿短，纤细的腿反而更加自然修长。
她旁边跟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衬衫西裤很是笔挺，但衬衫上面两颗扣子解开了，显得随意许多。
楚林稍作反应，连忙想起身：“叔叔阿姨……”
杨矜礼连忙让他坐下：“我跟叔叔来给秦朗送手机，你还难受吗？”
“好多了……”楚林有点拘谨。
杨矜礼和秦钺把装着手机的袋子交给秦朗，又叮嘱了两人几句就走了。
“你爸妈……还挺随和的……”
“他们都知道我跟你的事。”秦朗看楚林想问又问不出口的样子，索性说了出来。
楚林：……也就是说叔叔阿姨都知道我在跟你闹矛盾了？
他叹了口气瘫在了椅子上。
做阑尾手术前，医生让家属签字，楚林是自己签的。
秦朗站在旁边看着，楚林签字的手有点抖，他好像有点懂了那句“我没有爸妈了”。
手术很快就做完了，和其他病人一样，楚林被安排了病房。
楚林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秦朗趴在他手边休息。
秦朗高高壮壮的，趴在床边也是很大一只。
像大狗狗。
楚林心想。
病床之间都围着帘子，隔壁床有人来探望，吵吵嚷嚷的，秦朗醒了。
“醒了？难受吗？”秦朗问。
楚林摇摇头。
“医生说现在不能乱吃东西，待会儿我妈会送饭过来，你饿不饿？”
“不饿，你过来。”
秦朗起身凑过去。
楚林摸了摸他的脖子，喃喃说：“都没了……”
秦朗握住楚林的手：“回头再种新的。”
楚林：“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秦朗摇摇头：“本来有的，但……不重要了……”
“我到底喜不喜欢你也不重要了？”
秦朗愣了愣，说：“不重要了……如果你现在不喜欢我的话，我也会努力让你喜欢上……”
“我喜欢你。”
“啊？”秦朗傻傻地看着楚林。
楚林捏了捏他的脸：“我说我喜欢你，没骗你，不是跟你玩玩而已，以前是我自己没想清楚，现在想清楚了。”
“啊……”秦朗张着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我也喜欢你！很喜欢！一直都很喜欢！”
楚林笑了，他很少笑，更多的是低头冷着脸。
秦朗很喜欢看楚林笑，原本俊朗漂亮的脸会更生动，秦朗会不自觉跟着他笑。
“你爸妈……”
秦朗连忙说：“我爸妈不反对！我明年就到法定年龄了，过完生日可以马上领证结婚！”
楚林呆住了，表情有点尴尬：“我是说……你爸妈来了……”
秦朗转过头，杨矜礼和秦钺正站在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