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温格也问过雄虫。
那时雄虫正喝着极苦极涩的药,眉头都不见皱一下:“我本该在几个月前就死去,多出来的这些时间已经足够。”
“为自私目的而毁了他的事……我不想做第二次。”
温格将雄虫当时的话转述给夏德,年轻的祭司听完沉默了很久。
“……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夏德用最平淡的语气陈述残忍的事实。
“我还以为在他心里,亚尔曼是可以被再度舍弃的那个。”
温格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场灾难,无声叹了口气。
“阁下并非贪生怕死之辈,相处这些天……你应该也能感觉到。”
“只是他过去从未觉得自己属于桑塔,立场不同,对错也难以说清。”
温格拍了拍雄虫的肩膀:“现在和过去不一样。”
沈朔并非心如磐石,他拥有了情感,便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对所爱之人的安危无动于衷。
夏德闻言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有些悠远:“……我知道。”
他也曾和修斯他们一样,敌视过这只让他颠沛流离,被迫成长的雄虫,后来年岁见长,性子也被磨平,夏德也渐渐能理解为何长辈们提到他时语气总是复杂难辨。
这些日子和雄虫联手镇压反叛者,稳定部落,重修法典……夏德也渐渐明白,为何亚尔曼会那么喜欢他。
雄虫聪明睿智,内心强大,又有一副顶好的皮相,即使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却很难让人讨厌他。
夏德并不希望雄虫死掉,不论出于哪种原因。
“沈朔现在的情况……”
夏德房间里被极力压制的争吵声,顿了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温格一时没应答,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我也说不准。”
夏德挑了下眉:“说不准?”
稀奇,他还是第一次在温格这里听到如此不确定的话,“什么意思?”
温格正想说点什么,就见亚尔曼一脸铁青地推门走了出来,同样问道:“什么意思?”
夏德见他出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背后的门:“吵架了?”
亚尔曼神色阴沉地抹了一把脸:“……没有。”
他怎么可能和沈朔吵架。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蠢,蠢到被爱情泡泡冲昏头脑,直到现在才发现禁术解开。
明明有那么多次发现的机会,他却像瞎子一样,看不到沈朔连小小的风寒都不能自主痊愈。
明明知道沈朔是一个极其重视承诺的人,却不愿探究雄虫多次欲言又止的深层原因…
他真是世界第一大傻子。
真实该死。
亚尔曼眼睛发红,眉毛紧紧拧着,连尾巴都克制不住地伸出来,焦躁不安的拍打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