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可是逐渐复苏的情感,催促着他去寻找已经消逝的东西。
这令他异常烦躁。
林观音看着张之维又在出神,皱着眉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于是她抓住了张之维的手,强硬地把他拽出沉重的入世之旅。
张之维眨了眨眼,醒过神来,而林观音拉着他已经走了几步了。
“阿音,”他放开了她的手,“你走吧,我会跟着你。”
林观音固执地拽住了他,写下了相同又不同的话语:[我要和你一起走。]
张之维静静地看着她。
入世便是体味百味的人生,他因林观音已经将这些或苦涩或甜蜜的味道尝了个遍。
可出世又是什么?
是超脱这些复杂的感情吗?
张之维想不明白,可他确定自己应该不能超脱,再回到那个过于简单,过于纯粹的模样。
如果出世是这种要求,那如今的张之维便是永远也出不得世。
他被林观音牵着手往外走,往人声鼎沸的地方走,往滚滚红尘里走,他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心里在想,如果出不得世那便算了。
修行如果真的将入世和出世分的那般界限分明,将入世分的如此热闹,又将出世分的如此孤寂,那便不出世了。
这修行也没什么意思。
他回握了林观音的手,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心里答案。
如果出世需要舍去那些即将复苏的东西。
那便不出世了。
人群传来一声声高声惊叫,他们被艳丽的火星包围着,就像身处于繁星之中,磅礴的星辰噼里啪啦的作响,照亮了这一片天地,光辉甚至比天空中悬挂的冷月还要夺目。
而工匠们在寒冷的春夜里赤着上身,热得满头大汗,但苍劲有力的手挥舞着,而伴随着他们的挥舞,勺中的铁水被抛洒在空中,迅速燃起火焰,就如同只有富人才放得起的烟花,同样绚烂,甚至更胜于烟花,它们形态多样,如同流星一般璀璨。
观赏这一表演的人群其实离星火很远,但又很近。
林观音忍不住随着人流也往前走,想要伸手摘星,这是独属于人世间的奇迹,耳边人们的欢声笑语、嬉笑怒骂清晰可闻,比她见过、听过的任何人间都要美丽。
苦难在美丽的星火表演中短暂散去,辛勤劳作、艰难求生的人也能在此时感受到活着这一本身的魅力。
林观音双手捧着抓不住的人间星火,抬头望着那片漆黑的夜幕,在清冷的弦月之外,发现了漫天的繁星。
她从来没有抬头望过夜晚的星空,以至于未曾发现星空的奇迹。
世界之大,不仅限于人所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