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迟炀是被手机闹钟叫醒的,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楚穆揽在怀里不能动弹,他只能继续侧躺着看着窗外朦胧的日光发呆。
“到上课时间了?”楚穆睁开眼,见到怀里人沉默发呆的样子,他伸手捂住迟炀的眼睛,“要上课了快起床啊,等会开车送你去。”
“先生。”迟炀拨开自己眼前的手,无奈道:“是您抱着我导致我不能起床的。”
“是吗?那补偿一下吧。”话音未落,楚穆低头将一个很轻的吻落在迟炀温热的嘴唇上,就像窗外轻柔吹过的微风,温柔而不带情欲。
迟炀有些愣神。
一半是昨晚即便很累,但是跟他人睡一张床依旧让他彻夜难眠导致他头晕目眩反应慢;另一半则是脑海里漫无目的的想法,比如金主看着挺有洁癖,但是现在不刷牙就开始亲人的样子,并没有一点说服力。
“别发呆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发呆?”楚穆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后是一个木制的衣架,上面有楚穆今天要穿的衣服以及迟炀昨晚换下来的衣物。
“你先去洗澡吧。”楚穆把衣架拉到房间,然后指了指卫生间,“你用这个,我去另一个卫生间,洗完澡以后你就去客厅吃饭,我让阿姨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鸡蛋羹。”
迟炀听后揉了揉太阳穴,下意识想要伸进口袋,等触碰到赤裸的皮肤,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穿着短裤,里面没有烟和打火机。
一直到进了浴室,在洗漱前坐在马桶上点燃烟头,白色烟雾缭绕,眉心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他很不理解楚穆的行为。
应该说,在他的研究中,楚穆这个人一直是表面温和,实际上手段高明且善用阳谋的人,而迟炀之所以选定楚穆可以做自己的金主,也是因为对方善用阳谋,不屑于对他这种小人物怎么样,当然,前提是没有威胁到楚穆。
以至于早上莫名的关心,总让他觉得奇怪。
迟炀用牙齿咬着烟蒂,直到出现两个齿印,他望着浴室小窗户外面的枯黄落叶,不禁想到,楚穆算是他的生活中第二个被他仔细研究琢磨的人。
洗漱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结束以后整个浴室已经被淡淡的沐浴芬芳所覆盖,再也没有浓郁的烟草味。
没等他擦拭干净上半身的水珠,手机突然传来了振动的声响,迟炀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蒋知孝的名字。
“喂,怎么了?”
“我刚刚去找你,你也不在宿舍,去哪玩儿去了?”突然的,蒋知孝大笑一声,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不会是交了个女朋友没告诉哥们吧?啧,我说,你这人不太仗义啊。”
迟炀头疼的叹了口气。因为蒋知孝属实聒噪的语速,吵得人耳朵疼。
“我去兼职了,有事赶紧说。”迟炀语气有些嫌弃,但是刚刚还皱眉的表情却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
“哦!差点忘了,”蒋知孝拍了一巴掌自己额头,说:“再过半个小时就要选课了,你别忘了。”
“…………”迟炀沉默几秒钟,“谢谢,知道了。”
另一边的蒋知孝听后拍着大腿,大声嘲笑,“我就猜你肯定是忘记了,你上次学分就差点没修够,这次可别忘记了。”
“好,记住了。”迟炀拿起衣架之上的干净毛巾擦拭掉身上的水珠,转头间不经意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耳后的吻痕。
等到电话挂断,安静的房间中突然爆出一句脏话,“妈的,王八蛋!”
等到迟炀光着膀子再次进了雾气朦胧的浴室,镜子里,裸露的蜜色皮肤上红痕遍布,尤其是胸肌处,两个乳粒微肿,更是有齿痕以及暗红色的吻痕,看起来就像是情事时惨遭蹂躏的模样。
迟炀冷着脸侧过头,发现左侧耳廓后面,那个被发现的小痣边缘皮肤还在泛着淡淡的红色,不是很艳丽,但是配合着迟炀锋锐的眉眼,却有轻微的色情感。
下楼后迟炀先是问阿姨要了一张创可贴贴在耳后,在看见自己的饭要被端上桌子时,他迈开步子提前把自己的碗端了起来。
“你这小伙子,小心烫啊。”
“好。”迟炀放下手中的碗,然后又返回厨房将其余东西和阿姨一起端了过来。
“这么勤奋?”楚穆边优雅整理银色精致袖扣,边神情温和地赞赏道。
“还好,”迟炀趁着阿姨进厨房的时刻,面无表情深色冷淡地回应道:“只是看阿姨比较忙。”
楚穆也没想到昨晚还在床上热烈至极的人,到了第二天早上竟然变得冷漠,对于调侃都没有以前的羞涩反应。
莫名的,楚穆想到了“用完就扔”这四个字。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快坐下吃饭吧,你的上课时间要到了。”
迟炀听后看着楚穆先坐下,他才拉开椅子坐下,没想到正在吃鸡蛋羹时耳朵边传来楚穆手机中播放的财经频道的声音。
这就是有钱人?
迟炀拿了根油条塞进嘴中,想到以前有人在他面前边吃饭边玩手机,看起来混不吝的痞子模样,不得不感慨有钱人和有钱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最起码,对于那个人,他就恨不得再拿刀捅一次,死了最好。
“吃饱了吗?”楚穆用纸巾擦拭干净嘴唇周围,看到迟炀起身收碗,问道。
“已经很撑了。”迟炀将吃完的碗端起来,正要端进厨房,走出厨房门口的阿姨突然接了过去,“哈哈哈,小伙子,我来吧,你就赶紧去上学,学校离这也不近。”
迟炀还想坚持,却被阿姨迅速拿了过去,他只能轻轻一笑,在看见阿姨走进厨房后转身走到楚穆身旁。
“给。”
“什么?”迟炀接过一个精致的玻璃瓶。
“带有安神的香水,味道很淡,但是会让你睡得舒服一些。”
迟炀本来轻松的神情一顿,下垂的手瞬间捏紧,呼吸有一瞬间停滞,但是表面依旧神情自然,“我晚上说梦话了?”
楚穆笑笑不说话,只是弯腰轻轻吻在迟炀格外柔软的嘴唇上,“早安吻,走吧,该去认真学习了,小朋友。”说罢他顺手牵起迟炀手腕向门外走去。
直到在开课前和蒋知孝选择了同一个选修课,迟炀才从被拆穿的不真实感中缓过神来。
上午的课是理论课,课业不算繁忙。
迟炀计算完这个月所需要的治疗费加其余的支出,就看见一旁的蒋知孝苦大仇深的盯着手机屏幕看个不停。
于是他用手背在蒋知孝眼前晃了晃,“不认真听课,期末不想及格了?”
“哎,你不知道,”蒋知孝压低声音,轻声交流道:“我不是喜欢打游戏嘛,然后前几天我突然在现实碰见了其中一个我挺喜欢的游戏主播。”
迟炀也知道那个游戏主播,不怎么说话,一直播就是开始打游戏,全靠技术支撑才有挺多人喜欢。
“我和他打了两把,”蒋知孝点开游戏界面,“结果他突然开始教我具体的操作。”
迟炀看着蒋知孝一脸认真的模样没好意思笑出声,因为就连他们的宿舍都知道蒋知孝玩儿游戏是出了名的烂。
所有和他一起玩的人,都被他的烂操作坑到掉级,要不是交情好,能被所有人按在厕所打。
“别被骗了。”迟炀提醒道。
蒋知孝听后耸耸肩,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反正我要钱没钱,他要是真骗了我,我就拿着聊天记录曝光他。”
蒋知孝除了看人的时候冷冰冰像是蛇要吐红信的样子,其实仔细看也不错,如果被骗了钱以外的东西……
“他要是骗色呢?”迟炀剥了颗糖丢进嘴里,淡定的补充了一句。
“哦,他要是………卧槽!”蒋知孝接了话头才反应过来,本来高兴的表情瞬间变了个样,配上眉尾处的疤痕,更加冷酷,除了突然开始搓手心的动作看起来傻屌到与形象严重不符。
“没………这么恐怖吧?”蒋知孝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奇异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得意,“不过也可能是我长得太帅了,哎,不对,这他妈对面是个男人,我也不可能跟一个男人在床上拼刺刀吧?”
最后一句话被蒋知孝提高音量,听到后半句话的前排纷纷转头看向他们两个人。
那些眼睛像是探照灯,即便是面不改色的迟炀也不自觉感到极度羞耻。
于是他立马拿起笔正襟危坐,顺带着踢了一脚正处于纠结中的蒋知孝。
同时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字,笔锋锐利,
———你他妈给我闭嘴!
蒋知孝抢过纸,
———你说他要是骗色,我能把他打到鸡飞“蛋打“”吗?
迟炀看了眼纸上特意加重加粗的“蛋打”二字,只能再次忍住笑意,开始在纸上面写字,
———可以,等你出狱后我去接你。
蒋知孝瞄见纸上的字以后,偷偷朝着迟炀伸出中指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手速极快的从迟炀手中抢过了最后一颗黄色袋子的糖。
迟炀见后微微侧身,表情意味深长。
直到蒋知孝猛然吐掉嘴里的东西,并开始慌乱的打开水瓶往嘴里灌水。
迟炀才默默捡起掉在地面上的糖纸,而糖纸上写着很小的八个字———“苦瓜味硬质水果糖”。
下午是常规的长跑训练。
首先是十公里慢跑,配速四百米两分钟,之后是核心训练,分别是靠墙静蹲、臀桥、单腿硬拉,最后是常规放松加拉伸。
任务比较重,消耗的体力很大。
整个队伍十个人起先都在根据配速跑步,而迟炀则优先跑在最前面第一个进行领跑。
他穿着一身黑,尤其是上半身的黑色无袖背心,让裸露的肌肉流畅而又荷尔蒙十足。
黑色的头发在跑步中跟随步伐上下晃,浓密的眉毛上有额头滑落的汗水,除了抿紧的嘴唇透露出一些烦躁。
一旁同样冷着脸的蒋知孝见到迟炀烦躁的样子,脚步骤然加快跑到了迟炀前面。
“你今天速度不稳。”蒋知孝皱眉,认真严肃的样子与平日里格外不同。
迟炀跟随脚步速率平稳呼吸,抿紧的嘴唇微微张合,听到蒋知孝话语里的谴责淡淡“嗯”。
“天有点热,心烦。”
蒋知孝减缓速度,跑在迟炀身旁后,瞄了眼操场外围已经变黄的树叶,感受到身上没有一丝的汗意,再看了眼迟炀脖子上,却意外的看到了耳后的创可贴,仔细看还能看出创可贴边缘有一点红。
“你耳朵怎么了?怎么会有个创可贴?”
跑步距离还剩两公里,不过因为身体素质好,因此也只是说话声时有些许的喘气。
迟炀瞥了眼蒋知孝,手却不停的调整着黑色无袖背心。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昨晚做爱,导致现在不仅贴了创可贴,胸前的两个地方甚至破了皮,在衣服的摩擦下又刺激又痛苦。
就像是再次遭受了一次毫不留情的玩弄。
于是他扯开话题,“跑步的时候不要说话。”
蒋知孝目光中带着控诉的闭了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迟炀就是为了报复他刚刚的谴责。
不过下一刻他立刻消弭了这种控诉———因为迟炀递给他的一颗糖。
这次他长记性的看清了,是味道特正常的薄荷味。
训练内容磨人而痛苦。
迟炀趁着休息打开了手机微信,第一条就是林祉问他哪天有空,有个赛场有比赛的消息,他拉出相册中的时刻表丢给对方,就在他还打算往下看时,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是楚穆。
他把聊天界面打开,是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迟炀侧身睡在床上,被子拉到了鼻子之下,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闭眼后无害安静的熟睡模样,尤其是太阳光下被拉长的光斑点点照射在他的脸上,更显得深邃平和,全然没了睁眼时的戾气。
看完第一张,迟炀也没明白楚穆孤零零的发这种“床照”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又放大第二张图片。
“卧槽!”迟炀手一滑,手机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面上。
这个金主有毛病吧!
迟炀捡起手机,再次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背心,才头疼的翻开微信界面。
“先生,”他凑近手机听筒,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违心称赞道:“拍照技术真不错,拍得很好看。”
另一头正在开会的楚穆看见了亮起的屏幕,于是他在评价完部门经理的陈述内容后,颇为正经的拿起手机,当着所有下属的面拿起了手机。
由于是在会议室,无法听语音,所以他进行了语音翻译。
———先生,拍照技术真不错,拍得很好看!
楚穆看见内容后乐了,但是顾忌着前面正在讲话的人,他只是眼睛勾起嘴角,英俊有棱角的侧脸也因此柔和了几分。
第一张图自然是很正常的,他突发奇想拍摄的。
不正常的是第二张图。
里面仍然是睡着的迟炀,不同的是,这张照片里的他穿的灰色睡衣早已经变得凌乱,领口大张,蜜色的锁骨附近零星的散落着颜色红紫的齿痕。
照片再往上是迟炀紧闭的嘴唇,最显眼的是上嘴唇的唇珠,有些红肿,被紧紧抿进唇缝里面,看起来又可怜又色情。
搭配上迟炀闭上眼后静谧无害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在床上欺负到晕过去的样子。
楚穆用指腹摸了摸照片主人公的脸颊,然后在漾出的笑意中开始打字,
———现在看第二张,像不像你哭累了以后委屈巴巴睡过去的样子?
———乖乖,这像不像你被我欺负得哭着睡着的样子?
———既然你说我技术好,那我们再拍几张在镜子前的照片吧,嗯?
手机对面,刚喝完最后一口水的迟炀看到手机顶端在震动间持续不断的消息,当看到最后一条时,本来快咽下去的水瞬间卡在嗓子里,呛得他接连咳嗽。
艹!混蛋!
他肯定有病!
迟炀下意识做贼心虚的按灭手机界面向四周扫了一圈,当看到蒋知孝正没有察觉的低头玩着手机时,他咬紧牙关,心里有些恼怒的找了块人少的地方。
就说为什么当初给他定的包养费比别人高处一倍多,原来是个会发别人“床照”的变态!
迟炀再次点开楚穆的微信界面,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有些嫌弃的直接让手机微信界面远离了自己半米的距离。
随后果断不手软的选择了删除两张照片。
就在口腔中的薄荷糖被他咬出清脆的声响时,迟炀脑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本来还恼怒的神情突然变得玩味起来。
于是他把手机界面离近,开始打字,
———先生,你好过分!所以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手机屏幕亮起,楚穆看清了消息内容,竟然没有恼羞成怒,他有些好奇的回了过去,
———什么要求?
迟炀看见消息后,清楚知道楚穆话里有松动的意思,于是果断采取了最让人不齿的手段,
———先生,你先答应我吧,等晚上回去以后我给你带礼物!
“艹,”迟炀揉了几下恶心的胃,“太他妈恶心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所有人都懂的道理,楚穆自然也知道。
但是他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对方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陷阱,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思量,所以,
———答应你也可以。
楚穆等了几秒钟,对面回过来一个问号,于是他悠闲的开始回复,
———今晚见面,你要亲自对我用撒娇的语气说出刚刚这句话。
———至于是不是撒娇,还需要我来判定。
变态!神经病!
迟炀绷紧下颌,侧脸在阴影下显得有些冷,头微微垂着,修长的躯体缩在树干底下,除了在看见消息后反复捏紧运动饮料的修长手指。
奸诈的老狐狸。
迟炀知道自己玩儿不过对方,索性他也要到了对方的承诺,因此手速极快的在键盘上打起字来,
———那我提要求了!
———接下来我会做一件过分的事情,先生,你不能生我的气。
楚穆看到后越发的期待,
———我答应你,你说吧。
五分钟后,对面依旧没有回复消息。
楚穆疑惑的看着微信界面,直到再等了五分钟后,他忍耐不住向对方发送消息,
———怎么不说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微信上却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饶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楚穆,也在此刻愣了神。
等到询问了助理,得到对方把他拉黑的消息后,楚穆无奈的笑了起来。
好吧,他摩挲着手机光滑的边缘,默默想到,今晚回去又得哄着小朋友重新把自己加上了。
随之却遗憾不能够看见小朋友恼羞成怒的现场表情。
下午因为训练高强度,所以迟炀没有再出去兼职,而是吃完饭后坐公交去了医院。
不过在进医院前,他按照惯例去了熟悉的那家花店。
“姐,”迟炀取下耳机,灰色运动外套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随性而冷淡,“要两束向日葵,然后再包点满天星吧。”
“哎,体育生,你今天下课很早啊。”穿着米黄色针织外套的女人喜悦的抬起头,她的头发被一支木头簪子固定,耳垂上有两个很小的珍珠耳环,看起来温柔又有耐心。
“对,今天运动量比较大,所以没有去兼职。”迟炀回应道。
女人听了温柔一笑,边处理向日葵,边感叹道:“我们家孩子比你小两岁,现在一放假就玩游戏,可没有你这么勤奋。”
迟炀听后弯起嘴角淡淡笑起来,“其实,”话语一顿,迟炀揉捏着手中的耳机,来缓解心里不知名的陌生情绪,“姐,别让他像我这样,能整天玩游戏挺幸福的。”
“兼职很苦吗?”花束被递了过来,外面裹着一层浅蓝色包装,淡雅且清新。
“嗯,有一些吧。”迟炀接过鲜花,有些笼统的回应道。
“这样啊,”女人笑着塞给了迟炀一个东西,“那你肯定很辛苦,所以今天这束鲜花就送给你吧,希望你的家人能够尽快痊愈。”
迟炀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姐,”他扬起手中刚刚塞给他的白巧克力,微笑的弧度变大,看起来也温柔了几分,“有这个还有你的祝福就够了。”
说罢,不等店主回复就立刻把钱转了过去。
对于患者来说,医院的消毒水就像是一种枷锁,即便是救人的地方,可大部分人留下的都是痛苦伤心的东西。
迟炀吃了口白巧克力,口腔中瞬间充斥着甜蜜的滋味。
他还记得自己家那边的小诊所,里面是个女医生,整个人看起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样子,但其实对生病的患者很细心,也很温柔。
有时候家里吵得厉害,又是巴掌声,又是嘶吼声,甚至是冲破耳膜的尖锐喊叫,恐怖的像是狂沙漫天里疯狂呼啸的风声。
他名义上的父亲手掌宽厚,对待外人总是一副谦卑有礼的中年人形象,可是关了门回到家里,就成了家里的皇帝。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顶嘴?”
