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仙
宗裕骐跳下床来,飞奔离开宫殿,回到草坪上,仍旧热得汗出如浆。他看见白衣仙长坐在远处,忽然很想贴近他,不……
宗裕骐弯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这幻境果然厉害啊。”
他亟需消耗精力,转眼一看,自己所居的睿华殿孤零零立在草原上,显得十分突兀,何不花些气力,把整座金乌皇宫显化出来?
宫里数不清多少琼楼玉宇、山水园林,若要一一挪移到幻境里,只怕七天七夜的功夫还嫌短呢。?宗裕骐说干就干,凝神聚气,如法炮制把母后的孝慈宫、父皇的虔敬宫显化而出。
他每每在脑中构想宫殿样式,使得幻境中浮现出虚影,再拼命使劲儿,令虚影一点点儿变得真切,连造了两宫,又却觉得这法子太过迟缓,又想:“若是加上内力催动呢?”
左右幻境中无事可做,宗裕骐索性盘膝坐下,双手掐诀放在丹田处,默默运转心法。片刻之间,一股清气游走奇经八脉,激发了他本身的充盈内力,全身飘飘悠悠,无比自在舒泰。
他脸上浮现出闲适的微笑,只是他一向不知该如何挥发内力,只是引导内力按摩体内诸穴,源源不断鼓荡全身。
练了一会儿功,宗裕骐睁开眼睛,眼底清光流转,定定望着眼前三座宫殿。他试着把双手向前推出,想象着金乌皇宫的画面,默念:“出来罢,出来罢……”幻境并无反应。
宗裕骐翻起双掌朝天,缓缓举过头顶,口中喃喃吟咏歌诀:“坎水中间一点金……”
那股清气似乎凝聚到了十根指尖,连带着全身内力都来到了掌心,沛沛然盘绕欲出。
宗裕骐福至心灵,逐个儿拨动手指,也不知怎么的,内力似乎化成了十条无形的丝线,从指尖流淌而出。跟着就听到地底轰隆隆一阵闷响,大地震颤不休。
宗裕骐被晃得左右摇摆,心想:“是地震?不,仙长说了啊,这幻境不会伤人性命。”内心立即安定,继续凝神施为。
地底闷响越来越宏亮震撼,蓦地一声巨响,一座庄严高耸的宫门疾速破土而出,正是金乌皇宫的朱雀门!
宗裕骐大喜,双手不断挥舞,幻境之中响声大作,地动山摇。
只在几个呼吸之间,无数高楼、殿宇、亭台,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冒了出来,朱檐碧瓦,恢弘壮丽,宛若天宫般摄人心魄。接着一道道朱红宫墙透土而升,犹如伏地红龙一般,将偌大的皇宫拱卫在内。
幻境最初的草地池塘皆已消失,宗裕骐此刻立在宫墙之内,朱雀门外一条宽阔敞亮的朱雀大道,笔直通往一片朦朦胧胧的白雾。
宗裕骐跳起身来,不但不觉得疲累,反而更觉精力无限,无处可以宣泄,心想:“原拟七天七夜才能幻化出皇宫,不料如此神速。不如我把整座都城都显化出来!”
他兴致勃勃,正要大干一场,忽有人低声道:“住手。”
宗裕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仙长不知何时起了身,在他背后说道:“你别再玩了。现在幻境到处都是你的气息,让人心烦意乱。”
宗裕骐嗅了嗅空气,并未闻到什么气息,他也不放在意中,说道:“那要不你来试一试?这个幻境好玩极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仙长只道:“没有。”
宗裕骐笑道:“莫非你怕我推断出你的来处?”
仙长不语。
宗裕骐说道:“好罢。是你自己不要玩的,不是我霸着不让你啊。”
他环视四周宫殿,不禁洋洋自得,随手搭住仙长的胳膊,说道:“我们去观星楼上看个清楚。”他心中一想,两人瞬间就移动到了观星楼顶层,这是宫里最高的所在,将整座皇宫一览无余。
宗裕骐拉着仙长走到栏杆前,指着下方的宫室道:“你看,那是我父皇平日上朝的大殿,那里是我住的地方,那是我父皇母后的寝宫,还有我兄弟姐妹的宫室,还有书房、练武场、御花园……”
他一身内力不能收发自如,一只手搭着仙长的胳膊,不知不觉就有一股内力倾泄而出。
仙长察觉不对,倏地扣住宗裕骐的手腕。
宗裕骐吃了一惊,内力吓回体内。
仙长追问道:“你练过道法?”
宗裕骐用力要甩开他的手,仙长只用拇指和中指轻轻扣住他的脉门,却如铁箍子般坚不可撼。
宗裕骐全身奋力扭动,急道:“你要干嘛?”情急之下,抬起另一只手拍了一下仙长的胸口,那股清气倏忽弹出,仙长浑身一震,竟被宗裕骐震开了手!
仙长不可思议后退一步,抬手碰了碰胸口,追问道:“这功法是谁传给你的?”
宗裕骐揉着手腕子说道:“我不知道啊。”
仙长喝道:“不可说谎!凭你是什么王侯将相,连自己师门都不认,必遭天谴。”
宗裕骐急道:“我对你说谎作甚?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忽觉脚底一阵摇晃,观星楼像是泥巴捏的,软塌塌向前倾倒,砖瓦飞落,石柱崩断,接着天崩地裂之声震穿心底,整座金乌皇宫都开始崩塌。原来宗裕骐心念摇动,幻境也开始垮塌。
宗裕骐立地不稳,急忙抱住了眼前的栏杆,却觉身前一空,栏杆断裂,他直直坠下楼去,惊声叫道:“救命啊——”
仙长飞身而下,在落石飞雨中,一把抓起了宗裕骐的后心,提着他腾空而起。
两人停在高处,眼看着金乌皇宫化为乌有,激起遮天避日的烟尘,随即一阵清风吹散烟雾,幻境又变回了蓝天碧草、鸳鸯池塘。
仙长提着宗裕骐落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