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看到面前的男孩同悲剧的邓布利多兄弟一样,余生都陷入悔恨和自责无法自拔,他也更希望他的“孩子”颂南夏因能如愿。
格林德沃隐晦地瞟了邓布利多兄弟二人一眼,又重新转向艾琳、西弗和雷古勒斯,声音轻得像一声声叹息。
“如今你们能做的,只有尊重她的选择,承载着她的期待和爱,走向未来。”
有些悲痛永远无法消弭,有些遗憾也永远无法弥补。落下最后的话语,格林德沃没有再看任何人,默默离开了。
老者逆着天边初升的霞光朝暗夜里走去,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雷古勒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圣芒戈的,或许是西里斯打晕了他,又或许是被西里斯五花大绑?
不过这一切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他躺在病床上,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心里与其说是悲痛,不如说是茫然。
是的,茫然。
身边发生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不真实感,他常常忘记海伦斯已经不在人间,同往常一样记下生活中的趣事,等着和他的爱人分享。
海伦斯怎么会离开呢?这一切仿佛只是他受绝望药水影响下的一场噩梦,梦醒了,他的爱人便会像上次一般,回到他身边。
只是这场噩梦真实得叫人心慌,漫长得令人害怕。
雷古勒斯麻木地旁观着身边发生的一切,看治疗师忧心忡忡地针对他的伤势会诊,看土壤一层层将海伦斯的棺椁覆盖。
直到那坟茔上钻出一支嫩芽,迅速萌发,伸出繁密的枝桠,恐惧和痛苦才同那棵新生的紫杉木一样生根发芽,彻底吞噬了他。
比绝望药水更可怕的,是绝望本身。原来他不是在梦里重复失去她的过程,而是真的失去了她。
海伦斯的葬礼结束,大家开始收捡她的遗物。她留下的东西并不多,雷古勒斯赠的玉镯端放在窗前的小桌上,下面压着一枚精致的手绘书签和一张羊皮纸。
羊皮纸上写着“letthisbeysord”,而书签是海伦斯一如既往的风格,上方绘着满天星光,下方是诗句两行:
书签被艾琳和西弗带走,羊皮纸和玉镯留在了雷古勒斯手上。他的指尖掠过那飘逸的字体,停在一旁墨渍漫漶的地方。
晕开墨痕的,是她的泪水吗?
她提前知晓了自己死亡,还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会害怕吗?
她曾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那他肆虐的思念是不是不算错?
他的爱和思念一直都在,她能不能不要离开?
若他行她所行,爱她所爱,那他的爱人会不会归来?
有些问题雷古勒斯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有些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但不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