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婳倒是被她逼人锋锐的眼神迫得差点儿退后一步,不愧是陆如琢亲手教出来的,上一刻还是小白兔,下一刻就能张嘴咬人。这一头小狼,再长大一些陆如琢怎么治得了她?
陆如琢耳朵都要挤进门缝里。
院子里的声音却越来越低,断断续续,后来祝无婳声音又突然拔高,似乎是起了争执。
裴玉的胆量见长啊,不但敢忤逆她,还敢和祝无婳吵架了?
后来许久没传来声音。
陆如琢按捺住悄悄打开门缝瞧一眼的冲动,转身走进内室。
开着的窗户内跳进一束人影。
“禀都督,祝掌门已经离开了。”
“走了?那小姐呢?”
“小姐还在。”
“她在做什么?”
“呃……还跪着。”
“我不是让祝无婳扶她起来了吗,歉也道了,她还在闹什么脾气?”陆如琢拂袖。
暗卫有家有口,裴玉也算他看着长大的,他垂首踌躇了会儿,道:“属下斗胆。”
“你说。”陆如琢背手看向他。
“道歉看的是诚意,没有托人道歉的道理。况且……”他抬起头,大着胆子看了陆如琢一眼,“是都督您,先闹的脾气。”
“是又怎么样?她从前都让着我,现在不让着我,就是她的错!”
暗卫:“……”
他们在府里当差时间长的,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清,谁更像长辈,谁更爱无理取闹。
“行了,你下去吧。”陆如琢摆了摆手。
“那小姐……”
“你的话太多了。”
“属下知罪,属下告退。”
……
裴玉一身单衣跪在院子里,面前的房门打开。
陆如琢板着脸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
“我让你跪你就跪,又不是在京中,这么听话干吗?”披风抖开系在裴玉领口,陆如琢亲自扶她起来,声音却不见温度。
“都督有令,属下不敢不从。”
裴玉今日简直像吃错了药一样,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你——”陆如琢下意识要冷脸,忍住了道,“夜间寒凉,先随我进屋。”
“是。”
裴玉迈出一步,脚下虚浮。她原是跪在坚硬的石板上,一会儿工夫膝盖便青肿,行动不比平时轻便。
陆如琢一见,立刻涌起自责。
遂也不计较她之前的冒犯,牵着她的手进屋,让她在床沿坐下,蹲下来卷起她的外裤。
“疼不疼?”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看着女孩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