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历114514年,位于蓝星江都西郊的一处古堡建筑内,孩子们正紧锣密鼓的收拾着东西。
最后一节课是全球固定的“羞耻惩戒思想”,自从经济高速发展以来,寿命的不断提高,甚至修炼方式的开发,直接或间接导致了犯罪率不断上升,甚至都是比较严重的恶性事件,痛定思痛的政府于是决定从小孩子抓起,将崇高的道德观念根植在小孩子们心理,于是百年前,“教育惩戒学”应运而生。
这门学科强调通过适当的“羞耻和惩罚”来使孩子们意识到错误,从而树立较高的道德意识,还强调必须“日日教育,时时羞耻”,而这样思想的成果居然也立竿见影,犯罪率极大降低,于是人们继续大肆鼓吹、发扬这种学科思想,百年之后,星际人都以被管教、惩戒为荣,尤其是如果有家人天天管教和惩罚自己,那更是面上有光的好事。
而所谓“教育惩戒”实际上特指打屁股,当然也包括对围绕屁股周边的一系列部位,比如花穴、鸡鸡的惩罚。
虽然打个光屁股已经是司空见惯,但在他人面前暴露隐私部位依然是值得羞耻的事情,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反而更添了一种,额庄重感,也就是说不是大错或者特别宠,基本不会公开处刑。
教室里,大屏幕上播放着今日的教育惩戒新闻,比如国家领导人在首都人民公园公开处罚了自己的小孙子。十岁出头的男孩,在摄像机的包围下,在一片绿意花香的公园里,众目睽睽之下被位高权重的爷爷剥了裤子,露出光屁股,狠狠地打了一顿,甚至还惩罚了小花。时间关系,新闻并没有播报他挨打的全过程,但两瓣圆溜溜的小屁股挨打前光滑白皙和挨打后通红高肿的画面都给了十几秒秒的特写,而被抽得粉哒哒、红彤彤的花穴则是有长达一分钟的的聚焦影像,反映前后的变化全过程。
虽然羞得双颊通红,但接受采访的小朋友还是骄傲的撅高了屁股、挺起了胸膛,表示自己是小男子汉,接受这样的“殊荣”是极为光荣且必要的。
教室里则是一片议论之声。
“可恶啊,这家伙可以被领导人公开打屁股,太幸福了吧!”
“他的屁股被揍得好肿哦,至少两三天坐不了凳子吧?”
“那又怎样,换我我也愿意啊!屁股打烂都可以!”
这里其实不是传统意义的学校,而是一所孤儿院,虽然用古堡做孤儿院多少有些都市传说的骇人成分在,但是架不住这样不太符合星际人审美的地价便宜,孤儿院院长资金有限,还要请各种老师、劳工,所以这座略显陈旧却依然宏伟的地方就这样变成了孤儿院。内中的孩子们绝大部分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样的孩子往往有一个特点:缺乏管教,却极度渴望管教。
哪怕这种管教是羞耻又疼痛的打屁股,他们也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向往与渴望,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落在屁股上的巴掌,至少是带着温暖和温度的,疼痛总好过冷冰冰的孤苦无依。
本来,确实有院长负责教育他们,不只是日常的打屁股,还有各种课程的教授,但最近院长受了伤,还在修养之中,整个孤儿院几乎处于“无政府状态”,孩子们乖巧懂事,知道按照原有的课表自习或者放影片,但缺乏管教的日子让他们怀念院长大人的巴掌和藤条了。
许渊默则是这群孩子里最饥渴的一位。
他天生耳蜗受损,听力极弱,所以出生就被父母遗弃,无名无姓。院长将他捡起,抚养长大,并为他遍典籍,在《庄子》中寻见一句“渊默而雷声,神动而天随”于是将渊默这个名“赐”给了他,因耳蜗受损,加之天生病弱,连人工耳蜗都植入都必须慎之又慎,在十二岁之前几乎没挨过打,十二岁好容易植入了耳蜗,重获听力的当天被院长摁在桌子上剥光了裤子打光屁股,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份温存就被闯进孤儿院的许光乾撞个正着。尴尬的气氛中,这位来领养孩子的小富豪一眼就相中了这位光着屁股的孩子。
于是,渊默从此姓许。
这是好事,毕竟孤儿院终于有人被收养了,虽然他依然在孤儿院上学,但这已经是不一样的概念了,当时许渊默是这样想的。他以为自己以后可能会过上“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美妙温馨生活,没想到趴在桌子上被院长庆祝性拍屁股那次就已经是他十二岁前最后一次挨打了。
不要误会,许光乾虽然年纪轻轻,但照顾孩子却异样熟练,可谓无微不至,关怀有加,唯一的毛病就是不喜欢揍人。
没错!许渊默至今还未能明白为什么一个成长在这个年代的人居然会在管教孩子方面不喜欢打屁股!明明在他短短的学习生涯中,关于在教育孩子时打屁股的好处他已经学习了不下十条,名言警句都能背出不少,按理说大学毕业的许光乾应该更加熟练才对,怎么会不喜欢打屁股!
