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听到雄虫们慌乱的叫声,然后听到建筑裂开产生的轰鸣。
好痛……
他被一双手稳稳托起。
熟悉的,充斥着血与硝烟的怀抱。
他费力抬起眼,看到漫天飞行器从天边赶来,就像一场被北方吹来的雪。
眼珠微转,伊莱对上怀抱主人的灰色眼眸。
“雄主——!”
伊莱从没见过雌虫这么慌乱的样子,连声音都溃不成调,可他不知为何却觉得安心。
“你怎么才来……”
“我好痛……”伊莱终于支撑不住,偏头呕出一口血。
“泽维尔……”他像一个终于找到家长撑腰的虫崽,扯着泽维尔的衣角,意识都模糊了,还不忘记告状,“他们都欺负我。”
“你要给、给我报仇……”
泽维尔这一生鲜少有什么后悔的事。
过去之事无可更改,不如只求当下,他一直认为“后悔”这种情绪太过软弱,可非要说的话,他仍有两件事不能释怀。
一是没能陪伊莱度过成年时的那道二次觉醒期,让雄虫彻底遗忘自己。
二是以军功逼伊莱求娶自己,招致雄虫多年厌恶。
若要说有什么第三,那便是眼下这一次。
在明知雄虫不会安分待着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离开。
谁也不知道泽维尔接到伊莱失踪的消息时心里在想什么。
他打了两支缓和剂,冷静地指挥人手开展搜寻工作,似乎仍旧是那位异兽大军压境都面不改色的帝国上将。
所有的惶恐与慌乱都被药物镇压,泽维尔半点异样都未曾露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第七星系。
当星舰抵达弗洛伦斯星时,当监测器中终于显现出伊莱的信号坐标时,泽维尔勉力维持的冷静尽数崩盘,他甚至等不及换乘飞行器,就这么不顾身份暴露的危险用机甲全速赶去。
泽维尔被伊莱标记过,随着距离拉近,他对雄虫的感知便愈发明显。
这意味着伊莱正在源源不断地释放着精神力。
这一认知让泽维尔感到焦虑,他有些不敢去想这会对雄虫本就未愈的身体造成何等负担。
但泽维尔了解伊莱,雄虫娇纵归娇纵,绝不会冒着紊乱症复发的风险给自个儿找罪受,他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
能让他不得不向“仇人”求援的事……恐怕是生命受到了威胁。
从第一星系到第七星系,连续多次高强度跃迁让泽维尔的心脏超负荷运转,此刻正剧烈疼痛着。
可那点疼痛,都不及在看到雄虫唇瓣染血往地上栽去时的万分之一。
面色监控的雄虫、不怀好意的雌虫,层层防守的牢笼……足够泽维尔猜出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