迟炀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嘴角有血渗出,脸上瞬间没了知觉,看起来疼,实际上早就麻木得疼不起来。
“你不讲理!”迟炀脾气倔得盯着对面的男人。
“我凭什么跟你讲理?”男人猛然快走过来踹了迟炀胳膊一脚,脸上的肉都像是带着残暴气息,眼睛凶恶高傲的盯着地上的迟炀,“我是你爹!只有我使唤你的资格,你凭什么让我把拖鞋拿起来,我跟你说!你今天爱拖地拖地,他妈的不拖拉倒!”
气氛因为剑弩拔张的语气变得爆裂,就在男人再次举起巴掌的时候,他的母亲尖叫着张开胳膊把他抱进怀里。
她哭着求饶,懦弱、胆小、怕生,几乎很少挺直脊背,除了把迟炀护在并不宽厚的怀里时充满了勇气。
在他们去买药的时候,诊所里的女医生每次都会皱着眉替他们上药,等到包扎好以后想要说着什么。
那时候的迟炀看着她表情里面的同情、怜惜、复杂,可到最后也只是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回到诊所后面的房子里打几个荷包蛋给他们。
“吃吧,”她抱住迟炀,坐在母亲身边,捏住母亲瘦弱的肩膀,声音柔和如头顶撒下的白色灯光,对着母亲轻轻说道:“以后你来我这里打下手,每个月给你开工资,然后我教你该怎么真正做一个女人。”
所以从小的回忆里,迟炀总觉得医院,包括那家小诊所,都是关于他的温馨回忆。
就在迟炀默默走进病房的时候,身后却有一声“新新”传来。
迟炀转身,除了他的母亲以外,竟然意外的看见了另一个人,“张姨?”
“听说你妈妈病了,所以我来看看她身体怎么样了。”对面的张姨穿着浅棕色的风衣,依旧雷厉风行的样子,但是随着岁月的渗透,看起来很是温和,尤其是看着他妈妈的时候。
张姨,也就是那家小诊所的女医生。
迟炀取出花束中的一朵向日葵递了过去,“今天到了花店突然想买两朵,现在看您来了,我突然就知道原因了。”
张姨笑着接过鲜花,眼尾即使有了皱纹,但是看起来却依旧干练,“一年没见,这么会说话了?”
她走上前愉快的揉捏迟炀的脸颊,却突然皱起眉头,目露严厉,“怎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说着转身看向迟炀母亲,“余婷,怎么照顾你儿子的?孩子这么瘦了也不管管?”
迟炀母亲把耳边夹杂白发的碎头发捋到耳后,歉意地低下头,“你也知道……”她欲言又止,下意识手指捏住病号服衣摆,“是我拖累他了。”
话音刚落眼中有泪光闪过。
“所以为什么不找我?我都找了你一年半了你知不知道?”张姨恨铁不成钢的扶住身边的人,声音虽然急促严肃,但是神情中却满是担忧与心疼。
迟炀看见母亲抹了把眼角,赶紧站到两个人中间,一条胳膊揽一个人,“我就是看着瘦,其实身上训练的都是肌肉,你们也别站在走廊里了,人挺多的,还是跟我一起去病房里吧,而且等会要吃药了,妈,你可不能耍赖不吃。”
“知道了,我哪一次没听你的话好好吃药。”
迟炀笑了笑,感受到母亲用胳膊碰了碰他的腰,本来还想告状的话只能在唇齿间消弭。
估计母亲也不想让张姨知道自己因为不想吃药,所以偷偷掉眼泪的事情。
好吧,他无奈的把剩下的花束塞进母亲手中,看着母亲珍惜的抚摸着花束中的快乐样子,也只能闭上嘴。
回了病房,迟炀看着母亲吃完药———实际上也不需要他看着,因为张姨已经坐在病床边紧紧盯着了。
之后就拿桌子上的空塑料瓶装水,里面原本装的就是他买的鲜花,只不过最近没有时间,所以才会让塑料瓶中的鲜花枯萎衰败。
就在他装满水返回病房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打开一看,竟然是林祉。
“喂,怎么了?”
“迟炀,牛啊!”电话另一头是一声欢快的喊叫,“你竟然把我叔叔拉黑了,悄悄说一声,干得漂亮!”
迟炀乐了,背身靠在墙壁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挺拔的后背,侧脸轮廓忽明忽暗,黑长的睫毛垂下,薄唇勾起轻微的弧度。
“你怎么不站在你叔叔那边?”
林祉躺床上“嘁”了一声,金色头发因为在床上翻滚变得乱七八糟,“他就是个老狐狸,谁跟他站一边,何况你和我不是朋友嘛,哥们自然就站你旁边了。”
迟炀听后抿紧上唇凸起的唇珠,心里却因为林祉的话淌过一股热流,他的后脚跟无意识的踢在墙根边,“谢谢。”
林祉哈哈一笑,他当然听出了迟炀话语里的那么点儿感动,“对了,这通电话是我小叔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他已经吩咐厨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肉,还说等着他的礼物呢,你不回去,他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
“所以,”迟炀无奈的问道:“你变成了传话筒了吗?”
“对啊,他还说要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下一次见面就收拾我,哎,你有没有在老狐狸手里吃亏?”
迟炀听后一愣,但是怎么也说不出要对着楚穆用撒娇的语气说话,有些尴尬,也有一些不好意思,“没有,我把他的微信和手机号都拉黑了,所以没跳进他的陷阱里。”
林祉松了口气,“反正我就是个传话筒,你要不要回去自己决定。”
“好,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回去。”
“成!”
真正走出医院回去,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迟炀戴上耳机走出地铁,正打算蒙头走回去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鸣笛声。
“先生?你怎么来了?”迟炀诧异的看着车玻璃下降,露出楚穆斯文儒雅的脸庞。
他知道楚穆其实很忙,不像里的霸道总裁,整天都是调情说爱,所以在看见对方专门出现在地铁口,还是很不可置信。
而且,他也不确定对方等了多长时间。
“怎么,不能接你回家吗?”楚穆左手悠闲的搭在方向盘上面,面容英俊成熟,眼中带有浅浅的笑意,“快上车了,我还想回家看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迟炀坐进副驾,还没等从背包里拿出礼物,突然被身边的人抓住了后颈。
“怎么……唔…”
嘴唇被骤然楚穆顶开,上唇唇珠在湿热的触感中被碾压轻咬。
两人呼吸紧密交缠,迟炀被迫仰起脖颈,楚穆拇指调情般摩挲着迟炀暴露在空中的凸起喉结,亲吻中舌头却毫不犹豫的裹挟住被他刻意封控在口腔、只能节节败退的舌尖。
迟炀呼吸变得急促喘息,睫毛不时微颤,偶尔会有压抑的低喘从口中泄露。
直到口腔中的空气变得稀薄,楚穆才缓缓放开迟炀的脖颈。
“刚刚是要给我拿礼物?”楚穆看了眼迟炀呆愣的眼神,显然是没想到会突然被亲,于是趁着对方还没回过神,他又倾身轻轻在被咬得红润水光的唇珠上落下一个吻。
“哦。”迟炀抹了把嘴上的津液,在感受到上嘴唇的轻微刺痛后,也只能用胳膊格挡开正笑着看自己的人。
然后转身掏出背包中的东西。
其实没什么,就是一颗糖罢了。
迟炀:“先生,闭上眼睛。”
楚穆依言闭上了眼睛。
迟炀撕开黑色糖果的包装袋,忍着笑眼疾手快的塞进了金主嘴巴里。
然后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人的表情,期待着由此刻的镇静变成扭曲。
楚穆在糖果被塞进口腔就睁开了眼睛,自然没有错过迟炀看好戏的神情。
他咬住糖果,在感受到糖果味道变成花椒的麻辣感时一滞,却忍着奇怪的口味面色冷静的将车掉头。
迟炀想了一下早上蒋知孝扭曲的表情,不自禁问道:“糖,好吃吗?”
楚穆瞥了眼身边的人,然后把转过来的车停在路边,此刻口腔中的花椒味已经变成了更加诡异的桂皮味,再加上带着甜味,可以说是极其的难吃。
若不是平日里不动声色惯了,或许真的会面目狰狞。
因此他解开安全带,突然倾身捂住身边人的眼睛,随后像刚才那样撬开并不紧密的唇缝,将已经融化了三分之一的糖果渡了过去。
“谢谢乖乖给我带的礼物,挑的很用心吧。”楚穆靠近迟炀通红的耳边,声音醇厚低沉地缓缓说道。
迟炀却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耳边被喷洒的热气。
因为他已经被口腔中变成八角味道的糖果难吃到拧紧眉头,但是在看到金主幸灾乐祸的表情后,却突然放松眉心,随后拽住楚穆衣领将口中的糖再次回送过去。
“送你的礼物,先生,不能说话不算数再送回来。”
“哦?”楚穆纵容的咬碎已经融化了一半的糖果,然后挑了挑眉头,“收下也行,但是你还有一个承诺没完成,所以我现在就要,不过分吧。”
迟炀下意识摸到胃上,光是想想都能恶心的语气,但是看着楚穆兴致盎然的老狐狸样子,他也只能绷紧浑身肌肉,然后学着别人撒娇的声音,黏腻地轻声说道:“先生,你好、好过分!所以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一股脑说完撒娇的话,迟炀憋闷的胸膛骤然松懈,后背有薄薄的汗意,冷淡的脸上甚至有零星的涩意。
楚穆满意的低笑起来,也不再逗弄耳朵发烫的迟炀,转而系上安全带开始向家里开去。
“今晚的饭能哄好你,让你把我重新加回来吗?”
迟炀“嗯”了一声,也不好真的跟金主过不去,因此立刻拿起手机将黑名单中的人拉了出来。
车里的声音沉默下来,却没有了最开始的疏离与冷漠,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撒在两人身上时,甚至显得静谧而和谐。
今天周六,是定好的需要回主家吃饭的日子。
楚穆穿上生活助理准备好的深蓝色西装,因为不算宴会,所以并没有系领带,而是以银色胸针来代替。
楚穆以前不叫楚穆,但是至于具体叫什么,他本人不知道,收养他的福利机构也不知道,后来还是楚家夫妇,也就是他现在的父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都说豪门擅长勾心斗角,但楚家却是一个例外,他们知世故,却因为身居高位而不屑于此,因此即使生了一个女儿,却在生活与感情中依旧对他十分的好。
卧室里是清淡的香水味,就像清晨还睡在他床上的情人,身材修长匀称,阳光大胆的照射在他蜜色布满红痕的肌肤上,头发垂下遮挡眼眸,给人冷静似乎远离人世的消失感。
喜欢发呆。
就算已经被抵住脖颈接吻,却依旧闭着眼精神涣散,似乎还没有从昨夜的漆黑睡梦中清醒过来。
直到他咬上胸前有齿痕的一侧,将口腔的湿润传递到上面,还在涣散中的人才似醒非醒。
“杀了你!”
体育生突然睁开眼睛,一反平常的涩然,而是睁着幽深的眼睛,目光狠戾,手也掐住楚穆的脖子兀自用力。
“杀了谁?”楚穆还穿着规整的黑色睡衣,即使被捏住要害,却仍然游刃有余,不仅不怕,反而反欺身而上,目露威压,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体育生赤裸的喉结附近,眼睛却凝视着面前的人,镇定而又悠闲。
面前的人依旧没有反应,直到楚穆脸色充血,而迟炀的喉结被啃咬得鲜红如同凌虐,面前的人才像是反应过来,陡然松开钳制的左手。
“对不起。”迟炀缩回了手,却被楚穆抓住。
“小朋友,挠疼我了。”楚穆凑近,二人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呼吸相互碰触,却因为保持的一厘米间隙而变得暧昧。
“对不起,做噩梦了。”迟炀有些歉意,他还从来没有在睡醒时伤过人。
也可能是最近因为不需要着急找赚钱的工作,所以警惕心下降了很多。
不过也是因为警惕心下降,所以随之如影随形的噩梦也开始不间断的钻入他的身体,而梦境里满片鲜红的血,以及电视机里断断续续令人作呕的肉体间的撞击声,都让他头疼欲裂。
即使现在已经睡醒,却依旧觉得自己在迷幻梦里,不能够脱身。
“可怜兮兮的。”楚穆吻在迟炀有些干燥的嘴唇上,柔软温热,唇舌交缠,不带有情欲,却像是一抹镇定剂,能让身处梦境的人逐渐清醒。
迟炀被逗笑了,在被吻的中途轻轻笑出了声,楚穆问为什么,迟炀摇摇头,说:“先生,你说得我就像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猫。”
“嗯,你不是。”楚穆捏了捏迟炀流畅的蜜色腹肌,即使没有紧绷,依旧是呈现出肌理的匀称,调笑般戏谑道:“你是一只斗得过流浪猫的强壮家猫。”
然后家猫就被惹得偏过头,一声不吭开始穿黑色运动衣服,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楚穆只提醒了一句喷点安神的香水,家猫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穿鞋去做兼职了。
家里聚会的人很多,直到楚穆走进主宅,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被自己的妹妹拦住了去路。
“哥!”楚雅蕙一身素净的米黄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根精致小巧的项链,浅金色头发微卷着披散在肩膀,如果不是调皮的动作,大抵算得上是文静这个词语。
“怎么了?”
楚雅蕙偷偷一笑,耳垂戴着的水晶耳环在灯光下闪耀个不停,“偷偷跟你说,你脖子后面有指甲的抓痕,红色,还挺新鲜的。”
楚穆毫不慌乱,身板挺直,西装革履,甚至面色从容的调整袖口上文雅的袖口,儒雅得不像是能够身上带有明显痕迹的样子,“说吧,”他笑着屈指敲击在自己妹妹的额头,“找我有什么事?”
“啊,你看出来了!”楚雅蕙捂住额头,听到问话后立刻松下右手抓住楚穆的袖子。
刚刚才被摆正的袖口再次变得散乱。
楚穆也只是拦住身边的侍卫,从托盘上拿了两个杯子,一杯橙汁递给了楚雅蕙,一杯是果酒,自己微微抬头抿了一口。
“帮我去查一个人。”说着,本来还活泼的楚雅蕙勾起嘴角露出严肃正经的冷笑,“我最近和一个男人谈恋爱,不过最近我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哥,你要是查到他有问题,别忘了告诉我。”
话音刚落,目光中的阴沉瞬间祛除,只剩下活泼的笑容。
楚穆自然知道自己妹妹也不是什么傻白甜,甚至还亲自料理过一个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刻意接近的人,直到对方最后不得已转学,灰溜溜的离开这个城市,她才放弃了其他的后手。
别人说她天真,也确实有天真的地方———就是对于感情拿得起放得下,从不和别人拖拖拉拉。
“还没玩儿够?什么时候去公司干活?”
楚雅蕙一听立刻捂住耳朵,“哎呀,头疼耳朵疼,你改天再和我说吧,我还要去再享受一会儿谈恋爱的快乐呢。”
说完之后就逃避似的转身离开,只留下楚穆无奈的笑了笑。
“最近怎么样?”楚穆的母亲杨芹穿着一脸墨绿色晚礼服走到楚穆面前,然后不顾楚穆成熟的模样笑着揉捏楚穆俊朗的脸颊。
“还是那样。”楚穆笑着接受蹂躏,只是膝盖却微微打弯,好让母亲能蹂躏得更加顺手。
“听说有个长的挺好看的小孩跟了你?”
楚穆失笑,却点了点头,“妈,你的消息这么灵敏吗?”
杨芹笑了一声,即使眼角已经有皱纹,却依旧不影响她的优雅,“我一向不干涉你的恋爱,只是你不能强迫别人。”
“妈,”楚穆拖长声音,有些无奈,也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黑社会的,会干些不入流的违法事情。”
“好好好,我相信你,”说着杨芹还得意的笑了起来,十分欣慰的拍拍楚穆肩膀,“儿子大了,具体的事情就不问你了,不过什么时候想要安定下来就告诉我。”
“对了,”杨芹补充了一句,“男女都可以。”
“妈,谢谢。”楚穆接过母亲手中的空酒杯,由衷感叹,“幸好当初领养的是我,不然我就该嫉妒别的孩子能这么幸福了。”
杨芹被自己儿子夸奖的更加愉悦的笑了起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用手肘碰了碰楚穆胳膊,笑着说道“其实我以前见过你现在的小情人,看起来冷冷的,实际上还挺善良的,而且当时还叫我姐姐,乖乖的,怪可爱的。”
楚穆问是什么时候。
杨芹喝了口被自己儿子换掉的果酒,眼睛微弯,眼尾皱纹加深,但是自己却满不在乎,反而神情是得到八卦时的快乐,“当初不是和林家小子去看别人比赛嘛,然后就看到了他,比赛前戴着个帽子和耳机,一个人冷清的站在角落里,后来我的丝巾不小心吹地上了,刚好吹他面前,你猜怎么样?”
楚穆回应道:“他帮你捡起来了?”
