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盈又无辜,在短短的一声惊呼里,抬头去看拉扯她的人。南初微微眯起了眼,松开了力道,做好了被嫌弃的准备。
但迎面而来的,竟然不是图慎思的惊慌。这个本就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姑娘愈发地睁大自己的眼睛,歪着脑袋,直愣愣地瞅着南初。
她一点都没有避开南初的视线,甚至称得上主动。
她忽闪着睫毛观察,眉头微微皱起来,又欣喜地松开。她抿了抿唇,眼里开始有闪亮的光芒和快乐的笑意,她没有抽走自己的胳膊,反而就这样松垮垮地靠着南初的手去借助她的力道。
“呀!”她主动同南初说话,语气轻飘飘的,从南初的耳际滑过,“怎么换了件衣服,就变成大美女了呀!”
海浪声倏忽放大,伴随着南初的心跳,奔来又退下。
风也变得猛烈起来,将图慎思的裙摆吹起,同南初的纠|缠在一起。
南初看见了图慎思脸上的红光,却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一种。
图慎思的慌乱和羞赧全然隐退,现在,展露的是她的任性和放浪。
她喝醉了。
在南初的记忆里, 她只见过一次图慎思的醉态。
就是在那个山庄夏天的末端。
图潇潇闹着要喝酒,喊了好几天,南初熬不过答应了。于是图潇潇带着图慎思,大瓶小瓶的, 红的白的啤的, 买了一大堆。
两人大清早地出门, 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午饭的点, 但着实已经等不及了,将各类酒瓶在室外的餐桌上一溜排开,又摆上了许多下酒的零食。
图慎思没喝过,看看这个瓶子,看看那个瓶子, 对什么都好奇。
而图潇潇就想看自己乖乖女的妹妹, 和平时清冷克制的同学发酒疯的样子。所以使劲地撺掇,非得在中午,就把这顿酒喝了。
青春狂妄,有的是漫长的时间和自由的身体。
她们三个人真就这么坐下来, 什么都不干,就品酒聊天,说不上谁的酒量有多好, 谁的又有多差, 总之, 渐渐地,南初的身子斜了,图潇潇哭哭啼啼, 图慎思的话变多了,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眼睛亮的像两盏大瓦数的灯泡。
她不再那么拘谨,站起身来张牙舞爪地描述某个美丽的幻想中的场景,她甚至手舞足蹈起来,只是姿势有些笨拙,像只摇摇摆摆的小白鹅。
图潇潇大声地笑她,说她净想些不现实的东西。
图慎思委委屈屈地朝南初望过来,南初倚靠在竹椅里,实在没什么动弹的力气,开口的语调便也软得像流水一般。
她道:“爱幻想没什么错,想象力也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正经,又笑着补充了句:“别听你潇潇姐的,我就爱听你说这些,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