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琢呼吸明显一滞。
“这是……”
薛侍郎过去将女婴抱起来,眉眼温柔道:“是我的女儿。”她亲了亲女婴软软的脸蛋,看向陆如琢含笑道,“要不要抱一下,她很乖。”
陆如琢摇了摇头。
她从小就不喜欢抱小孩。
薛侍郎不勉强她,背过身解开衣衫,给孩子喂了奶。
女婴吃饱了很快就睡着了,陆如琢从旁瞧了眼,比她妹妹小时候听话多了。
薛侍郎柔声哄着熟睡的女儿,道:“我为她取了个名字,叫作霈玉。”
“是哪两个字?”陆如琢从怔忡中回神。
“霈然作雨,子当如玉。”
陆如琢不解其意。
“我希望她将来哪怕一生风雨,也要做一名谦谦如玉的君子。”薛侍郎吻了吻女儿的额头,泪水忽然汹涌,“是娘对不起你……”
陆如琢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薛侍郎将女儿藏进柜子里,双膝砸地,朝着陆如琢直直跪了下来,额头贴地。
“陆大人,请你救我女儿。”鲜注夫
陆如琢连忙去扶,薛侍郎长跪不起,道:“求你饶她一命,不管将她送到哪儿,只要她平平安安长大,我知道对你来说很为难,但是玉儿是无辜的,她还只有两个月大,求你……”
薛妩哽咽难言。
陆如琢默然一刻,将她扶起来,道:“我答应你。”
薛妩怔怔地看向她坚定的脸。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陆如琢看着她道,“大人对我有恩,在下永世不忘。”
薛妩整容,忽然向后退出两步,宽袖抬起,并于眉前,一揖到底,久久不起。
陆如琢与她相对揖下,声音沉静,如山如川,岁月不改。
“在下必不负大人所托,护她一生。”
原来如此。
裴玉跪在坟前和陆如琢一起烧纸,气氛有些凝重。
陆如琢莞尔道:“只不过我当时也想不到,薛大人有朝一日会成为我的丈母娘。”
裴玉忍不住笑了,冲淡了苍白的肃穆。
“不给丈母娘磕个头?”
陆如琢作势要磕,裴玉及时拦住她,道:“算了。”
除了陛下,她从未见陆如琢跪过谁,总觉得心中违和,也不愿陆如琢再跪任何一个人。
陆如琢从善如流,尔后又笑道:“那日后成了亲,我再来磕。”
那仿佛是太遥远的事。
裴玉没有随着她的话去想,安静地又取了一叠黄纸。
陆如琢起身,站在她身后,忽然道:“你爹还活着。”
裴玉燃纸的手一顿,诧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