杨芹拍手表示赞同,“当时坐席和赛场之间有一道栏杆,他轻松的直接用胳膊一撑就跨过来了。”
楚穆扶额无奈的摇头,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母亲有时候很喜欢英雄救美之类的桥段。
虽然她本人深刻的知道这不过去假的。
转头,又想起刚刚楚雅蕙得意的表情,楚穆忍不住腹黑的笑了笑,接着状似无意地说道:“妈,雅蕙也到了管公司的时候了,公司就我一个人工作量太大,何况将来雅蕙还要接受一部分呢,现在上手也刚刚好。”
杨芹看了眼楚穆,看到他眼神中的坏心思,并不拆穿,因为她也知道自从他们两个人快要撒手不干的时候楚穆遭受了多大的压力。
“行啊,改天就叫那个丫头上班去,对了,过几天还有个邀请会,你代替我们去一下。”
晚上楚穆坐在沙发上,半个小时后随着财经频道的结束,迟炀刚好开门回来。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先生?”迟炀换上拖鞋,走到了楚穆面前,“今天是比较常规的训练,内容还算可以,然后也去了林祉介绍的场地试练了一下,应该过几天要参加五千米比赛。”
“嗯,真能干。”楚穆抓住迟炀胳膊,另一只手挽上迟炀劲瘦的腰,一个用力就将人叉开腿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迟炀没有防备,直接坐了上去,直到阴蒂骤然碰上坚硬的肌肉,就像是被狠狠碾压过去,一阵酸意与刺激让他骤然软下了腰。
“唔哼。”迟炀下意识抓紧楚穆肩膀上的肌肉,呼吸喘促。
“怎么?”楚穆扫了眼怀里人的样子,还以为是撞到了哪里,直到他看见迟炀染了红晕的脸颊才意识到不对,随即一声轻笑从喉咙中发出。
他伸出手撩开迟炀的衣服下摆,“乖乖,”他用食指在迟炀褐色乳晕上打圈抚摸,嗓音里满是戏谑,“今天怎么这么敏感?我只是轻轻摸着这里,你就已经开始颤抖了。”
迟炀喘气间捂住了楚穆的嘴,“你太不正经了,先生,刚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楚穆压低声音凑近迟炀耳廓,“可能是那个时候是人面兽心,现在你扒下了我的外壳,就变成兽心了。”
迟炀被耳边温热湿润的气息喷洒得很不舒服,所以后缩了一下,却忘记了自己左侧胸还被人抓在手里,那里骤然用力,一阵刺激突如其来的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只能转头,左手扣住楚穆下颌,然后蛮横的吻了上去来转移楚穆的注意力。
热情的迟炀神情如同野狼,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锋锐的眉目间满是烦躁,让楚穆只想把他按趴在浴室的镜子前,驯服般占有欲十足的抓住他后脑勺的黑色头发,让他看着自己情潮时淫乱的表情。
“小朋友,厨房里的人好像在看我们。”楚穆用指甲盖扣弄着迟炀肿硬的乳尖,而手下的胸肌因为他的话语而突然紧绷。
“不要在这里。”迟炀按住自己衣服里的手,阻止道。
他的脑子一片眩晕,身下也因为刺激开始挺立,而更私密的地方似乎已经开始流出了水。
楚穆却恶劣的来了兴趣,“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刺激吗?”
话音刚落,厨房里突然传来阿姨的声音,原来是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迟炀本就绷紧的神经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只能埋头到楚穆颈窝里,生怕自己的样子被看见。
太糟糕了。
迟炀忍住鼻端炽热的喘息,大腿肌肉紧绷得厉害,但是却仍然抵挡不住欲望的猛烈。
楚穆感受到手掌下肌肉的紧张,但他故意没有告诉迟炀,实际上阿姨是不会到他的面前,只会在固定时间做好饭,然后安静的离开。
在这种恶劣的情绪下,他捏住怀里人的下巴,吻上了迟炀已经滚烫的嘴唇,温柔而又缓慢,就如同他被熏染得滚烫的指尖,挑逗且缓慢。
直到怀里的人忍耐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他才抽出手指,忍着心里的欲望抚摸在迟炀渗出汗意的额头。
“流氓!”迟炀喘着气骂道。
楚穆却把头埋在迟炀肩膀处低声笑出了声,调情般轻声说道:“怎么办呢,乖乖,你被欺负得好可怜啊。”
“所以作为补偿,我抱你上楼吧。”说罢他就着迟炀叉开腿坐的姿势将人抱了起来,随后迈开长腿向二楼走去。
迟炀也只能在怕被发现的羞耻中用足手指的力气,报复似的紧紧捏在楚穆紧实的肌肉处,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距离宴会还有两天时,楚穆的母亲打来了电话,说宴会上有一个跟体育方面沾点边的人,所以可以带着迟炀一起去。
楚穆当时正喝茶水提神,听到母亲的嘱托后开玩笑地回道:“妈,怎么了,见过一面就为人家着想了?”
另一头的杨芹正在和丈夫楚靳逛街———虽然是她单方面宣布今天自己的老伴只能陪自己逛街,听到楚穆的调侃,也只是笑着说:“哎呀,长得好看嘛,像动物世界里落单的小狼一样,反正我也没事干,小狼也挺可爱,等到熟悉了我想揉揉他不行吗?”
楚穆放下手中的白色瓷杯,里面青绿色的茶梗正悠悠的飘荡在水中,“你怎么还给人家起上小名了?”
实际上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妈妈杨芹有个习惯,那就是爱好给家里的一些事物起名字。
比如鱼缸里的三条红色观赏鱼,叫鱼大、鱼二、鱼三,其依据仅是谁的体重基数大,谁就是老大。
杨芹:“你要是不服气我也可以给你起小名。”
楚穆:“我投降!您好好逛街吧,要是爸他不陪着你,你就给他喝各种蔬菜榨的汁。”
这个榨汁还是跟网络上各种养生专学家的,什么洋葱苹果榨汁、什么菠菜胡萝卜榨汁,但是总结起来就是怪异且难喝。
也难为他爸爸喝了那么多年。
今天食堂的炒土豆丝极其的咸。
迟炀边吃饭边看着林祉和蒋知孝扭曲着脸看土豆丝上的盐巴颗粒。
两个人表情痛苦的讨论着食堂大厨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一副八卦的样子。
就在他拧着眉头勉强适应口腔中盐巴融化时的浓重咸味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微信消息。
贺霖:[两天后需要你和我一起去一个宴会,衣服今天已经找人帮你订做了。]
贺霖:[里面有一个体育界的人,你应该会感兴趣]
为什么?
迟炀摩挲着微凉的手机边缘,另一只拿筷子的手渐渐放松力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楚穆会如此的殷勤,甚至就连包养费用都比别人贵了一倍。
如果说喜欢,那又是哪种喜欢?
对宠物的、对玩具的,还是说真的是对人的。
“喂,想什么呢?”林祉挥起手掌在对面人眼前晃动。
“不会是,”林祉猜测道:“是我认识的那个老狐狸吧?”
本来还在发呆的迟炀被林祉的描述逗笑了,手指指向自己餐盘中的土豆丝,锋锐的眉眼中带有笑意,“你要是能把这一盘土豆丝吃了,我就告诉你。”
“哎呦卧槽,”林祉伸出大拇指,开朗的神情中带着敬佩,“我才不要吃,而且我还能不知道嘛,肯定是老狐狸又跟你说了什么。”
蒋知孝听着他们两个人打哑迷不乐意了,“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哎,迟炀,实在不行我就勉为其难的吃了吧,然后你偷偷告诉我。”
说着还得意的看了眼求知欲旺盛的林祉,“然后咱俩一起打哑迷,让林祉心里挠痒去。”
“什么毛病?”迟炀突然拿起筷子,迅速将一大半土豆丝夹进蒋知孝盘子中。
“艹,你变坏了!”蒋知孝看着堆起来的土豆丝,再看了一眼不嫌事大也往他盘子里夹土豆丝的林祉,眼神幽怨。
迟炀被说得一愣,又想起来手机对面的人,自从认识他以后,确实、好像,有一些学坏了。
但是转念间想到他前几天向医院转的住院费,加上现在也并没有迫切的赚钱心情。
他又觉得归根结底是自己变得懒散了。
钱到手了,自然就没有别人被包养时所说的强迫与不乐意,迟炀他很乐意,甚至有时候在梦里醒过来后,盯着连天花板都格外精致的房间,都会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即使这个梦是有偿的。
以前是活着,现在加一个乐呵的活着。
挺好的。
宴会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最起码迟炀贫瘠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豪车一排又一排的大门口。
而从豪车里款款走下的女伴娉婷婀娜,仅仅是微笑间,似乎就在幽幽释放出魅力。
“很紧张?”楚穆拉着身边的人走下车,身上的西装缺了分平时工作的正经严肃,反而有些肆意。
迟炀穿了一身墨绿色丝质衬衫,胸前解开两颗扣子,裸露出蜜色锁骨,上面戴着一根细的淡紫色珍珠项链。
尤其是被收束的衬衫下摆,柔化了深邃的眉眼,变得有些沉默且冷淡。
“难道您感觉不出来吗?”迟炀动了动自己被紧握的手掌,此刻手心有一层湿意,手指也因为紧张变得冰凉。
楚穆笑着抬手,指尖滑过迟炀裸露的锁骨,暧昧间一寸掠过一寸,似乎在调情,又似乎是无意。
惊得迟炀下意识错身后退半步。
“怎么,害怕了?”楚穆手指继续前伸,丝毫不受,直到迟炀不自在的偏过头,同时屏住呼吸,想要凭此来忽略门口来往间像是在直勾勾盯着他们看的行人。
但是就在快要触碰到迟炀凸起的喉结时,他却悠然停了下来,雄性荷尔蒙遇到青涩,挑逗却又懂得分寸。
“项链上的珍珠歪了。”
“嗯?”迟炀茫然的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楚穆嘴角的噙笑。
显然的,迟炀又被捉弄了。
“怎么了?”楚穆不正经的挑了挑眉头,本来的儒雅气质下浅浅露出腹黑之意,他凑近迟炀耳边,灼热的鼻息洒在迟炀耳后的那颗痣上,笑道:“这可是门口,再怎么兽心也不会在门口怎么样的,这样我是没什么,但是对你可就不好了。”
“实在不行,”楚穆笑意盈盈地补充道:“我们回去再好好重温一下此刻的感觉。”
“…………”老流氓!有毛病!
进入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迟炀才算是感受了一番什么是资本家的奢侈。
最起码自助餐台上一排排精致的甜点,以及各种色彩的饮品就让他眼花缭乱。
幸好出发前他就被金主拉到餐桌上吃东西,提前感受了饱腹感,否则此刻的胃部肯定会变得狼狈不堪。
“等会就介绍体育界的人给你认识。”楚穆疏离的与迟炀间隔两厘米左右。
不显得生分,却也不显得过于亲密。
像是正在提携后生的长辈。
随后,他简略的将对方的喜好与禁忌全部详细的摊开讲给迟炀听。
“记住了?”楚穆举杯婉拒想要和他交谈的人。
“应该,差不多?”迟炀绷着脸,左手再次背到身后,默不作声的紧握、张开、再紧握。
很不适应这种场所。
所有的人都在笑,但却是被装扮得华丽的笑,尤其是高高在上的表情,总会让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一个人。
“别紧张,宴会全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迟炀为了缓解心脏剧烈跳动的不适,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好。”楚穆递了一杯热饮给迟炀。
就在迟炀抿了口热饮,然后在楚穆的带领下进行洽谈时,他的目光在转动间却在视线远处的柱子旁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骤然,迟炀本就紧绷的心像是停止工作,剧烈皱缩在一起,让他胸口一阵刺痛。
憋闷而喘促不止。
迟炀垂下眼睛狼狈的转过头,下巴紧绷看了眼楚穆和对面的人,看起来和蔼,但是眼睛深处却透着深不可测,上位者的气息不言而喻。
是一次机会。
没关系。
在近乎洗脑的方式下,他终于打起精神应对得体,即便对方老神自在的挖坑等着他跳,迟炀也能够在楚穆的提前指导下顺利应对。
但是,这种状态只持续到楚穆与对方客气的说分别时的下一刻。
“先生,”迟炀垂下还在细微颤栗的手,只平静地说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好,如果不想来了,你就去车里,然后给我发个信息,要是没找到车,你就给司机打电话。”
“好,知道了。”
进到厕所里,迟炀先是刻意用凉水洗了把脸,等到冰冷的水珠纷纷沿着他的下颌滚落到肩颈、衣领、锁骨,本来咬紧的牙关似乎才得到了安宁。
他靠在水迹斑斑的洗手台边缘,抽起了烟来。也许是头顶惨白的灯光,也许是两个手指间的烟雾缭绕,照得迟炀脸上满是收敛不回去的狼狈。
“好久不见,高中生,你想我了吗?”一道低哑带有恶意与迷恋的声音,似是魔鬼低吟般,从迟炀头顶传来。
失去焰火支撑的灰色烟灰随着手抖猛然掉落在地面上。
迟炀紧咬海绵烟头,抬头目光阴鸷狠戾的盯着出现在自己头顶的人。
“阴魂不散。”他冷着脸评价道。
“是啊。”头顶的男人穿着藏蓝色西装,上面绣着手工丝线白茶花,整个人的气质虽然和楚穆有同样的斯文,但是嘴角勾起的笑却让他晦暗幽深,以及压抑在眼中的疯狂。
此刻,他右胳膊颤动,左胳膊搭靠在垫有深蓝色手帕的隔间木板顶上。
迟炀注意到头顶之人的胳膊细节后,胃里似乎有说不尽的汹涌呕意喷薄而出,让他不得不垂下左手狠狠抵住胃脘。
“你猜到了?”男人得意的咧开嘴角,目光如炬的紧盯迟炀,从捏着烟的手指,眼神滑过赤裸的蜜色锁骨,最终视线落回迟炀深邃冷淡的眉眼。
他的神情变得兴奋、癫狂,额角因为粗重的喘息变得青筋突出,突然,他呻吟出声,胳膊颤动的频率逐渐缓慢下来。
“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冷淡?你看我,从宴会上认出你的第一秒,我就硬到再也忍耐不住。”男人伸出右手,上面有白色精液粘黏,此刻正随着重力滴落在迟炀脚旁。
迟炀挪开脚掌,黑色带跟皮鞋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擦地声。
一根烟抽到底,浓重的尼古丁让他的情绪缓缓冷静下来,憋闷的胸膛开始重新起伏。于是他重新拿出口袋中快要空掉的烟盒放在手中。
“出来。”迟炀捏紧烟盒,熄灭的烟头被他扔进垃圾桶,随后起身打开了厕所的门。
男人出来的很快,衣服整洁斯文,丝毫看不出刚刚做出的龌龊行为。
迟炀用冷水抹了把脸,继而转身,劲瘦有力的后腰靠在湿漉漉的洗手台边,眼神深沉。
男人看着迟炀从容的动作笑出了声,“迟炀,快两年时间不见,变了不少啊。”他嘴角的笑容扯得更大,但是神色傲慢戏谑,如同医院中的ct,一点点扫描着迟炀的全身。
“还是说,”男人压低声音,目光定在迟炀的下身,怪笑道:“你竟然心甘情愿被别人包养,我当年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你,你他妈竟然敢让别人包养你!”
他的神情尖锐而偏执,打了发胶的碎发落下,遮住了男人阴暗的目光,“怎么,他开的价比我高?”
迟炀离开洗手台,本来有血色的嘴唇变得苍白,但他却一反常态的弯起嘴角,讥讽般回怼道:“是,不仅他给的钱比你高,而且他还能给我所有的一切,就连脸都比你长得好看,褚泽恒,你再有钱,我也觉得你就是一只让人恶心的虫子。”
说罢,迟炀爆发力量抬脚用力踹在褚泽恒胸口,同时手中尖锐烟盒的一角如同锋利的刀刃,在褚泽恒倒地的瞬间,迟炀转动手腕,迅速而利落的划过褚泽恒的颈部皮肤。
颈动脉不足以被划破,但是瞬间流出的红色血液在氤氲间,持续不断的滴落在白色瓷砖之上。
褚泽恒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眼中闪过惊恐。他没有想到不过将近两年时间,以前还会有所顾忌的迟炀会变得如此大胆。
像是有恃无恐。
脖子上传来黏腻的感觉,鼻腔中是血液的腥气,褚泽恒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液,随后缓慢起身,姿态逼迫般向着迟炀靠近,血液让西装上的白色山茶花变成了惊人的红色。
“那又怎么样?”褚泽恒伸出手掌想要抚摸迟炀脸颊,却被迟炀面无表情的后退躲过,他也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讲道:“你和我是扯不断的关系,只要世界上有法律存在的一天,你,迟炀!就休想和我撇清关系,除非……”褚泽恒拖长语调,“除非你想让那些证据被摆到随意一个警察局的办公室里。”
“对了!”褚泽恒说到兴奋处,忍不住排起手掌,脖子上的伤痕因为血液渗出而变得恐怖,“还有你那个金主,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做?”
褚泽恒的声音低沉,语调肆意而充满恶意,迟炀觉得自己像是再次陷入了以前的泥潭,胸口憋疼得喘不上气,心脏似乎正在被一点点挤压揉捏。
“那又怎么样?”口腔中伴随着刺痛,一阵浓烈的血腥气传来,迟炀面无表情的舔了一下破碎的伤口,在疼痛中,他咧开嘴角,眼中闪过疯意,“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两年前你可以掌控我,只是因为我只能被你掌控,但是今天,在你狼狈的、像条丧家犬一样只能在宴会角落里独自喝酒的时候,我想我的恶行多一条又怎么样?”
