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琢:“……”
女帝看着她的表情,笑:“看你的脸,跟开染坊似的,不知道说什么就算了。我留下你就是想问一问你,愿不愿意把你那孩儿留给涟儿。”
涟是当今帝姬的名字。
女帝膝下只有一位公主,早早立为了皇储。
陆如琢直起身,俯首拜倒。
“陛下,我那义女性情顽劣,恐会辜负陛下厚望。”
女帝发出不赞同的声音,道:“她武艺高,头脑聪明,将来涟儿继任大宝,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朕信得过的人不多,得给她提前物色帮手了。”
陆如琢露出悲伤的神情,道:“陛下,臣……已经失宠了吗?”
女帝一噎,手指着她半晌,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她气得打了一下陆如琢的胳膊,道:“你跟我一样,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说什么呢。”
“陛下,可不敢胡说,臣比陛下小了将近十岁呢。”
女帝卷起案上的书打她。
“你还说,你还说。”
陆如琢边笑边躲。
女帝打完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陆如琢的话也不无道理。她还不到不惑,身体素来康健,容貌看起来也甚为年轻。也许能再辅佐新君二十年,但是……
女帝放下书,还是道:“待你那义女回京,朕亲自问问她。”
“是。”
潼关。
原本坚固的城墙千疮百孔,内外血迹斑斑。
天刚蒙蒙亮,潼关守将在城墙巡视,指挥前来帮忙的百姓们将重伤的兵士抬下去,寒风凛冽,但民众的步伐整齐有序,并不慌乱。
“闻将军。”一个尉官跑上来,道,“我们的火油、金汁、檑木都不多了。”
“守了几天了?”
“半个月了。”
“快了。”
尉官不解,问道:“什么快了?”
潼关守将回头,看向熹微晨光的远处。
大地开始震动,战马轰隆,投石器巍巍向前,如山。
前方的敌军又开始攻城。
民众们脚步加快,将伤兵抬下去,城墙各个缺口都补上了兵士。
潼关久攻不下,拓跋文琢亲自带兵攻城,穿着兽皮的将士们挥着刀嗷嗷叫,像是一匹匹嗅到血腥的饿狼。
敌军来势汹汹,尉官握着刀,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潼关守将举起铁弓,一箭射穿了前方一名敌将,高声喊道:“弟兄们,援军就快到了!把他们给我留在这!立了功的加官进爵!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