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日月昼狐疑的瞪着他,眼白多过了瞳仁,眼睛睁的溜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饱满的杏仁:“什么情况……”
“手冢同学?”山森系还企图想从他坚定不移的眼神里看出几分口误的羞赧,可惜没有,那就是束单纯的,疏离的,带有压迫感的视线,她咬着嘴唇,一副受害者的委屈面孔,畏畏缩缩的低下头,“对不起”这三个字刚起了个头,就被三日月昼打断了:“你不用向我道歉,反正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而我也不会接受。”
转身从课桌桌洞里拿了笔记,走向立在门口的手冢国光,掰着他的脑袋仔细研究了半晌,直到他略有粗糙的大手扣住她的脸,将人推出去,她才满心疑虑的嘟囔着:“手冢,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居然会站在我这一边。”
柔软的刘海扫过掌心,酥麻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不得不承认,当时她在这句看似软绵绵实则重如磐石的话的攻势之下,脑子里“刷”一下就变戏法似的空荡了,呼吸停顿了两秒,险些沦陷,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你只会说我胡闹啊!你今天吃错药了吧,你绝对是吃错药了!是不是喝了乾汁食物中毒出现幻觉了?”她拨开他的手,一会摆弄着他的胳膊,一会托着他的脸左右检查:“不不不,是我出现幻觉了,可我也没有喝乾汁欸,难不成是后遗症?”
“松手。”然后她在警告的目光里确定自己还活在现实,既没有做梦,也不是幻觉。心虚的收回手,揉了揉鼻尖,踩中落叶都会惊出一身汗来,连忙岔开话题:“你准备去哪所大学呀?”
“海德堡。”
“啊,那所学校据说出过不少德国总理。”受了伤后,她就暂时摆脱了制服的束缚,并且此项特权还避开了风纪老师松平先生的追杀,简简单单的背心夸在身上,抬手之间能从领子和袖口看到底头工字背心的轮廓。几天前几个邻班男生还在走廊里肆意讨论过“三日月什么都好,就是胸平的像小学生”,被路过的手冢国光训斥了一顿,仔细一想,其实三日月昼这样手段暴力一些也尚且不错,至少能免受这类骚扰:“顺便转告大石君,这次只是我的疏忽,下次我一定会夺回第一,把他踩在脚下。”
看她那愤恨到摩拳擦掌的神色,手冢少年觉得自己要被带偏了,思想很危险——这样发展下去是不行的,训练结束后加跑二十圈吧。
“我说三日月亲,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名次呢?如果我能考到第五名,做梦都会笑醒吧。”全国大赛开幕仪式前不久,菊丸英二和三日月昼在国立新美术馆阅读室里碰上了,在课业的重压下,原本打算六月份同去的演唱会没能如期前往。他坐她旁边,撅着嘴将圆珠笔夹在鼻尖底下,提问声因而瓮里瓮气的。三日月昼埋头写着日本史思维导图,仔细观察她的手,就能辨别出右手中指上厚厚的一枚茧子,从掌心内侧看像是变形了的关节:“没有结果的过程没有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