迟炀的左手指尖挑起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淡紫色珍珠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而他另一只手那些拿着烟盒,锋锐的角再次狠狠抵在褚泽恒受伤淌血的伤痕处。
“何况,我相信我的目光。”在褚泽恒吃人的目光中,迟炀挑衅似的吻在珍珠之上。
迟炀不可能买如此贵重的东西,因此这个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告诉褚泽恒,你早已经是过去式。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强撑?”褚泽恒仰起脖子,坦然接受迟炀给他带来的血腥,掌心却覆盖在迟炀的心脏处,表情温柔眷恋,“相信我,没有人会喜欢满身是罪恶的人,除了我,也只有我会帮你掩盖罪恶,然后敞开怀抱拥抱你。”
“高中生,我的亲爱的。”褚泽恒看见迟炀瞳孔紧缩的挣扎,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房间,他圈养了一只隐忍而绝望的蝴蝶。
于是褚泽恒不顾疼到揪心的伤口,反而突然伸开手臂抱住迟炀———再次以圈养的方式,随后愉悦的笑了起来。
“世界上所有的法律也不会站在你的身边,只有我,会全心全意的爱你。”
“所以除非我死,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会有我的印记存在。”
迟炀抡起拳头揍了过去。
他想要摆脱的过去,他想要忘记的血淋淋的场面,却再次被褚泽恒硬生生掐紧头皮记了起来。
恨意绞杀着迟炀的心脏,却因为没有学习过专业技巧而被褚泽恒控制住手腕,仅仅几招过去,脸被狠狠的压在地面上。
随之手腕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冰凉感,手铐声像是噩梦的源头,恐惧令迟炀大口喘着粗气,握拳的手掌心在疼痛中发抖。
“看来你还记得。”后背的手仿佛是嘶哈的毒蛇,从迟炀后颈滑过,随后慢慢往下,似是抚摸,又似是警告。
迟炀觉得头疼和作呕,眼前像是再次回想起了男男女女交姌的恶心场面。
隐约间似乎还夹杂着胡浅浅绝望的尖叫声。
褚泽恒满意的看着身下人痛苦的想要蜷缩身体的样子,然后毫不怜惜的拽住迟炀脑后的黑发,将人拽向了自己。
他的嘴角蹭过迟炀泛红的眼尾,将一个吻落在明亮却仇恨的眼睛之上,无耻的低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我想,要是我再找不到你,或许就会拿着那些照片去贴寻人启事了。”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迟炀眼睑,却像是锋利的针头,戳得迟炀疼得死去活来,似乎每一寸血管都在爆裂。
但他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下来,也低沉地笑了起来,“那又能怎样?要是被威胁的软肋没了,你还能拿什么威胁我?这条命吗?”迟炀朝着褚泽恒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无所畏惧地咧开带血的嘴角,“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骂我怪物吗?还是说我不男不女?”
“褚泽恒,去你妈的,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还会怕别人的流言蜚语?”
褚泽恒本来得意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阴鸷,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
这下换成了迟炀得意的勾起嘴角,即便被钳制着不能动分毫,也像是快乐的拥抱死亡时的狂欢。
褚泽恒暴怒,觉得自己脸上似乎被人甩了一个清脆的巴掌。
面前的人应该是脆弱的、痛哭的、绝望的,无助的,甚至是冷漠的,却绝不是现在这样无所畏惧。
这绝对不是他玻璃罩中的蝴蝶。
于是他恼火的将人翻转过来,手指略过迟炀下身的性器,隔着一层裤子直直按压在那个私密的地方,迟炀大腿紧实的肌肉骤然僵硬,但是他的手指下却柔软一片,甚至开始出了水,正在一点点侵湿他的手指。
终于,蝴蝶的表情再次变成了熟悉的样子,他的蝴蝶,眼睛红了,嘴唇颤抖,浑身肌肉蜷缩在一起,只是可惜了,看不见眼睛里的神情。
手指越来越迅速,湿润感越来越多,手指下阴蒂的形状越来越明显,就在褚泽恒兴奋到剧烈耳鸣时,却没想到一条狠劲的腿横踢过来。
带着风被撕扯的恐惧声,晕倒前,他愉悦的看着蝴蝶振翅,近乎得意的想着,不愧是他教导的蝴蝶。
迟炀踏过褚泽恒萎软的身体,步伐很慢的挪到了厕所隔间,意识还没跟上,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剧烈呕吐起来。
想要给母亲打个电话。
可是手机拿在手上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点,母亲应该早就睡着了,那褚泽恒呢,迟炀忍着被针扎的刺痛,困难得想到,那他有没有找到母亲的医院里去?
后面又该怎么办?
耳边传来胡浅浅笑声,红润的嘴唇开合,一声又一声说着“哥,活着”,似乎活着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简直是笨蛋。
迟炀静静捂住眼睛,一滴泪从狡猾的从他的指缝间滑过,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那就这样吧。”
片刻后,迟炀放下手掌,深邃眉眼恢复了原先的冷漠,然后将刚刚没有锁紧他手腕的手铐原样返还给躺在地上的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在临走前他抬起活动脚踝,随后一声不响地用鞋跟不留情的跺在第十二肋处。
明明是昏倒的没有知觉的人,此刻却像是感受到了疼痛,额头瞬间冒出虚汗,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走出卫生间,原本解开的扣子被他牢牢扣上,看起来生人勿近。
而此刻迟炀正毫无形象的坐在马路边喝酒,深绿色易拉罐在修长骨感的手指间晃动,看起来摇摇欲坠。
而他的嘴边叼着从宴会上偷取的女士香烟,此刻在路灯的昏黄灯光下看起来烟雾缭绕,杂乱纷繁。
痛苦会让一个人意志消沉。
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褚泽恒的纠缠,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似乎他两年前精心策划的逃跑是一场美梦,然后被残忍的打碎。
宴会上,在楚穆通过司机电话知道迟炀没有在车上等他时,心中有些担忧,毕竟对方从来没有食言过。
也幸好,在对方去厕所时他大致看了一眼,基本能够确定具体是哪个方位的厕所。
因此在下一个商业合作者要和楚穆谈论时,楚穆先是聊了两分钟,随后以有事为由摆脱了社交,快步向着确定的方向走去。
却没想到刚走近,就看见了被锁上的卫生间,门前方是一个黄色挡牌,似乎在说着卫生间的损坏状况,就在他想要吩咐侍从找人时,一个熟悉的东西自黄色挡牌后方显露。
———是迟炀吃过的一款糖果,黄色包装袋,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笑脸。
而他之所以确定是迟炀的,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人会携带这种味道怪异的糖果。
难道人在卫生间?
他疑惑的拧开覆盖自己手帕的门把手,里面的场景却让他眉心一跳。
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半躺在卫生间地面上,一只手被手铐锁在洗漱台旁边。此刻正艰难得喘着气去够不远处的钥匙。
可惜因为放钥匙的人精心计算过长度,导致面前的人只能浑身血迹的把钥匙越推越远。
楚穆侧身锁门,随后姿态从容而镇定的站在躺着的人的身旁。
在扫过每个开着的隔间确定没人后,他皱眉问道:“人呢?”
“人?”褚泽恒擦干净脸上沾染的血迹,仰头怪笑,“不,是蝴蝶,已经被我吃了。”
一个人的好脾气是留给熟悉的人,楚穆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因此他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踩在褚泽恒胸骨处,施压过程中却从褚泽恒脖子的伤口处重新渗出几滴血,堂而皇之的滑落在楚穆干净的鞋面之上。
“你好像很得意?”楚穆脚跟继续用力,身上西装整洁平整,看起来依旧斯文儒雅,但是目光中的威压却却极其浓重。
褚泽恒疼得闷声咳嗽几声,甚至咳出了血,即使已经因为胸口的力道而憋闷到呼吸不畅,但他确实很得意,甚至愉悦的大笑,就连眉毛似乎都在雀跃,“你和他是包养关系?干脆我出三倍的价格,你把他转卖给我怎么样?”
“你很有钱?”楚穆松开脚,在对方不停歇的痛苦喘气与咳嗽中,再次用脚踩了上去,只不过这次是腹部,他猜测迟炀打人时的重心肯定是在这里,果不其然,他只是刚用了轻微的力道,就让躺着的人疼得面目狰狞,浑身肌肉紧绷。
“商人重利,或者说五倍价钱,还是说,你喜欢上他了吧?哈!”褚泽恒诧异。
“他是我包养的,”楚穆避开问句,不容置疑道:“商人重利是没错,但是!”他儒雅的笑了起来,脚下突然挪动,侮辱般重重踩在褚泽恒脸上,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在此刻展露无遗。
何况,他也没想从这个人身上套出迟炀的消息。
楚穆微微弯腰,脚掌也随之用力,褚泽恒的脸在地面上被迫挪动了五厘米距离,而鲜红的血迹也随之拖长。
“但是,如果在我的人生中都不知道你是谁,那你以为,你能给我的利会得到我的重视吗?”
说罢他边整理有些许褶皱的西装,边从容不迫的朝着厕所门口走去。
“那你知道他的秘密吗?哈哈哈哈!不止一个的秘密!”
楚穆的脚步不停,挺拔宽厚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像是压根不感兴趣的样子。
褚泽恒自然无所谓,甚至珍爱的按压在迟炀遗留在自己身上的伤痕。
如同灌了强烈春药,令他下半身的裤子逐渐凸起,变得硬疼起来。
他舒爽的喘息出声,然后在迟炀金主快要走出去时怪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哈哈哈,你的小情人他,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话音刚落,楚穆捏住袖口的手有一瞬间停滞,身后的人还在猖狂的大笑,似乎独自拥有迟炀的资格一个秘密是多么愉悦的一件事情。
与此同时,他回想起来的却是迟炀睡在自己身边时彻夜难眠、或者是噩梦中听不清晰的梦呓。
这让他觉得好奇,因为如果假设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迟炀在床上那么羞涩的神态是真是假。
想到此,楚穆转过身,深邃的眼中深不可测,丝毫没有听到枕边人杀人以后的惊恐,相反的,他甚至缓缓笑了起来。
“这位先生,你炫耀过头了,”楚穆轻轻说道:“我想要了解迟炀的话,自然会亲自问他,或许还会边亲吻过他的全身,边听他喘息着讲述你口中所谓的弑父过程。”
地面上的人因为他的话,怪笑戛然而止,目光中带着愤恨,额角青筋凸起,似乎难以忍受般咬紧了牙关,一股浓烈的醋意开始蔓延。
楚穆却在贴心的关门前,再次淡然的补充了一句:“商人除了重利,我还多了一个特质,那就是护犊子,今晚就劳烦你检查卫生间了。”
当楚穆坐在车里沿路找到迟炀时,他看到迟炀正边晃悠着努力走成一条直线,边潇洒的仰头喝着啤酒,风肆意的吹过他的绿色丝质衬衫的衣摆,不知怎么,搭配着像是要将人吞噬的夜晚。会让人觉得是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不归路。
楚穆示意司机停车,随后减轻脚步声跟了过去。
可惜皮鞋擦地的清脆声音不可能轻易消失,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变得更加响亮。
迟炀听见后转过了身,他的神情淡漠,明明面无表情,却有无尽的倦怠从骨头缝里散发,一如指间已经漆黑的香烟。
他看着面前的人,自己现在的金主,就算路灯昏黄,脸庞隐没在阴影之中,却仍能够从偶尔掠过的灯光中窥探到他目光中的沉稳与儒雅,脚步从容,腰背直挺,似乎没有什么麻烦能把他击败。
就像一座巍峨的山。
迟炀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静默的河水,“这里很安静。”他轻轻说道。
楚穆也跟着停下脚步,与迟炀肩并肩看着黑漆漆的河水,但他又不是单纯的在看着河水,而是想着迟炀刚刚的表情,那模样似乎不单单说着河水,而是平静地说着“我想跳下去了”。
“河水很急,或许会很疼。”
迟炀听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背,上面有已经干涸的血迹,紧接着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有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狼狈不堪,怪不得刚刚去便利店买酒时,收银员会神色慌张地不停后退。
会不会以为他是杀……人犯。
也不对,他本来就是逃脱法律的杀人犯。
“可是我不怕疼。”说着,迟炀伸出了自己的手背,酒精令他的思维钝化,令他缓慢的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不疼。
可是思考来思考去,他却只能得出应该是他醉了才感觉不到疼这个理由。
“现在也不疼。”他把手放到楚穆眼前,甚至用另一只手反复扣弄在已经结疤的伤口。
楚穆的目光变得探究,手掌却悄然覆盖在迟炀带有伤痕的手背上,“这里确实很安静,”他的声音厚重深沉,不自觉能让迷茫的人忘却烦恼,也让迟炀的目光下意识转向河面,“所以如果你喜欢,或许可以改天。”
“改天?”
“对。”楚穆牵着迟炀受伤的手走到栏杆处,他的手温热,衬得迟炀的手冰凉一片,接着语气轻松地说道:“明天晚上?还是你喜欢傍晚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人多,或许会有善良的路人不顾危险救你。”
“你真奇怪。”迟炀呢喃,心里却因为楚穆话语中的放纵而变得飘飘然,似乎对于自寻短见这几个字的讨论无足轻重,引不起什么轩然大波。
只是简单的扑通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
“奇怪吗?”楚穆罕见的叹了口气,神态却很放松,“其实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人本来就各有不同,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你可以先告诉我,然后我驾驶救生艇在下面等你。”
“等我?”
“对。”楚穆轻笑一声,继续解释道:“看在我们同床共枕的份上,给你留一个后悔的机会,然后我披星戴月的来救你?”
披星戴月四个字被他念得格外重,似乎是在用不经意的玩笑来化解迟炀心中的波涛涌动。
迟炀却不自觉幻想着那样的场景,那时应该要傍晚黄昏时刻,因为他喜欢橘红色晚霞漫天散射的灿烂光景。
他双脚站在栏杆外面,双手远离生机,狂风吹得他摇摇欲坠,而脚下的河面上,一艘洁白带着蓝色的救生艇响着轰鸣。
救生艇上站着姿态怡然的楚穆,正纵容得笑着张开手臂,他的身后奔腾着生生不息的橘色晚霞,而他的嘴唇微动,迟炀能够感受到他说的是“要下来吗”。
“那也很奇怪。”迟炀眨了眨眼,心脏有奇怪的感觉正在四处弥漫。
“哪里奇怪?”楚穆侧头微微弯腰与迟炀直视,他们的目光分毫不差,全部都望进了对方的眼睛里。
迟炀也因此看出了楚穆深邃眉眼中的浅浅笑意,不是嬉笑,反而是成熟的带有引导意味的笑,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楚穆是故意发出的疑问。
但他有些受不了和别人认真对视的感觉,尤其是楚穆的透彻目光像是要把他所有隐匿的痛苦全部看个一干二净。
在眼神即将乱飘之际,他骤然移开目光,掩饰性的灌了自己一口啤酒。
楚穆看见后也不揭穿,反而恰当的侧身看向迟炀身后的路,远处的灯光不再是他们走过的昏黄路灯,反而成了白炽灯的亮色,看起来增添了一抹希望。
“走吧,今晚和我一起感受一下走到世界尽头的样子。”楚穆单手解开勒自己脖子的第一颗纽扣,随后以他正着走,而迟炀倒着走的形式,缓慢向着前方走去。
迟炀却突然在中途拉住了楚穆的手,他看到楚穆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然后迟炀举起了手中空荡荡的啤酒罐子,用力捏扁,“我喝醉了。”
楚穆嗯了一声,引导般柔声问道:“然后呢?”
太温柔了。
不要……
迟炀下意识想要捂住楚穆的眼睛,却因为手中的啤酒罐戛然而止,最后只能狼狈的转头,鼻尖有酸涩,手上的伤口似乎正在强劲的打破他刚刚的理由,开始猛然疼痛起来。
“我有哭的权利,所以我想哭了。”迟炀低下头,黑色头发遮盖了他的眼睛,一起遮住的还有他里面的湿润。
楚穆再次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反而动作温柔的捏住迟炀裸露的脖颈,然后在叹气声中将面前人的整张脸埋在自己的右肩,不强迫他露出狼狈的一面。
酒精是一种很好的东西,最起码对于情绪崩溃到快要失控的人是这样的。
甚至在做了平日里最羞愧的丢人的、不能见人的事情,也可以用一句“当时我只是喝醉了”来抵消。
不管其他人如何,最起码可以让当事人感到心理上的慰藉。
他们再次向着远处走去,只是这次的动作更加怪异,手掌上的温度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相互传递,脚步与脚步间的距离也变得更近。
体育生的大学生活说忙碌,也算忙碌,但说浪费时间,也确实浪费时间。
比如现在正在上的运动营养学。
选课老师为了防止学生逃课,有时候会要求上课签到时要拍照签到,并且需要将老师本人也拍进照片里;有时候还会反向签到,让来上课的同学不许签到。
迟炀此刻正坐在教室后排,头疼的按揉着酸疼的太阳穴。
喝醉的人不可怕,喝醉醒后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才会让可怕加倍。
就比如昨晚沿着江边栏杆走了一段距离后,他突然默不作声地拐弯靠近栏杆。
“要做什么?”楚穆站在他的身旁问他。
迟炀昏头昏脑的猛力眨眼,浓密的眉毛和睫毛在漆黑夜色的朦胧遮盖下变得默然与深邃,“里面的水什么味道?”
“嗯?”
“哦,我渴了,海水是咸的,那河水也是咸的吗?”他神情正经板正的盯着安静的河面,就像是科研人员正在严肃的研究实验课题。
楚穆在他身边突然笑出了声,抬手捏在迟炀修长骨感的后颈上,温热的手指似狎昵调情般轻轻摩挲。
却让迟炀觉得自己后颈像是篝火中蹦出来的火星,不至于被烫伤,却让他不自觉面容紧绷,睫毛抖动,敏感的身体随着楚穆每一下或轻或重的恶意触摸变得颤栗。
“那给我一个奖励,我就带你去尝尝河水是什么味道?”
如果是头脑清醒的迟炀一定会直接转身,不理会楚穆抑制不住的调侃,但是喝了酒以后头脑昏沉的迟炀却迟钝的抬起头看着儒雅得楚穆。
“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了?”
