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内殿迟迟没有等到赏赐的宫人们也在心里想:怎么回事?
时间像是凝固了。
许久,上方终于传来女帝的大笑声。
“好,好,朕今日得皇长女、皇次子,甚为欢喜。”
皇长女、皇次子?
皇长女、皇次子!
扑通。
“陛下饶命——”宫人齐刷刷跪倒,抖如筛糠,哭声连成一片,“饶命啊——”
“陛下饶命啊——”
“住口!”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
一片死寂中,陆如琢站了起来。
她穿着大红蟒袍,束着玉带,长发拢在乌黑的官帽里。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依旧端秀的一副样貌,却是一尊不喜不怒的杀神。
女帝闭了闭眼。
“你们的家人会得到善待。”
启元五年,立秋。
女帝诞下嫡长女,颁下诏书,言公主丰灵玉秀,天降祥瑞,兹立为皇储,特此昭告天下。
第一场秋雨落在京城时,陆如琢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宫中事多,陛下刚刚产子,需要信任的人陪在她身边,也需要人手为她善后。陈老太傅告老还乡,荣国公托病,皇帝亲派御医前去。立储之事不出意外阻力重重,但再大的阻力也比不过当年皇帝登基,杖毙几个便安生了。
当今圣上吃软不吃硬,最讨厌这帮子老匹夫倚老卖老地威胁她。
天色昏昏,陆府大门关上,正好隐去了天边最后一抹夕阳。
后院里婢女们簇拥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粉衫女童,一会儿用拨浪鼓逗她一会儿用吃的诱哄她,女童却不像方才一样咯咯笑,而是甩开婢女搀扶的手,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朝前方奔去。
“小姐!”
婢女们匆忙追上去,却在见到不远处站着的人时停下脚步,面色恭敬,屈身行礼道:“大人。”
“姑姑!”秋衫粉嫩的小团子撞进陆如琢怀里。
陆如琢挥手让婢女退下,弯腰抱起小团子,小团子两只肉乎乎的手吃力地抱住姑姑的脖子。
“玉儿又沉了。”陆如琢掂了掂,笑着说。
“立春姑姑说我在长身体。”小裴玉嘻嘻一笑道,伸手去扒拉姑姑的官帽。陆如琢干脆将帽子取下来戴到她头上,小孩脑袋小,一戴上眼前立刻看不见了。
“姑姑姑姑。”小裴玉蒙着眼,她会的话不多,只抱着女人脖子撒娇,像只可爱的小鸽子。
“还玩不玩?”
“不玩了。”
陆如琢挥手招来一个婢女,将官帽递到婢女手上,婢女顺手替她解了束发,乌发如流瀑披散在身后,冲淡了她五官的肃杀,多了一分清贵柔美。
陆如琢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穿着兰色衣衫的婢女并不像外面的人一样看见她冷脸便吓得腿软跪下,反而迎上她的眼神道:“主子在宫中忙碌多日,定没有时间歇息,早些散发能舒适一些。”说完便重新垂下眼,双手捧着官帽低头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