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不敢上前去问。
他们听见有人在小声啜泣,那啜泣分明像是压抑的哀嚎。
隔着厚厚的门依然听得很清晰。
寝殿里除了皇帝陛下没有别人。
近侍大臣麻着胆子敲门:“陛下,陛下!您还好吗,您怎么了……让臣进……”
“滚!”
一声明显变了调的怒吼打断近侍大臣的话。
吓得所有侍从齐齐扑通跪倒在地。
司韶以掌心抚着门,沉默着听门内的挣扎。
如果是以往的他,他会嘲笑西里斯纯粹是在自我感动。
但如今他已经说不出这样的话。
西里斯吼过这一声后也没了力气。
他软软地瘫在凌乱的被褥间。
小腹上撕裂般的痛楚并未停止。
西里斯并非吃不得苦。
从他进入军事学院到后来参军上战场,受过伤,中过枪。
但那些都是一瞬间造成的疼痛,其后康复期的痛楚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不像现在这般。
好像有电刀在有条不紊地一层一层割开他的皮肉。
不疾不徐,不快不慢。
不会一次性深入几分,也不会只停留在表面。
匀速且残忍。
那痛感也显得匀速而残忍。
它没有巅峰,也没有低谷。
不给他喘息的余地,不让他有即将缓和的希冀。
当电刀终于抵达深层,划开他并不存在的那道屏障,接踵而来的是由内向外的拉扯。
汗水将衣服浸透,脸色也由红转白。
西里斯从床褥间跌落,视野也渐渐开始模糊。
他听不见门外近侍大臣越来越焦急的呼唤。
听不见窗外花园广场里空气过滤系统的轰鸣。
周围一片寂静。
可正是因为这万籁俱寂,西里斯才能清楚地听见一些声音。
一些响在他记忆里的声音。
“我还真的有遗言,但是我不想被别人听到,你过来。”
“西里斯,原来你真的没有接过吻啊。”
“就算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会拿来利用。”
“你伤好全了?”
“西里斯,看着我。”
西里斯无意识地睁开眼望向那片混沌。
“如果我说我其实一点都不爱你呢?”
“西里斯,唯独这一句,你可千万不要信啊。”
……不要信,什么?
随着那清晰无比的拉扯感与撕裂感经由神经传进脑海,有什么也在悄悄地从他的身体脱离出来。
西里斯以为是孩子在被剥离出司韶的身体。
但很快他觉得不对劲。
那是从他的心口脱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