迟炀抬起胳膊右手扣住楚穆小臂,在楚穆好整以暇的神色中不留情面的掌指紧捏。
楚穆才反应过来迟炀是说想让他松手。
不过也不得不说,不愧是锻炼的体育生,如果不是他平常会有专门的健身教练进行运动塑形,若是没有肌肉的缓冲,恐怕会疼得立刻放开手。
“宝贝,你可真是天生蛮力。”
楚穆手掌捏住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钳制迟炀劲瘦韧性的腰身,欺身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他们鼻尖轻轻触碰在一起,呼吸短促滚烫,唇舌在纠缠间发出暧昧的啧啧水声,楚穆的手指在他的后腰缓慢滑动,像是接连不断磨人的静电,让醉酒的迟炀从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呻吟。
“别……”
楚穆放开迟炀被逼到逃窜的舌尖,撩开迟炀额头黑色碎发,轻笑出声,“怎么了?受不了了?”
迟炀呆滞的抬头,半分钟过去才舔了一下自己已经红肿的唇珠,楚穆看着迟炀锋利眉峰下不自觉勾人的神态,眸色一暗。
毫不知情的迟炀突然捂住楚穆眼睛,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别看了,”他不满意地说道:“眼神像是要吃了我,我不高兴。”
“你怎么喝醉酒变得这么坦诚?”楚穆给司机发了信息,随后揽过迟炀腰身,向着路边走去。
“哦,因为我是诚实的超人。”
“……………”
正在喝水解渴的迟炀回忆起这一段,动作一顿,保温杯的温水瞬间倾倒而出,浇灌在他的脖子与衣服里面。
就连旁边正在发消息的蒋知孝也未曾幸免。
“卧槽!”蒋知孝吓得立刻移开手机,翘着的二郎腿瞬间变形,“兄弟,说吧,我和你何愁何怨,这可是我刚新买的衣服,何况我早上还不辞辛的给你带了课本。”
迟炀拎起湿透了的黑色衣领,胸口的水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更加肆意的下淌。
“抱歉,精神有些恍惚,下午跑步我给你配速。”
蒋知孝却兴致勃勃地上下打量着迟炀,面色疲惫,一看就是没怎么睡好,而且最近还经常不回宿舍。
想到这里,他再度翘起二郎腿,兴致勃勃地追问,“你不会和别人开酒店做生命大和谐的运动了?”
迟炀却在蒋知孝眼神中看出了担忧,心中骤然一暖,“我昨晚不小心喝醉了,头疼没睡好,倒是你,”他学着蒋知孝浪荡的样子,压低声音反问道:“你和发消息那个人怎么回事?天天手机不离手,谈恋爱了?”
蒋知孝听后一脸不可置信,就连眉毛上的伤疤都扬起表达着不可思议,“你怎么变八卦了,以前我跟你说好玩儿的事情你都只会跟着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像是要看一场好戏一样。”
迟炀却不被带跑话题,继续反问:“你别告诉我你网恋了?”
“怎么可能?”蒋知孝攥拳给了迟炀胳膊一下,“就那个主播,昨天跟我说他和我做过邻居,可我印象里也没有这号人啊,后面还说想和我见面。”
“你同意了?”
“嘿嘿。”蒋知孝抓了抓头发,表情略带尴尬,“那不是……”
迟炀目光变得探究。
蒋知孝索性一鼓作气,“那不是他答应我给我签名嘛,你也知道,他因为在电竞圈出名,我有了他的签名就可以悄悄拿出去卖,还挺贵的,对了,我也帮你要几张,让你拿去换钱怎么样?”
迟炀看着蒋知孝虚心的样子,心里落下大石的同时,没忍住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就不应该会有蒋知孝和人谈恋爱的想法,这人跟个木头似的,平日里最高兴的也只是在游戏上终于可以上升一个等级。
“行,”迟炀接过蒋知孝问别人借来的纸巾,边擦拭脖颈处的水迹,边说道:“见人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要是你那一天没回来,我就打报警电话。”
“成成成,不愧是我兄弟,等时间定下来我就告诉你。”
中午第二节大课结束,就在迟炀和蒋知孝下楼梯的途中,手机却开始震动起来。
迟炀疑惑的拿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属于辅导员的姓名时,却更加疑惑起来。
因为从开学到现在,辅导员没有联系过他一次。
他停下脚步艰难避开蜂拥而下的人流,在让蒋知孝先去食堂后,躲进,安静的卫生间按下了接听按钮。
“喂,老师您好。”
“是迟炀吗?”
电话另一头的辅导员看了眼穿着警服的人,警官证正被他拿在手中,整个人冷冷的坐在椅子之上,即使警服整洁板正且一丝不苟,但是却总让人感觉到一丝违和感。
“刚刚有警察找你,是你们家那边的,我检查了他的警官证没什么问题,他说有事情找你,你下午有课吗,没有的话就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吧。”
迟炀听后心中一紧,尤其是在听到“警察”二字时,突兀的,牙齿失了分寸,舌尖上瞬间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好的,”他的嗓音因为心脏莫名的颤栗而变得紧涩不畅,只能掩饰般艰难的咳嗽几声,手掌紧握来缓解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憋闷感,“老师,我马上过去,可能是家里的事情,麻烦您等我了。”
“没关系,我在办公室等你。”
“行,谢谢老师。”
秋天的天气已经开始逐渐转冷,迟炀拉上外套拉链,松垮的衣服却遮挡不住他撑着身体的挺直脊背,似乎是一棵向上困难的生长的松柏,默默却又顽强。
办公室里的人到底是谁,在辅导员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已经猜到是谁。
然而正因为猜出了那个人,他才觉得自己有无法说出口的崩溃与恐慌。
中午奔跑去食堂的人很多。
迟炀边迈开步子穿过不息的人群,边用掌心狠狠捂着自己的左眼,直到左眼漆黑,眼睛骤然酸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摇晃朦胧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教师的办公楼十分安静,大概率是因为老师们早已经在下课前就已经下班。
迟炀在辅导员门口站定,门的里面就像是有疯狂撕扯他皮肉的猛兽,令迟炀的脸色疲惫麻木,仿佛被抽去了身体里所有的神采,只剩下一具躯壳。
但是这样根本无法面对辅导员和那个人。
迟炀攥紧拳头,额头无力的贴在冰凉的门上,口中悄悄喘着压抑的粗气。
耳边开始出现声音,依旧是胡浅浅温柔的声线。
“哥,”胡浅浅似乎淡淡的笑了一下,“会过去的,如果实在不开心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在下面保护着你,别怕。”
迟炀隐忍的低下头,裸露的骨感后颈如同被弯曲到极致的翠色竹竿,似乎只需要再施加轻微的力量,就能让其脆弱的濒临崩坏。
他默默的深吸着气,又在胸口炸裂的刺痛中缓缓吐出气息,直到发抖的身体缓缓沉寂在他的身体内,迟炀才睁开眼睛,静默的抬手敲门。
“进来。”门内传出辅导员的声音。
迟炀拧开门把手,在心情沉重间走了进去。
“老师好。”他刻意忽略正盯着自己的人,尊敬的看着正写东西的辅导员。
“嗯,我刚刚查了这位警官先生的警察证,然后也打电话向派出所的所在地问过了,这位确实是你们所属地的警察。”辅导员停下笔,目光掠过对面的警察,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位警官,”辅导员放下手中的笔后起身,走出了办公桌与椅子的位置,似是无意般格开警察盯着自己学生的眼神,态度温和地询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学生,其实应该可以打电话就能解决的吧?”
“哦,老师,”褚泽恒起身,脸上露出一个官方的微笑,“是跟这位同学的父亲有关,只是考虑到这位同学可能不愿意被别人知道,所以我只能亲自过来一趟。”
说着他抽出没有打开过的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张收据和a4纸,上面明显的写着“坟墓迁移”四个大字。
站在辅导员身后的迟炀在听到“坟墓”两个字时,暴怒的情绪有一瞬间没有被压抑彻底,偏偏在他抬起头时褚泽恒也似有似无的盯着他看。
甚至嘴巴张张合合,态度嚣张挑衅地无声说着两个字———“怕吗”?
迟炀在看懂口型后,脑袋有一瞬间的充血,让迟炀眼冒金星,痛苦到了极点。
该死的!疯子!
像是又回到了高中全校包括高中老师看他时的怪异眼神,或者是厌恶的,又或者是嫌弃的。
而事情的起因是突然在网络上盛传的一组情趣照片,照片里面的迟炀大多面带情欲,后颈被人抓着强迫性抬起,颈间青筋暴露,眼睑半阖。
也正是由于这些照片,让迟炀失去了应有的前途,只能狼狈不堪的带着母亲逃离那座城市,开始艰难的生活。
现在,迟炀不知道褚泽恒会怎么做,可迟炀别无选择,因为他需要被包养,甚至需要这最后的能够触摸到大学毕业的机会。
“老师,”迟炀弯起嘴角,将所有的难堪掩埋起来,“我对这位警察有一点印象,当初他好像帮助过我,您不用担心。”
辅导员听后放下了手中的档案袋,将其还给警察,迟炀眼睛飘过,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档案袋中露出的照片一角而再次僵硬。
“老师您看,我是不是能和这位同学单独聊一聊,”褚泽恒接过档案袋,走过去神色自然的将右手手掌放在迟炀肩膀上,迟炀却像是被烫了一下,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却又在辅导员关心的目光中生硬的扯出一抹微笑。
“老师您放心吧,我真的和这位警官认识。”迟炀感受着肩膀处不断被轻轻摩挲的触感,忍住胃里的恶心,面上不动声色。
“好,”辅导员看了眼自己的学生,确认他说的是真话后才罢休,却仍然关照地加了一句:“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老师打电话。”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先去和这位警官处理家里的事情了。”
“行。”
出了教学楼,身后的脚步声轻巧悠然,似乎笃定了迟炀不会反抗。
“好久不见。”褚泽恒勾起嘴角,撕扯掉原先的正经,目光深沉,整个人变成了毒蛇的阴冷,紧紧盯着前面人挺拔的脊背。
迟炀咽下嘴里的苦涩,面无表情的转身,“你想做什么?”
褚泽恒笑出了声,手指轻佻的触碰在迟炀脸颊上,迟炀却立刻偏头毫不犹豫的躲过了褚泽恒的触碰。
这一动作立刻让褚泽恒沉下脸,眼神阴鸷,他看着迟炀坚毅的表情怪笑一声,随后将档案袋中的一沓照片取了出来。
“我想做什么?”褚泽恒挑了挑眉毛,继而伸出手指固定在刚刚被躲避开的位置,“要乖乖听话的,小蝴蝶,如果你不听话,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全校的同学们就知道一位名叫迟炀的同学私底下是做什么。”
说着他抖开叠在一起的照片,赫然是迟炀赤裸身体被绳子绑在空中的模样,那些绳子绕过他的锁骨,接着色情的蜿蜒而下,绕过他的小腹,从腿根内侧露出。
照片落下,下一张是迟炀孤身坐在满是情色的会所,包厢里的人肢体交缠,而有一只手随着照片的跌落,暧昧般越来越靠近迟炀的腰间。
直到照片的最后一张,褚泽恒珍惜般单手抚摸在上面,而图中的迟炀双眼紧闭,下肢在无力中被迫敞开,露出那个怪异而隐秘只有一条缝隙的部位。
迟炀迟钝地看着地上色彩鲜艳的照片,如同一把又一把的刀刃,不留分毫的全部捅入他吃力跳动的心脏。
明明秋天的中午也像是夏天似的滚烫火辣,他却觉得有渗透骨髓的凉意,让他止不住的牙齿打颤。
“对不起,我……我错了。”迟炀咬牙艰难的挪动脚步,将自己的脸颊主动贴在空中悬着的手掌处。
这种场景,似乎让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时候,褚泽恒电话里说一声“来”,他就得不能违抗的立刻赶到褚泽恒面前。
迟炀觉得身体很疼,可是到底疼在哪里,他又说不出疼在哪里,只是觉得有一座大楼开始从底部骤然崩裂倒塌。
可他又不能随着这座大楼的崩裂倒塌而随之倒塌,因为他还有医院里的母亲,即使不说,他也知道每次母亲呆呆望着那些充满生命力的树丛时,是多么的渴望能够活着。
胡浅浅想要活着,可他那个时候没能力让她活着。
现在的母亲,她也在偷偷说着活着,那他再怎么样也没关系,只不过是自尊而已,打碎也就打碎了,何况,也不是没有被打碎过。
———只是这次,实在是太疼了,让他连轻微的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苦。
褚泽恒满意的笑了,手指像是禁锢般掌控着迟炀的脸庞,最后一张照片似真正的蝴蝶般轻飘飘从他的手中坠落。
迟炀却像是被刺痛般,随着照片的坠落而难受的闭上眼睛。
“这才乖,小蝴蝶。”褚泽恒上前一步,手指如同毒蛇一样慢慢向下抚摸,直到抚摸至迟炀的脖颈处戛然而止。
迟炀被迫在禁锢中扬起脖颈,像一只正在遭受囚禁的蝴蝶,想要奋力朝着空中自由展开翅膀,却只能在坚硬的笼子里无力跌落。
“我的电话号码在其中一张照片背面。”话音落下,褚泽恒踏过地面上的照片,愉悦的向着校门的方向走去。
迟炀看着褚泽恒逐渐模糊的背影,手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在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后迫不及待的点燃吸了一口。
尼古丁熟悉的呛鼻感让他胸口的憋闷感暂时得到缓解,继而勾起嘴角嘲讽般蹲下身体,表情麻木的开始用打火机焚烧散落的照片。
颜回酒吧是大学生们最爱去的一个。
因为里面酒水和水果拼盘都比一般的酒吧要便宜,而且虽说是比平常的酒吧便宜,但是每晚到场的歌手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迟炀给自己点了根烟,身边都是跳远社团的队员,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是被拉过来凑单的。
而他则独自躲在卡座的角落里,不想说话,也不想交际,只是一根又一根的开始频繁抽烟。
就在他盯着酒杯中逐渐消失的气泡时,一个人突然坐在了他的身边。
“同学你好,能认识一下吗?”是个看起来很嘻哈的男生,手中拿着杯酒。
迟炀吐出烟圈,偏头,目光冷漠的看着身侧的人,“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跨过这一步,直接加个微信怎么样?”
迟炀扫了眼男生身后不远处正探头探脑的一群人,心中了然,弯腰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懒散的和对面的人碰了个杯,“打赌输了是什么惩罚?”
“嗯?”
迟炀指了指对面人的身后,那些人全都好奇的看着这边。
对面的男生看见后坦然一笑,也反过来和迟炀碰了个杯,“啊,糟糕,被发现了!那群损人,我总不能对着人家女孩子要微信,结果事后再告诉人家我是耍别人的吧?让小姑娘伤心可不是玩儿说唱的宗旨。”
迟炀吸了几口烟,随后拿下叼在牙齿间的烟蒂,“那你就不怕男孩子会生气?”
“所以才挑了你啊,而且我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现在经过我的打扰好多了?”
迟炀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中的杯子表示感谢。
“心情好了就行,至于惩罚,”男生眨了一下右眼,手指变成枪的姿势顶在自己的太阳穴处,砰的一下,开朗地说道:“我也没打算真的要微信,所以惩罚就是我该头疼的事情,走了,祝你快乐,帅哥。”
“谢谢。”
莫名其妙的相遇,莫名其妙的谈话。
却也因为莫名其妙的突兀结束,而让迟炀没了刚刚的压抑与痛苦。
就在他给自己灌酒的时候,身边社团的人突然神秘的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来吧,朋友们,我们玩一场国王游戏。”
迟炀听后企图举手拒绝,却被眼疾手快的副团长按下了手背。
“你必须参加!”副团长扎着两个马尾辫,模样看起来很可爱,但是此刻瞪着迟炀的模样却有一种独特的威严。
由于平日里副团长也会经常帮他,甚至会不厌其烦的指导迟炀的跳远动作,因此迟炀只能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行行,听你的。”
国王游戏很简单,但麻烦的是之后的王国要求。
第一轮迟炀没有抽到鬼牌,然后在轮到他时,就被国王要求去舞池进行跳舞。
迟炀果断要求喝三杯酒。
“不可以哦。”社长一把拦住迟炀伸向酒杯的手,紧接着指了指人群躁动的舞池中央,此刻正好播放到了歌曲的高潮部分。
迟炀还想拒绝,其余的社团成员立刻看好戏似的用手中的酒杯敲击桌面,整齐划一,像是有预谋一样。
“迟哥!是爷们就去,男人不能说不行!”平常和迟炀一起做跳远训练的男生窜到迟炀身旁的沙发上,一把搂过迟炀的肩膀。
“对!敬爷们!”社长举起酒杯。
啧。
迟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看着跃跃欲试的人群,只能直截了当的举起酒杯仰头将里面的啤酒喝个干净,休闲外套的拉链随着他的动作洒脱地在空中摇摆。
在一堆人群中跳舞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迟炀扔下酒杯,在下一首歌响起前走到了舞台前。
此刻dj放的是极其欢快且鼓点重的音乐。
迟炀轻微晃动身体,胳膊微抬,在动作间隐约裸露出蜜色的劲瘦腰线,表情冷淡,但是嘴唇间叼着的烟在迷雾间令他展现出说不清的神秘感。
社团里的人见了,立刻动作幅度夸张的鼓起掌来,还有外向的开始肆无忌惮的吹起口哨。
迟炀在起哄声中舞动的幅度愈来愈大,肩膀较宽,衬托得肌理流畅的腰在扭动时窄得不像话,相反的是他的表情淡淡的,黑色的睫毛垂下,遮挡了目光中的沉静,只有唇色的淡红为他在摇摆的动作回首间溢出勾人的诱惑力。
如同一只懒散冷酷的猎豹,让人隐隐约约中成为他的猎物。
就在歌曲高潮渐渐隐去,缓慢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时,迟炀取下嘴里抽了一半的香烟。
然而就在他想要往卡座的方向走去时,突兀的,一只手掌突然揽住了他的腰,裹挟着他朝着人群多的地方移动,而钳制他的手甚至是暧昧般从迟炀衣服下摆钻了进去,开始从他蜜色的腰线处色情般摩挲。
“唔……”迟炀本就被酒精侵润的神经更因为这种揉捏变成了一摊水,只能在周围人流的推搡间被更深的推入身后人宽阔的胸廓。
但是神经迟钝的迟炀并不想说什么“你是谁”的废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运用平日里的防身动作,速度凌厉的以肘击的方式向后迅速击打。
身后的人似乎没料到迟炀看起来已经喝醉的样子还有反抗能力,一声惬意的磁性轻笑落在迟炀耳边,随后在迟炀企图转身屈膝攻击对方小腹时被对方骤然抓住大腿,继而强硬的扯向一边。
从远处望去,就像是迟炀主动投怀送抱,甚至勾引人一般将修长有力的右腿挂在对方的腰侧。
“艹!”迟炀蹙起眉头低声咒骂,半眯的眼睛在刺目晃眼的灯光下,却也只能看清对方面具之下勾起的嘴唇。
“乖宝,”男人手掌禁锢在迟炀后腰,似是安慰般拍了拍有些受惊的人,同时故作委屈,“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嗯?”迟炀听到熟悉的声音,再看到对方弯腰后熟悉的深邃眼睛,脑子才像是有了记忆,本来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穆看了眼认出自己后突然变得亲近的人,像是小野狼见到了亲人,由本来抬起爪子的防御警惕状态,变成了现在似乎能够抚摸柔软肚皮的信任模样。
心里如同有暖流淌过。
但他也知道对方是和同学的聚会,因此为了不让迟炀有什么不好的绯闻,他立刻放开抓住迟炀大腿肌肉地的手。
“林祉说你的酒量不好,对酒精有些过敏?”楚穆没有摘下面具,反而随着现在刚戴上面具的人群的反方向将迟炀拉了出来,直到舞台的角落里。
迟炀揉了揉太阳穴,但是精神依旧迟钝,目光呆愣,在听到楚穆的问话后反应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回答:“上次在街边您不是见识过了吗?”
