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对方同意,她便匆匆端着碗筷站起来,踩着榻榻米上的空隙迈到花崎诗织的位置上,正巧挨住手冢国光,小声嘀咕着:“果真……不能惹女人呢。”
手冢国光见她放下筷子,一味吃着生菜叶子灌着白水,微微蹙起眉头:“吃这么少。”
“是啊,为了演出,瘦子都是难为自己努力出来的。”她叹了口气,悄悄打量他的眼色,直到他忍受不了她欲言又止,翕动了许久的嘴皮,干脆利索的问:“你想说什么?”她才搭上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还有机会,不要伤心。”
镜片挡住了他眼底的不解,但他知道这张嘴巴大概只会说一些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的言论,未免自己气到英年早逝,他选择不问。可换到三日月昼眼里,沉默着挺直着腰板,慢条斯理的夹着牛肉往嘴边送的手冢国光就是默认了,碎发和阴影下看似无动于衷的表情里藏匿着悲愤欲绝。她抿着嘴角,占据着公筷从铁网上扫下烤透了的五花肉,一口气全夹到他碗里,含烟带雾的杏眼里满满都是怜悯:“手冢……你多吃一点,别难过,化悲愤为食欲,我懂。”
最愚蠢的事都是最聪明的人办出来的,三日月昼果真应了这句话。
“上衫真的很喜欢阿昼啊。”一起散步去就近的ktv时,牧野一生和不二周助落在最后,顺势攀谈起来。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一眼就能看到走在前方的三日月昼,柔顺的头发垂在肩头和背后,在开始染发化妆的年纪里素面朝天,面容寡净,上衫奈绪小心翼翼的挽着她的胳膊,似乎老远就能感受到她第二根肋骨下“咚咚”的心跳声,花崎诗织又是一个“只要你喜欢三日月昼,就是你有眼光,咱们就能做朋友”的人,加之一起吐槽渣男的战友情谊在——此之前,上衫奈绪偶尔回想起这段恋情,胸口还会隐隐刺痛,如今再提起来似乎连广崎的模样都记不大清楚了,很快就带领着本不大容易亲近的早乙女琉奈和大家融成了和气的一团。
牧野一生早在国中三年级就见过三日月昼了,那时她就起了把她诱拐入话剧社的心思。国中部的戏剧社比不上高中部庞大完整,有时一台了了数人构成的童话剧都攒不齐整,更勿论灯光和服装。新生入校当日,她站在天台高出,努力在人群中搜索漂亮的脸,于是她顺理成章的看到了三日月昼。
可惜国中一年级的三日月昼比如今脑子里装着个二极管似的一通到底的少女还要难缠,不仅嚣张跋扈,还聪明狡黠,又能使一把好手段。那时她还没能认识花崎诗织,也没有遇见早乙女琉奈,早已因为几场口角争执声明在外,班上唯一能与她交谈几句的就是樱田真良,还是学号邻近而成为同桌,少不了借纸笔,打交道的缘故。假如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她没有把樱田的男友揍了个囫囵的话,还能继续相安无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