“你不能再喝了,给你的朋友发个消息,告诉他们你喝醉了,所以就先回去了。”楚穆解开衣襟前稍紧的扣子,幸好林祉在看见迟炀喝酒时给他打了电话,否则真不知道喝醉后会被什么人欺负。
“哦。”迟炀点了点头,因为醉酒,反而加剧了头部的眩晕感。
而且他确实不知道两个不一样的酒混合灌下去会让他醉的那么厉害,本来平常是两瓶啤酒的量,结果现在只是三杯的量就倒了下来。
迟炀听劝的样子让楚穆本来担心的眉头疏松下来,但是在看到迟炀低头皱眉忍受混乱的灯光打字时,他才反应过来,走到迟炀身后,一手捂住迟炀双眼,一手紧贴迟炀的后背,走进了灯光还算明亮的卫生间。
或许是因为舞台上的dj比较有名吸引了众多观众,导致此刻的卫生间显得空空荡荡。
楚穆动作迅速的将迟炀拉进了厕所最里面的隔间,紧接着在迟炀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躬身骤然靠近他的嘴唇,目光深沉,得体严肃的深蓝色西装在他的动作下显示出冲破斯文禁欲的深刻欲望。
即使是喝醉的迟炀也感觉到了这种像要吞噬他的欲望,脸不自觉的侧过,睫毛颤抖,眼睛也在不自知中紧闭,酒精融化了他坚硬的外壳,整个人仿佛在紧缩中要嵌入身后的木板。
“你不舒服?”楚穆左手,姿态紧逼的撑在迟炀右侧,在迟炀试图向另一侧躲避时,他突然吻上了睁着眼睛还在迷茫的人。
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温柔而缓慢地舔舐,尤其是迟炀明显的唇珠,楚穆先是惩罚般咬在上面,随后在迟炀直白的疼得瑟缩时又轻柔的用舌头舔舐碾磨。
啧啧水声轻微又暧昧,迟炀被这种温柔的接吻方式逼迫得节节败退,嘴唇紧闭,楚穆却得寸进尺的用舌头缓慢从容的舔舐迟炀紧闭的唇缝,直到迟炀唇瓣又烫又湿,楚穆无奈地捏了捏迟炀发热的耳垂,嗓音低沉磁性,“乖,张嘴。”
迟炀睁开眼睛,当看到楚穆眼睛中炽热的情欲时,弯起红润的嘴唇笑了几声。
“笑什么?楚穆把额头抵在迟炀额头上,两个人一样的身高在这个动作中显示出微妙的对峙。
沾了酒精的迟炀直白地说道:“先生,我的衣服快被你的眼神扒光了。”
楚穆失笑,奖励似的先温柔吻在迟炀眉心,随后是鼻根,继而渴求般强势侵入迟炀嘴里,目的明确的与迟炀柔软的舌头缠绕在一起,烟味混着酒味开始在两个人舌间传递,迟炀努力反抗,试图占据主导地位,却被楚穆的虎口卡住下颌,随着嘴角一丝津液的流淌,在仰头间被逼入更深的境地。
两个人靠得越来越近,厕所隔间的温度也跟着两个人湿润滚烫的接吻开始迅速上升。
楚穆指尖微动,迟炀外套就很轻易的被脱下,挂在了他旁边的挂钩之上。
随后他撩开迟炀身上薄薄的一层衣服,右手手掌轻而易举的滑入迟炀赤裸紧绷的腰线,手指在上面摩挲,却不深入,而是盯着迟炀深邃的眉眼,继续刚才的问题。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不舒服?”
迟炀听后皱起眉头,迟缓地思索了一分钟,然后在腰间越来越暧昧的揉捏中回过神,在轻微的喘息声中,他抬起两条胳膊,动作懒散的搭靠在楚穆两侧肩膀上,紧接着用自己的下身缓缓摩擦楚穆早已经被性器顶起的突出地方。
回避般双眼朦胧地呢喃道:“先生,我湿了。”
楚穆看出了迟炀的逃避,但他也不想逼迫什么,因此将迟炀正扭胯的动作扼杀在自己的手臂间,继而反客为主,用自己早已经烫热硬得发疼的地方,模拟性交的方式开始缓慢地顶弄。
可惜他却不知道,其实迟炀说得湿了实际上指的是阴茎下的那条细缝,此刻在情欲的蒸腾与楚穆顶弄他阴茎的动作下,开始在翕张间滴答滴答向下流水。
湿润的液体就像是汩汩溪流,虽然迟炀已经垫了东西,但是楚穆带来的欲望如同剧烈拍打岸边的海啸,顷刻间就令白色温热的液体顺着迟炀蜜色的腿根内侧蜿蜒流淌。
迟炀再也忍不住,开始微微张嘴小声呻吟出声,他甚至觉得那两瓣阴唇像是在瘙痒、肿胀,饥渴得求着手指的抚慰。
“轻……唔……轻一点。”迟炀再次忍耐不住轻声呻吟出声。
回应他的却是胸口左侧乳粒被揉搓碾压的颤栗感。
“爽吗,小野狼?”楚穆看着迟炀深陷性欲,胸口柔软的乳粒在他的玩弄下变得坚硬如石子,而他低低的呻吟像是助燃剂,听得他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直跳。
“难受,要轻一点。”迟炀后背无力的紧靠在厕所木板上,额头有汗意渗出,锋利的眉眼沾染了浓烈的欲望,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但是当他衣服底下的手指轻轻抚过乳粒顶端时,迟炀腰间肌肉就立刻紧绷,下意识痉挛瑟缩。
楚穆撩起迟炀衣服下摆,拽到了迟炀红润的嘴唇边缘,开始哄骗醉酒后诚实的体育生,“乖,把这里咬住不许松开,否则我就会重一点。”
如果是清醒的迟炀,在看见楚穆衣冠楚楚之下狰狞突起的下半身就不会轻易相信,但是醉酒的他却只是乖顺的张嘴,叼起嘴边的衣服。
却不知道这一个动作令他裸露出右侧被玩得殷红肿胀的乳房,在腹部蜜色肌肉的衬托下更显得丰腴却不柔弱,反而有说不清的勾引,让人想要揉捏玩弄。冷风吹过,它在晃动中瑟缩了一下,很快又落入楚穆宽大的手掌。
“这里舒服吗?”楚穆指节弯曲食指与中指夹住肿硬的乳粒,动作粗暴的向外拽拉,迟炀感觉到胸前轻微的刺痛,但是更多的却是让他持续颤栗的剧烈快感。
就在迟炀不住地低声喘息时,厕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大笑,伴随着响亮的脚步声,迟炀本就低声的呻吟更是被逼入绝境,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是楚穆突然张嘴叼住了被冷落的另一侧乳房,并用牙齿厮磨扯拽起来。
“你……唔,混蛋!”头脑眩晕的迟炀吐出口腔里被沾染了唾液的衣服,放肆大胆的张口咬住楚穆左侧肩膀,来抑制喉咙里泄露出的放荡呻吟。
悲愤的迟炀像是脱了虚假的外壳,变得真实起来。
楚穆用舌头做抽插的动作,不断的吮吸碾压迟炀挺翘的乳尖,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食指指尖在另一侧乳房上打圈揉捏。
木板外不断传来别人嬉笑打闹的声音,迟炀胸前的动作却越发剧烈,他有些羞耻的抬起胳膊格挡,但是无力的胳膊立刻被楚穆抓住放在了自己下身硬挺的性器上。
迟炀手心在感受到上面青筋蓬勃跳动的感觉,不自觉瑟缩,却又被楚穆五指交叉,牢牢地握住。
“乖,帮我摸一摸。”楚穆腹黑的顶弄了一下迟炀已经沾染他黏稠精液的手心,斯文儒雅的表情下,目光晦暗,如同要把野狼强抢回家的野兽。
迟炀被烫得意识猛然清醒,低声咒骂了几句,手却开始从上往下套弄。
同时不适的动了动从腿弯上淌过的精液,却没有想到这个动作更加大量的白浊从泥泞的阴道口涌出,再次顺着腿根内侧流下,令休闲裤包裹下被精液滑过的蜜色修长双腿看起来湿漉而色情。
两个人隐秘却剧烈的动作直到厕所的人出去,迟炀在胸前黏腻濡湿的触感中只感觉下身在酸胀中骤然紧绷,随即突然放松,阴茎与下面的阴道口同时喷射出一股精液。
楚穆感受到迟炀的释放,耳边听到他加重的喘气声,下身在跳动中射在迟炀变得烫热的手心。
“心情好点了吗?”楚穆温情的吻住迟炀发热的耳垂,耳后的那颗痣仍然小巧色情,惹得他亲了又亲。
迟炀也早已经缓了过来,本来涣散的目光开始聚神,整个人有些发软的倚靠在楚穆宽厚的肩膀上,额头细密的汗水沾湿了碎发,甚至沿着他的脖颈缓缓向下流淌。
在听到金主问他的话,他有一瞬间的失语,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把整张脸埋进楚穆颈窝处,闷闷的发出一声“嗯”。
在气氛趋于平和时,迟炀突然呢喃般问楚穆,“先生,我可以有任性的机会吗?”
楚穆听后淡然的反问:“为什么不能有?活着那么累,如果在痛苦的时候还不能任性一点,要怎么活的下去呢?”
迟炀静默。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任性了,这不仅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还因为但凡他向身边的朋友或同学吐露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对世界上所有人的恶意,那么就会让作为一名人类的迟炀所特有的信任之门重重关闭。
这或许就是他不合群的原因吧,因为总会有匪夷所思的本性让他畏惧着、害怕着、恐惧着。
也因此他总会沉默着,独自将无法倾诉的孤独滋味消化个一干二净。
第二天训练结束的迟炀在中午两点与蒋知孝分别,但是他既没有去别墅,也没有去医院,而是顺路停留在那家医院旁边的花店。
“姐,我要买三束粉色玫瑰。”说话间迟炀嘴里嚼了颗糖,甜腻的味道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虑,面色变得平静深沉。
“玫瑰?是要跟谁表白吗?”
迟炀听后脚尖无意识点地,想笑一笑表示礼貌,脸上的肌肉却像是凝固成一个块状的蜡烛,麻木又僵硬,眼中带着无法缓解的阴郁。
“没有,是给朋友的。”迟炀声音轻微,来尽力掩盖自己的难过与酸涩,“她喜欢这个,以前穷的时候总想着能买一朵。”
“是吗,那我一定包得好看一些,到时候你的朋友肯定会喜欢的不得了。”
“好,谢谢姐。”
去的路程有些遥远,就连公交车都没有一辆能够到达目的地,迟炀徒步走了一段,但是因为时间有限不允许他一直走下去,这才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距离在四个车轮的疾速转动中快速缩短。
迟炀紧闭双眼,后仰躺在身后的靠背,大股强劲的风透过玻璃缝隙大力的拍打在他冷淡的脸颊上,看到他无动于衷,又狡猾的钻入鼻腔,让人感受到近乎窒息的错觉。
只是迟炀依旧冷淡的没有理会。
他此刻就像是太阳落山后的雪山,冰冷、阴沉、暗淡,一只蝴蝶在雪山下的荒草丛中乱飞,却并不悠闲,反而像是企图坠崖般,在空中划过一道没有生机的弧线。
当拿着鲜花束下了车,阳光已经下沉,整个墓地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让死去的亡魂不得超生。
迟炀迈开长腿慢慢走,直到站定在一块没有照片的墓碑前。
“来看你了。”
说完后迟炀沉默,从花束中抽出左手边方向的第一支粉色玫瑰,随后弯腰将剩下被包裹的花束放置在墓碑前方。
粉色玫瑰的花瓣上还带有水滴,看起来脆弱又漂亮,正是胡浅浅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
“这个买花的钱是我比赛得来的,不偷不抢,干干净净。”迟炀摘下一瓣玫瑰花的花瓣,手指松开,花瓣随着风被吹落在地。
“还是那个游戏,来打个赌吧,刚刚那片算是死。”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炀淡淡笑了一下,弯起的眼睛中满是对往事的回忆,柔软而又温情。
粉色玫瑰花瓣一片接着一片飘落在地面上,而“死”与“生”也轻飘飘的随着迟炀苍白嘴唇的张合间,跟随着孤零零的花瓣掉落在地面上。
“哦,”迟炀捏着最后一片花瓣,表情恍然,“最后一个变成了生。”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迟炀抬起头,注意力从光秃秃的花杆转移到墓碑上,“怎么每次玩这个,我都是生啊,胡浅浅,这次又让你赢了,看来你这次的运气还是比我好。”
话音落下,仿佛是为了应和迟炀的话,一股风突然卷走了他手指间的最后一篇花瓣,而风也像是得意炫耀般,吹得花瓣开始在迟炀周身四处飞舞。
迟炀看到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鼻腔酸涩难忍。
墓地一瞬间变得寂静。
而迟炀像是一块正在融化的寒冷冰块,脚下水渍缓慢安静的向外流淌,可他却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默不出声,似乎感觉不到被迫融化时的撕裂疼痛。
就在一切都仿佛石化时,一道熟悉的、规律的脚步声骤然在墓园里响起,像是刻意,又像是挑衅。
迟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侧,在感受到坚硬的触感后,悬起的心缓缓放下。
“好久不见啊,小蝴蝶?”褚泽恒踱步到迟炀身边,目光痴迷的看着迟炀,半分钟后冲着墓碑挥了挥手,笑容虚伪,“你也好久不见呀,小蝴蝶的朋友。原来你在这里,不枉费我今天心血来潮找小蝴蝶玩儿。”
迟炀立刻上前几步侧身挡住褚泽恒,将墓碑与他正面隔开。
“好久不见?”迟炀嘲讽的弯起嘴角,“你向蒋知孝打听我的消息的时候,好像就是今天早上。”
“哇哦。”褚泽恒穿着浅棕色风衣,表情夸张的鼓起了掌,“不愧是好兄弟。迟炀,我发现你身边总有这些对你很好的人,你说,他们图什么?”
迟炀皮笑肉不笑,眼睛里像是萃了寒光,侧身看着褚泽恒,说:“因为物以类聚,像你这种垃圾怎么可能理解。当警察?褚泽恒,你可真逗,靠着你爸关系才拿到的警官证,也配和那些有实力的警察一样受人尊敬?”
迟炀的话像是烈性毒药,专门捅破褚泽恒心里防线最脆弱的部位,愤怒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让他的心理变得狰狞、扭曲。
可是褚泽恒是一个违反常理的人,因此他咧开嘴角开心的笑出了声,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骨节一样的胸针,骨节周围有细碎的淡紫色钻石规矩镶嵌,在恹恹的日光下闪着幽光。
“漂亮吗?”褚泽恒食指和中指夹着胸针,神秘地说道:“我倒是挺怀念你穿女装时候的样子,一身暗红的裙子,青涩、冷淡,走路间小腿隐没在裙摆里,胯骨在扭动中划出性感的曲线。所以,你猜这个是那两个逼迫你的人中谁身上的?”
迟炀视的线放在了那个极其漂亮的胸针上,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随即在手心突然的刺痛中才猛然回过了神。
他的嘴唇颤抖,原本冷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你没有处理干净。”迟炀哑着嗓子,情绪失控。
褚泽恒满意的将胸针别在自己风衣的衣领上,双手背在身后,接近迟炀,在近距离的面对面后,得意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处理干净?迟炀,”后两个字被他念得像是情人间暧昧的嬉笑,“我是在泥坑里,我是没有一个人,可你最终也得和我一样,我们天生一对,谁也拆不散,知道吗?”
真搞笑。
迟炀忍着绝望的下陷,硬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记得我们之间有一个约定。”
褚泽恒双手抱胸,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悠闲姿态,迟炀却突然上前抓住他的衣领,继而牙齿锋利的咬在褚泽恒下嘴唇。
鲜血瞬间蔓延至两个人紧闭的唇缝。
褚泽恒立刻醒悟过来,凭借平时的锻炼与反应速度,在迟炀即将后撤退步时,左手手掌迅速按在迟炀后颈,态度强硬的再次吻了上去。
迟炀紧闭嘴唇,他就蛮横的用舌头撬开迟炀带有铁锈味的唇缝,以欺压的姿态粗暴的侵占迟炀温热的口腔。
啧啧水声在口中响起,迟炀目光扫过胡浅浅的墓碑,即使上面的照片空空如也,但他的眼睛却像是出现了幻觉,视线中八寸的地方出现了胡浅浅悲伤痛苦的目光,深深的凝望着他,让他僵在原地,成了一具只有体温的尸体。
迟炀难堪的垂下目光,在胃里泛起恶心的时刻,果断拔出腰间的水果刀,凌厉迅速的刺入正在和他接吻的褚泽恒左下腹。
表皮肌肤被刺破,肌肉被划开,迟炀无情的挪开脸颊,同时手中的水果刀狠狠的逆时针转动。
“嘶,小蝴蝶,”褚泽恒疼得脖颈上青筋暴起,冷汗从额头流下,但他却固执的伸出胳膊捏住迟炀握着水果刀的右手手腕,另一只胳膊艰难抬起,仿佛在虚空中拥抱唇色苍白的迟炀,神态疯狂且愉悦地大笑着说道:“就是这样,你看你现在握着刀的样子多么迷人。你应该早就明白想要刺伤我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可惜直到现在才这么做,害得我伤心了很久很久。”
迟炀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用狠劲掰开褚泽恒的手指,接着毫不留情的松开了握着水果刀的手。
“真是无情啊。”褚泽恒站在原地,脚步虚浮,左下腹的伤口正在迅速滴血。
狂风刮过,一枚粉色花瓣轻飘飘的贴在迟炀淌血的手背,像是在默默的安慰。
迟炀看见后森冷的目光变得温柔,在褚泽恒挽留的眼神中无情的转身,向着墓园门口走去,在中途时脚步一顿,随即又换了一个偏僻的方向。
直到再也看不见褚泽恒的面孔,迟炀再也忍不住胃里强烈涌起的恶心,腿一软摔倒在水泥地面上,侧躺着无力的干呕。
等连干呕的力气都用了个干净,他闭上双眼、思绪放空,似乎这样就可以成为一个没有知觉、不受情绪支配的傀儡。
然而就在他晕晕乎乎时,口袋里的铃声突然响起。
迟炀无动于衷,不想理会,然而铃声像是在和他作对,反复而激烈的持续响起。
他疲倦的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把脸,才强打起精神掏出手机,“喂,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本来查看文件的楚穆目光停顿,握着钢笔的手不自觉一紧,“你在哪里,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累,是老师给你的训练太多了吗?”
“嗯,我……”迟炀想要顺势答应,说确实是今天的训练太累了,不仅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可就在他想要说出口时,嗓子却干涩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疼又难受,心脏也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嗯,我知道了。”楚穆松解了一下有些勒的领带,然后放缓声音,带着笑意地问道:“所以疲惫的小朋友,能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吗,好让此刻担心你的家长领你回家。如果你手机还有点电量,请允许我和你保持联系,因为我现在很需要你的陪伴。”
楚穆磁性的声音优雅斯文,又有说不出的宠溺与温柔,迟炀忍住喉咙里突如其来的哽咽,手指狠狠扣住太阳穴,苍白的嘴唇紧闭,生怕因为一个字、或者是一个气音泄露他的情绪。
可即使这样,楚穆依旧从电话里听出了迟炀起伏不定的喘息,这让他立刻加快速度,将地址信息发给待命的司机后,立刻脚步不停的走向车库。
途中楚穆的声音仍然平稳深厚,在对面悄无声息仿佛不存在人的气息时,他翻开座椅旁随手放的一本诗集。
“不想说话就听我给你念诗,但是不要做伤害自己的动作,不然我这个做家长的会很生气的,嗯?”
迟炀用小臂挡住眼睛,眼尾下的水泥地面上悄悄的滴下两滴水迹。
“这世上爱我的人,
千方百计把我抓紧。
但是你的爱不一样,
你的爱比他们伟大,
你给我自由。
…………”
楚穆翻书的声音轻微却治愈,不知不觉间,迟炀激烈沉闷的情绪像是突然得到了宣泄口,开始缓慢而又持续的变得平静。
就连憋闷得心脏似乎都在楚穆的声音中,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的爱在呼唤你,
你的爱在保护你,
你的爱依然在等待着你对他的爱。”
……………
“小朋友,躺地上干什么?等着我吻醒你吗?”
楚穆站定在迟炀身旁,臂弯上挂着一件淡蓝色的厚外套,颈上系着的领带变得凌乱,但他的神态却从容不迫,深邃的眉眼带笑,似乎一座深厚的富有安全感的大山。
迟炀放下遮挡眼睛的胳膊,目光直直的看向楚穆。
宁静的墓园角落里荒无人烟,只有两个人,一个躺着,另一个站着,微风吹过,他们交汇的目光彼此缠绕、温柔缱绻。
似乎有玻璃被突兀的打碎,割裂开始变得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楚穆把胳膊上的衣服放在旁边一米高的绿植上,然后姿态随性的躺在迟炀身旁。
迟炀惊讶的想要起身,却被楚穆揽住腰,胳膊用力间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温柔的拍打着迟炀后背。
“小朋友在外面受委屈了,”楚穆亲了一下迟炀冰凉的耳垂,绝口不提为什么要在今天来墓园,以及为什么要躺在墓园的小角落里,反而温柔地问道:“那我安慰安慰你,你是不是就能不那么难受了?”
迟炀听后不自觉拽紧楚穆西服的一角,感觉有些丢人,想要赶紧远离,但是楚穆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水,温暖宽厚的怀抱、后背舒缓的拍打,却击破了他妄图远离的犹豫不决的内心。
甚至给了他一些任性的自由。
于是迟炀侧过头,黑发挡住了他锋锐的眉眼,喷热的呼吸撒在楚穆下颌,而他眼神真挚而期待。
“先生,给我一个吻吧。”
“这样我就不会难受了。”
楚穆听后没有犹豫,撑起上半身,左手轻柔的抚摸上怀里迟炀温热的脸颊,凑过去吻上了迟炀嘴唇。
他的吻像是在对待碎裂的陶瓷,轻缓带有安慰之意,迟炀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温暖的峡谷,周围有数不尽的鲜花,耳边有和缓温煦的微风慢慢擦过他的脸庞。
接吻结束,楚穆拉起迟炀,并将旁边的衣服披在迟炀身上,然后自然的拉起迟炀垂在腿边的手腕。
“走吧,”他摸了摸迟炀凌乱的发尾,嘴角噙笑,“我们回家吧。”
迟炀低头看着两个人握紧的手,漆黑的夜晚,看不清他手指上还残存的没有洗干净的暗红色血痂。
恢复血色的嘴唇却不自觉跟着说:“好啊,我们回家。”
回家以后,迟炀能够感觉到楚穆无声的安慰,比如吃饭前,他会背着做饭的阿姨们突然偷偷亲他。
“先生,你做什么啊。”迟炀眼神迟钝,就像是喝醉了酒,但实际上是因为他很累很困。
楚穆温热的手掌抚摸在迟炀后背,穿着米白色睡衣得体而儒雅,像是迟炀认识的成熟从容的长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靠的男性荷尔蒙。
迟炀觉得自己病了,所以才会想要将整个身体都蜷缩在楚穆宽阔的胸怀里,让楚穆从背后抱紧他,要紧紧的,不留任何空隙的那种。
这样想着,他又有点难过,因为迟炀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这种感情或许也只是特定情景下所产生的依赖感。
就在迟炀迟钝的放任自己胡乱思考时,胳膊突然感受到一个力道,随后他就步伐不稳的坐到了楚穆大腿上面。
“你做什么?”迟炀皱眉看着楚穆,刚刚发散出去的思维还没有及时收回,让他看起来全然没有了原先的警惕与抗拒。
楚穆有些被可爱到了,拿手指拨弄了一下迟炀的黑色睫毛,迟炀不堪其扰,身体后退,却中了楚穆的计,被轻而易举的揽住腰,同时被抓住左腿。
在迟炀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张开双腿,面对面的坐在了楚穆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了逃避的空间。
“在瞎想什么?”楚穆吻在迟炀眉心上,以此来缓解他的不好情绪。
迟炀按了按鼻根,在精神清明一些后,问楚穆:“为什么?难道找情人以后,先生都会这样照顾吗?”他现在缓过神来,却为刚刚楚穆来找他的行为感到疑惑,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单纯的疑惑。
毕竟迟炀也见过学院里其他人被包养以后的情况,没有金主像楚穆一样会亲自寻找无足轻重的小情人。
得不偿失,他想到了这四个字。
楚穆抱紧迟炀,两个人身高相仿,导致迟炀可以很轻松的看清楚穆的表情。
“想知道?”楚穆宽大的手掌撑在迟炀背后,只是一个用力,迟炀就被紧紧抱住,两个人彼此之间立刻没有了距离。
迟炀迟疑了一下,目光中带有一丝犹豫,但是不久后像是顾忌到了什么,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沉默。
他笑了笑,忽略嘴唇因为干涩而裂开的口子,说:“算了吧,我不想知道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楚穆捏了捏迟炀颈后紧密的肌肉,将想要解释自己和情人并没有发生过激烈运动的事情又吞回了自己肚子里,于是他略过迟炀的迟疑,坦然道:“每次看到你,都总觉得你快要碎了,迟炀,你说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吗?
迟炀心头猛然一颤,原本埋藏在体内的憋闷像是很轻易地就被这三个字引动,让他再也不能忽视这种深刻的撕扯。
太疼了………
迟炀紧闭嘴唇,眼中有雾气,酸涩感汹涌的奔腾而来,让他只能用轻微的呼吸粉碎本不应该的情绪,仿佛这样就可以粉饰太平,变得和以前一样冷静。
楚穆感受到手掌下起伏不定的背部,心中了然,平常本该冷静的心却揪了起来。
世上有太多需要可怜的人,可是一想到迟炀成为了其中一个,楚穆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想回忆在那个福利院里所遭受的一切痛苦。
他开始无声的亲吻在迟炀脸侧,细细密密,恰当的如同春天细腻温柔的小雨点,疼惜、安慰,不带丝毫的情欲。
而迟炀像是得病了,脸颊每被亲一下,身体就会产生一次轻微的抖动,仿佛在拒绝,身体却蜷缩着一动不动,任凭楚穆作为。
莫名的,楚穆感觉到了一丝被小孩子宠着的感觉。
他忍不住捏了捏迟炀后颈,笑着说道:“抖成这样,怎么没躲开?”
迟炀松开皱紧的眉头,抬头看着楚穆,等到看清楚穆目光中特有的温柔与关心之后,迟炀本来酸涩的心情再次变得难受起来。
他无声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脑海里却想起了胡浅浅。
胡浅浅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电影院里看电影,可惜他们当时穷的没有一分钱,他们两个只能偷偷摸摸趁着检票结束,溜进那个简陋的电影院里。
胡浅浅喜欢看爱情片,还是那种酸掉牙的。
有一次他们一起看时,胡浅浅偷偷凑到他的耳边,“迟炀,我觉得那个女生没有你穿女装的时候漂亮。”
迟炀听到后很无奈,只能停止试图取掉耳环的动作,随后趁着胡浅浅不注意,立刻屈起指节敲在她的额头,“笨蛋!形容男生不能用漂亮。”
“嘶。”胡浅浅嘶了一声后意识到不能出声,马上又闭上嘴,只用谴责的目光盯着迟炀,轻声嘟囔,“打我干屁,我就要用漂亮形容。”
“胡浅浅,”迟炀皱眉,“不要说脏话,很难听的。”
电影屏幕的灯光突然变亮,胡浅浅眼睛扫过时突然发现了迟炀又红又肿的耳垂,抬手相碰却因为害怕迟炀疼而僵在半空中,本来还放松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甚至带着愤怒,“我日他个傻逼的秦海,他是不是今天又逼你了?指甲油呢,你没有涂到耳环上面吗,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对铁过敏的事情?”
“我没事,别担心,不是特别难受。”迟炀默默摇了摇头。
胡浅浅却恨的咬起了牙,眼睛里起了雾气,“我就知道!迟炀你个傻逼,又背着我被他们威胁了是吧,你是傻子吗,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迟炀听后捏住了胡浅浅耳朵,“我救了你,你活了,胡浅浅,”他轻声坚定地说道:“活了还得好好活着,我是男的,那些人不会对我做什么,所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当时电影屏幕正好播放到男女主演幸福结婚的时候,胡浅浅侧头羡慕的看着电影画面,昏暗的灯光打在她漂亮的侧脸,明暗交映变换,说出的话却让他意外。
她说:“迟炀,有权利真好,不论你犯了什么错,这些狗娘养的东西都能把错的说成是对的。”
她停顿了几秒,随之遗憾地说:“迟炀,我真羡慕电影里的人,”
趴在楚穆身上的迟炀抬起了头,他盯着楚穆的眼睛,良久,他突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先生,你们这些有权利的人一辈子应该很幸福吧。”
幸福的吃着早餐。
幸福的讨论着今天的疲惫。
幸福的说着从别人身上剥夺的微弱幸福。
楚穆听后沉思了几秒钟,随后看着迟炀的眼睛,“六岁以后的我很幸福,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他抚摸上迟炀后颈,像是在安抚般轻柔的捏了捏,“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嗯,那我杀人了。”迟炀很快的接了话。
楚穆一愣,刚想开口,迟炀却低头将整张脸埋在楚穆颈窝里,阻止了楚穆即将开口的话语,“骗你的,先生,你刚刚的表情好像要相信了。”
他的声音轻快,带着调侃之意,但是说罢却默默抿住嘴唇,目光中闪过懊恼与阴沉,与刚刚的轻快语气截然不同。
太大意了,他想,并且疑惑,为什么在楚穆面前,他似乎成了一个不能够拥有秘密的人,让他在无意识间毫无顾忌的展现自己的真实与不堪,甚至他的心也在无意识间放松对于楚穆的警惕。
遮掩一般,他再次抬起头,与楚穆平视,语气松快的感叹:“先生,你可是一个商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我骗了。”
楚穆不知道迟炀到底是不是杀了人,最起码当对方说杀人时的神态与憎恨语气,似乎都透露着什么。
就仿佛当时的他。
可是好像无所谓。
因为他觉得对方和自己在某个方面好像很般配。
起码如果迟炀知道了很多年前孤儿院失火案的详情与内幕,他可能就会害怕的远离自己了。
“因为我信任你。”楚穆盖住迟炀下半张脸,遮住迟炀微微弯起的嘴角,剩下露在外面的双眼在此刻展现出了与嘴角微笑时截然不同的神情。
冷漠、虚无,转动的眼睛仿佛在时刻说着远离我,反正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动我,让我快乐。
他的心是封闭的,眼神却又不是浑浊,反而透彻到像是一面赤裸光滑的镜子,偶尔间没有掩藏好自己,就会从他的骨头缝里露出因为熟知人性丑陋与可悲而产生的无力与厌世。
除此以外,楚穆却更加看出了迟炀的害怕。
但是说一句不要害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安慰,相反的,这更像是给困苦悲愤的人抛了一张红色的人民币,加上怜悯同情的情绪,成了一个无声的巴掌,巴掌没有声音,却比有声的巴掌还要疼、还要痛彻到难以释怀。
因此他捞起身侧的手机,指尖滑动,很快停留在其中一个页面,迟炀不小心看到了手机画面,发现是自己的微信界面。
楚穆转过手机,刚好能让迟炀清晰的看见,迟炀才发现楚穆给他转了账,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微信转账的极限。
迟炀看见后顿时哭笑不得,楚穆晃了晃微信界面,说道:“说点实际的,我有钱,所以每天给你转一笔钱,钱总比空口一句安慰管用吧?”
“谢谢。”迟炀感谢道。
楚穆见到迟炀笑了起来,心情自然也跟着放松,然而就在他跟着一起笑时,微信界面却传来退还的消息。
楚穆:“为什么?”
“因为包养费已经够了。,”迟炀放下手机,“谢谢您的转账,不过不需要那么多,只要能在这一年内能让我用一用您的律师团队就好。”
这不是退让,反而是另类的得寸进尺,迟炀自然知道,毕竟独属于楚家的律师自然是特级的,那些人,如果不是有权利,怕是很难让他们开庭。
于常人来说难以翻越的山岭,对这些律师来说却是漏洞百出,法律是保护穷人的利器,但它坚硬的条条框框也说明了其可被打破的可能性。
毕竟法律的主动权从不在他们这些为了活着而努力活着的人手里。
“好,给你。”楚穆捏住迟炀手腕,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同时张开手掌,在不知不觉中与裴野十指相扣,两个人掌心烘热,也晕染得迟炀本就蜜色肌肤透出不知名的热意。
因为国庆节的原因,迟炀拥有很长的假期。
楚穆也特意提早安排好了一切,可以和迟炀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国庆假期,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缓解迟炀总会出现的低沉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一看到迟炀一脸冷漠的盯着空中一点发呆时,他好像也有了共情能力,心口变得憋闷窒息。
猜到迟炀不喜欢外出,所以他在国庆节前一天特意询问了自己的助理,也是个日常比较活泼的年轻人,问他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在一旁站着的助理听到后,低头的嘴角有一瞬间笑得咧到了耳根后面,要不是总裁真的一脸认真,他能当着总裁的面笑一整天。
不过因为他有过强的心理素质,只是几秒钟时间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抬头一本正经的回答着楚穆,“楚总,您说的是多少岁的年轻人?”
楚穆事先看过迟炀的调查记录,也是因为确认过年龄,他才提出的包养。
“嗯,二十一岁。”
震惊!总裁他竟然老牛吃嫩草!
助理听到后在心里疯狂尖叫,表情却比刚刚还要认真,“如果是喜欢的人,您可以带他去看恐怖片或者是爱情片。”
“如果是男生呢?”楚穆侧头问道。
悄然地,楚穆却因为助理的一句“喜欢的人”而无意识心脏一跳,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一旁助理的话就骤然打断了他的思考。
“嗯?那就选择恐怖片,到时候不论是您害怕,还是他害怕,都可以找到理由和对方进行正当的身体接触。”
“好,谢谢,如果你提的建议有用,我可以批准你带薪休假一天。”
在听取了助理的建议后,楚穆挑选了一部不至于恐怖到吓出心理阴影,但是足够将小朋友推到自己怀里的电影。
于是在两个人吃完早饭无所事事时,楚穆把正在花园里躺着安静晒太阳的迟炀叫了起来。
“走啊,我们一起去快乐一下。”楚穆看迟炀情绪不太好,儒雅笑着,同时小小的开了个玩笑。
身旁的人果然当真了,面色一凝,目光中还带着一抹不可置信,刚刚还忧郁的情绪消失个一干二净。
楚穆原本憋闷的心情也随之一扫而光。
“先生,现在是早上。”迟炀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晴朗天空,此刻正值早上,鸟叫声还在叽叽喳喳吵得人耳膜疼痛。
楚穆拉着迟炀的手腕向着影厅室走去,嘴里却开始跑火车,“没关系,研究表明早晨运动有益于身心将健康。”
迟炀听着金主仿佛做学术报告的认真语气,自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处于被调戏的范围,反而也语气认真的反驳,“先生,我刚刚才吃饱,不利于做运动,还有,如果要做运动,不应该先让我回去做一下准备吗?”
起码给自己做一下防护,免得被金主发现他那个折磨人的地方。
然而就在迟炀想要找一个借口时,他的脑海一闪,想到了一直威胁自己的褚泽恒,随之产生了一个挺而走险的念头。
这个想法让他血脉喷张,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或许不是最好的决定,可是他别无他法,迟炀抿紧嘴唇,牙关紧咬,深邃的眉眼遮挡了他目光中的狠劲与阴沉。
“在想什么?”楚穆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迟炀低头深思的样子忍不住担心。
他停下脚步,双手捧起迟炀脸颊,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器,指尖摩挲着迟炀永远蹙起的眉头,眼神认真的盯着迟炀,担忧地问道:“我现在是你的金主,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
男性的成熟与温柔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迟炀被感染,下意识低头闭眼将自己的脸颊埋在楚穆掌心之中,不想说出自己真正心烦的原因,只能随便挑了一个理由,含糊的说道:“我不想早上运动,不喜欢,没有情趣。”
埋首在掌心的迟炀实在过于可爱,即使楚穆只能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个半天,可是视网膜上似乎自动映出了迟炀烦躁的表情,再配上此刻吐槽似的撒娇———实际上,在他听来是百分之百的撒娇,让楚穆恨不得再欺负欺负人,好让迟炀多撒娇几句。
不过为了小朋友的心情着想,他也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好,我们不做运动,别难受了。”楚穆继续托着迟炀的脸庞,深邃的眉眼间带有一抹笑意,声音哄人似的温文尔雅。
看迟炀没什么反应,他只能用拇指指腹摩挲着迟炀脸颊,歉意道:“怪我,不该跟你开玩笑。其实我拉你过来是为了一起看电影,让你开心开心,刚刚都是逗你玩的,别难过,嗯?”
听到金主道歉的迟炀呼吸一顿,迅速抬起头,目光更加不可置信。
多大人了,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这得几岁小孩才会玩儿的把戏?
没忍住,迟炀偏头张嘴一口咬住近在咫尺的嘴边的手指,报复性的用尖锐的牙齿咬了下去,金主果不其然疼得“嘶”了一声。
他听到后得意的松开嘴,然后抬头看向金主。
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金主嘴唇边似有似无的笑容。
迟炀终于反应了过来,第一个想法就是我怎么也跟着变幼稚了。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做这么幼稚的动作,操,真是被传染了。
“我没有难过。”迟炀后退半步躲开脸上的手掌,眼神飘忽,躲开楚穆深沉的探究目光。
楚穆伸出胳膊把抗拒自己的迟炀揽进怀里,然后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阿姨清洁后喷的淡雅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他们两个走了进去关上门,迟炀瞥到开关准备提前一步开灯,突然的,他却被楚穆攥住手腕禁锢在怀里,脚步挪动间,随着轻微的衣服窸窣的声音,迟炀被身后的人抵在墙壁上不得动弹,彻底漆黑一片的房间,只有他们相拥紧贴的地方充斥着温暖。
楚穆侧头吻了一下迟炀微凉的耳廓,滚烫的呼吸洒在迟炀颈侧,让他不自觉躲避,但是因为被被抱在怀里,只能徒劳的再次恢复原位。
“我怎么觉得你是一只蚌壳?”楚穆与迟炀脸颊相贴,姿势亲密无间。
迟炀没有傻到听不出楚穆话里面的意思,可正是因为听出来意思,他才觉得悲哀,因为之前的事过于隐秘,如果真的再被翻出来,那受到伤害的就不止他一个人。
他相信楚穆有能力将他们一一找出来,所以他不能、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求助。
“先生,我们之间不该是无话不说的关系。”迟炀假笑一声,避免气氛变得过于尴尬,“一个人总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您的阅历比我丰富,应该更清楚这件事情。”
可惜迟炀的假笑没有起作用,气氛还是因为他的这一番话变得尴尬与沉寂。
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比起秘密的泄露,这已经算不了什么。
楚穆在听到迟炀不加掩饰的划清界限,气息有一瞬间的不稳,甚至在听到迟炀说“秘密”两个词时仿佛当头棒喝,敲得他眼冒金星。
确实,活得久了就忘了他和迟炀此刻的关系是包养,而不是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东西,设身处地,他的秘密难道能拿出来大肆宣扬告诉别人吗。
甚至,如果此刻他提出扭转关系,是否又会变得别有用心,似乎其目的就是为了打探迟炀心底不愿意启齿的深达筋骨的伤痕。
想到这里,楚穆有些恍然大悟。
或许,在运动场上第一次看见意气风发的迟炀,看着他拿着撑杆一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几秒后在软垫上翻滚了一圈镇静起身,看着他只在听见成绩时露出零星的一点珍贵的浅笑时,他就已经一见钟情。
所以,原来他当时心脏不断剧烈跳动、无声尖叫着想要靠近是因为有一个词语———叫做一见钟情。
想通一切的楚穆表情涩然,只能抱紧迟炀,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为自己的迟钝,也为自己的错误做法,却又害怕因为自己的粗暴举动而把人吓跑。
黑暗掩盖了他的一切,却无法掩盖他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以后的怔然后悔与不知所措,只能木然的感受着心脏被一只手掌毫不留情揪动的撕裂疼痛,这种疼痛让他窒息到快要喘不过气。
迟炀感受到了楚穆情绪的不稳定,但是他并不想深究,也不想知道楚穆从他刚刚的话里到底想到了什么。
就在他烟瘾犯了,想要抽根烟醒醒神时,耳边却传来了金主再一次的道歉声,“对不起,我的做法出了问题。”
迟炀剑眉微蹙,不理解这诚挚的道歉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回应道:“没关系,您不介意我说得难听就好。”
“不。”楚穆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自己的精神摆正位置,“我为我刚开始的唐突道歉。”
迟炀不明所以,但还是“嗯”了一声,开始转移话题,“那电影还看吗?”
为迟炀的体贴,楚穆苦涩一笑,英俊的脸庞再无平时的威压与成熟,仿佛变成了推开喜欢之人后的束手无措的年轻人,“你如果没有心情看的话,那我们就不看了。”
“那看吧。”
“嗯?”楚穆意外的看向迟炀,却忘了此刻是漆黑的环境,并不能看清怀里人究竟是不是勉强的神情。
“您精心挑选的吧?”迟炀捏住禁锢自己的胳膊,随后轻松转身,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谢意,锋利的眉眼在此刻也不自觉柔和起来,“我没有生气,实际上也很感谢您想帮助我,可是我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能够解决,实在没必要劳烦您。”
“那我真的当真了。”楚穆把下巴放在迟炀颈窝处低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假的,可他仍旧被迟炀轻描淡写的话语安慰到五脏六腑都变得松弛。
仿佛泡了一场热气腾腾的温泉,让他慵懒又舒适。
电影开始,桌面上摆放着很多零食,迟炀看着仿佛哄孩子的膨化食品,有些被逗笑了,但依旧前倾从桌子上拿了一包。
前方的大屏幕是唯一的光亮,楚穆趁着光亮充足时偷偷握住了正聚精会神看电影的人的手腕。
迟炀一愣,手腕处的温热却迫使他从零食袋里取出来一块薯片,他转头,看见金主松开他的手正经的理了理自己的睡衣。
“乖乖,做一些情侣看电影会做的事情吧。”楚穆用指节暧昧般刮过迟炀喉结,继续向上,轻柔而缓慢,直到迟炀干燥的下嘴唇。
什么?
迟炀仔细观察着金主,却发现他的目光盯着自己手指间的小甜点,蓦然,理会到金主想法的迟炀锋利的眉峰弯曲,抿着嘴角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点促狭,“先生,吃个东西而已,摸我会打扰看电影的氛围。”
不过嘴里这样说,迟炀还是将指间的小甜点递到了楚穆嘴边。
楚穆握住迟炀手腕送到嘴边,缓缓将嘴边的食物吞进肚子里,深邃的眼睛却紧紧盯着迟炀,喉结滑动间,目光涌现出热烈又压抑的欲望。
迟炀被看得下意识转移目光,变得飘忽不定,不敢再朝着金主的方向看去,然而握着他手腕的人却隐晦的用拇指指腹情色的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皮肤。
屏幕上的电影刚好放到精彩之处,然而观看电影的两个人却已经无暇顾及。
“迟炀,乖乖。”楚穆看着迟炀耳廓耳廓完全红了的青涩禁不住撩拨的模样,忍笑在迟炀微凉的指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磁性地轻声说道:“看我啊,怎么,害羞了?”
小野狼就是小野狼,楚穆不经意间想到。
又青涩又可怜的,偏偏还要逞强。
所以总是让人忍不住欺负一下。
迟炀不知道楚穆的心理活动,所以只能通过喉结吞咽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羞赧,但是楚穆情色的摩挲他手腕的的微小动作,以及仿佛要将他激烈占有的目光,都让他无所适从。
这不是他以前被人强硬的按着后颈观看电视机里两个男人野兽般交合的场景,里面的两个男人粗暴的在啪啪的肉体拍打声中,从喉咙里发出没有情欲的机械性的高潮快感。
那种场景,就像是两头肥胖的猪抬起粗壮的后腿,裸露出丑陋的高潮结束的生殖器,甚至颤抖的生殖器上还嘀嗒着白色的黏稠精液。
但是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心理不适都没有产生。
尤其是楚穆儒雅的悠悠雅笑的样子,总让他情绪紧张,但是精神却舒缓放松。
迟炀再也承受不住,不管手指上的碎屑,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伸手捏住金主,虎口刚好卡在金主嘴唇正中,随即在金主眉头微挑、惊讶的目光中,手腕与修长的手指微动,将盯着自己的灼热目光转到了观看电影的方向。
“别看我了。”迟炀把手中的零食袋放到楚穆手掌心,表情严肃地说道:“先生,现在应该看电影,男女主马上就要表白了。”
楚穆被小野狼爆发出来的荷尔蒙吸引,但是对方显然已经因为刚刚的动作羞涩到不想说话,所以他边看着屏幕里男主正要表白,却突然从暗中窜出来两个持枪的匪徒的画面,边说:“其实按照原来的计划,我想播放恐怖片给你的。”
“嗯?”迟炀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的助理告诉我,如果对喜欢的人播放恐怖片,他就会因为害怕躲在我的怀里。”
迟炀听着心脏一跳,似乎预感到了楚穆要说什么,所以他立刻打断了楚穆的话,“先生,我不害怕恐怖片。”
他原本正常的唇色在电影惨白的光影下,跟着变得苍白,然而一反常态的,他却弯起嘴角笑得开心,连锋锐的眉眼都在此刻沾染了温柔的笑意,仿佛恐怖片是什么能让他快乐的事情,“我不怎么怕鬼,甚至如果有那种阴阳眼,我还想借来用用,就算只有几分钟时间也好。”
随着迟炀的话语,楚穆眼帘渐渐低垂,遮掩住自己眼底抑制不住的失落,原本跳动剧烈的心脏彻底偃旗鼓息,苦涩从下向上翻涌,让他的口腔里也变得酸涩起来。
他暗中用力地攥了攥手,开口声音如常,仔细听却隐含着几分沙哑,“那我很庆幸没有听助理的话,原本想让你开心开心,没想到却让气氛变得尴尬,抱歉,是我处理不周。”
“没关系。”迟炀摇了摇头,“您只是想让我开心而已。”
迟炀并没有说假话。
自从他逃离了褚泽恒以后,除了蒋知孝、医院门口的花店店主,还有室友偶尔的一点关心,剩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世界意识操纵的一具傀儡。
所以即使此刻来自金主的这点意味不明的关心,他也依旧会悄悄记在心里。
以便于等到他真成了一只被束缚的蝴蝶时,可以把它们拿出来反复观看与回味。
但是超出关心以外的东西,迟炀不相信,尤其是这些关心来自比自己地位高的金主。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哪一点吸引着有钱人对他的喜欢。
或许是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点还尚存的真心。
“楚穆。”迟炀皱着眉头,表情抑郁,微咪的双眼中透露出迷茫与逃避,正闪光的屏幕在他脸上印出隐晦明灭的阴影。
第一次如此被严肃叫名字的楚穆回望了过去,迟炀认真盯着楚穆的眼睛,说:“我没有别的东西给你了。”
楚穆所有的期待在此刻都因为迟炀的直白而悄无声息的化在了水中,溶解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他挪动身体,朝着迟炀渐渐靠近,距离越近,似乎他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不用,你现在就很好。”楚穆张开手臂抱紧迟炀,轻柔的、舒缓的吻不断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服落在迟炀的肩膀上。
细碎的吻仿佛是电流,不仅让迟炀感到无所适从,更让他迷茫的透不过气来,身体内所有的注意力都乖顺的跟随着楚穆上下起伏的亲吻而起伏。
“你没有的只是那些不想记起来的、让你不开心的东西,只要我把你需要的东西再次塞进你的心里,乖乖,你还是你,但是也会有我。”
迟炀觉得自己面前的金主一定是对于中文的理解能力下降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而且更奇怪的是,鬼使神差的,迟炀竟然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思考被楚穆拼凑起来的未来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他竟然也在跟随着金主的话而隐隐有所期待。
“别说了。”迟炀手心迅速捂住楚穆嘴巴,两个人距离更加靠近,眼神焦点却盲目的集中在虚空中一点,无形之中仿佛两个人之间有一层透明的墙壁,将他们牢牢隔开。
同时迟炀语气十分冷漠,似乎楚穆和他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然而近在咫尺的楚穆却从其中听到了恳求之意。
楚穆觉得窒息,脑海里不断反问自己———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
因为他不信任你,几乎是刚发出疑问,楚穆心里就自动跳出了这个回答。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沉寂。
无法说什么,此刻的迟炀喉咙像是失去了声带,目光从桌面上掠过,紧接着定格在咖啡旁边的冰块上。
迟炀弯腰从里面拿出了一块,融化的水沿着他的手臂缓缓下流,他塞进自己嘴里。
学着当时看过的片子,手掌按在楚穆胸口,胳膊一个用力,楚穆被他按倒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而他赤脚走到楚穆前方与他面对面,双腿分开,跪坐在楚穆两条坚实的大腿上。
动作与片子里的一模一样,但是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谄媚与讨好,反而独有一种野狼般的不受驯服的野性气质。
楚穆呼吸一窒,心里却并没有因为迟炀的主动而有丝毫开心的意思。
“不用这样。”楚穆紧紧抓住自己肩膀上的手腕,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迟炀听后耷拉着眼皮冷笑,含着冰块的口腔含糊地说道:“您知道吗,有一个人恨不得我对他这么做。”
楚穆蹙起眉头,嘴角下垂,表情有明显的不愉快,“告诉我,是谁?”他抚摸上迟炀脸颊,安慰似的催促迟炀说出人名。
“您可以猜。”迟炀随意的回答道。
实际上这只是为了驳回金主的探寻罢了。
现在金主这么关心他、询问他所有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还有一点吸引人的价值。
倘若他以后哪怕只有一点做的不好,讨不了金主喜欢,那他就会像路边不值钱的杂草,轻而易举就会被这些讲利益的人抛弃。
“倘若我用了不正当手段猜测呢?”楚穆靠近迟炀,目光微凛,气质沉稳的盯着迟炀,上位者特有的自信让他充满了强势的气场。
———全然不符表面的温文尔雅。
迟炀听后心脏一瞬间停跳,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慌,但是特有的镇定让他在喉结上下滚动间瞬间恢复冷静。
勾引人般,伸出胳膊掌心强势顶住楚穆胸口,同一时刻,他身体前倾迅速吻了上去。
楚穆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恐怕无法让迟炀信任自己,所以此时此刻的接吻不再像希望那样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