一开始渊默以为是自己太乖,于是他试探性的犯了些错,比如打碎杯子、不吃晚饭甚至还有牺牲尊严的故意尿湿床单,结果新任监护人只是摸摸他的脑袋,说了句下次注意,就继续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后来他以为是自己病弱,额,这个是真的,但目前为止,他还没办法从这个角度入手解决问题。
孤儿院的朋友们看他的目光也逐渐从羡慕转为了同情,太可怜了,明明有了新的家长监护人,却一次打屁股都没有挨过,和那些不被器重的家族弃子一样。
所以一般这种“教育惩罚课”,许渊默都会摘掉人工耳蜗,独自在角落百无聊赖的画圈圈,避免自己陷入某种自我怀疑。
今天,同桌张罗生终于没忍住,直接上手帮他把耳蜗装了回去。
“我说,许叔叔还没揍过你吗?”
许渊默一脸落寞:“是的,下周我就要生日了,十三岁了还没被家里人揍过,太可恶了!”
“你这么乖,他要揍你都找不到理由吧?”
虽然这个时代揍孩子绝大部分情况下不需要理由。
“我已经尽可能犯错了,结果他只是拍拍脑袋而已,哪怕拍的是屁股也好啊!我还能自我催眠一下挨打了。”
什么啊,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可是以许叔叔的经济条件来说,你的那些错误造成的损失,对他来说可能真的不值一提吧。”
确实,孤儿院的孩子们虽然看不懂衣服品牌,但许渊默被收养之后衣裤质量发上升和人工耳蜗功能的极大拓展都证明了某位带学毕业生的经济实力。
可恶,这家伙怎么这么有钱,好想被他收养!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犯的错还不够大?”
“是啊,想想小弘,这个家伙之前被院长公开处刑不就是因为和人打架,动用了内力把人打得下不来床吗?”
许渊默无语凝噎,你小子是不是对我的身体状况有些误解,我去揍人,大概率下不来床的是我吧。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只要涉及生命危险相关,总不可能有家长会舍不得打孩子了吧!许渊默开始思考怎样的生命危险既可以保证不会真的出事,又能确保自己挨一顿狠揍……
那么为什么许光乾不喜欢打孩子屁股呢?很简单,他已经被换了魂了,真正的许光乾早在他大四那年就陷入了莫名的昏睡,现在这位是穿越者的灵魂夺舍
对于一个千百万年前的老古董,那时候的打屁股还只是民间流行的管教办法,官方甚至还禁止,许光乾自然对这种方式没啥好感,这么久下来居然也没能入乡随俗,可见思想根深蒂固。他在试图板正自家孩子的错误观念,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告诉他,表达关心爱护,不一定要靠打屁股,但目前来看收效甚微。
但此刻,穿越者的观念略微有些动摇了。
因为某孤儿院院长正在他面前洗脑。
“表达关怀的方式毋庸置疑有很多种,但他们绝大多数是单向的或者有延迟的。”
“单向?延迟?”
“没错!孩子还小,你给他买东西,带他玩,某种意义上是你单向对他付出,他只能输出自己的快乐情绪回馈你,但这种单向输出实际上并不能满足你的需要。”
“所以他们会选择长大后报答我?也就是所谓延迟?”
“没错!但打屁股不同!”年轻的院长拍着轮椅,情绪激动,他前几日莫名受了伤,目前只能依靠轮椅代步,至于受伤原因,他至今讳莫如深。
“为什么不同?”许光乾觉得有些道理。
“因为打屁股是双向的,打屁股过程中,无论是出于关心疼爱,还是严厉惩罚,你们都是双向的输出,你用疼痛和羞耻让孩子明白道理,孩子在疼痛中感受到你对他的关心。”
“可是,这种虐打也会伤害孩子们的心灵吧?”许光乾依然迟疑。
“拜托,老弟!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星际人,打屁股的学问都已经研究了这么多年,怎么打又羞又疼还不伤人,都已经够写成好几本书了!”校长更加激动了,他似乎对不能理解打屁股精髓的人深恶痛绝。他扬手,内力吞吐,书架上薄薄的小册子应声入手。
“这本《打光屁股入门教学》你先回去学习一下,里面包括打之前应该怎么说、打之后怎么安慰,当然更多的是怎么打屁股还有花穴、鸡鸡……”
“那种部位也能打吗?”许光乾识相的没有问出来,他似懂非懂的接过册子,翻开近万字来描述打光屁股前的准备工作,还区分了男孩和女孩,实在是十分用心。要知道在古地球,不管男女,都不过是扒了裤子往腿上或者沙发上一按,挥舞着身边合适的工具开抽就完了。
虽然近万字的内容绝大部分在许光乾看来都有点不切实际,但他还是决定辩证地看待,视情况采取一些措施。
则是专题讲解打屁股,同样分了男孩和女孩,男孩的部分细致的讨论了包括屁股、鸡鸡、花穴、脚心等多个部位的击打方法,还配有插图,果然研究过的就是不一样,哪个部位打重一点不会出事,哪个部位血管密集必须慎之又慎都有细致的彩图标明,甚至还有击打的各种颜色程度对比标注。
大尺度的图片,尤其是红红的屁股和花穴的图片,许光乾身下逐渐支起了一顶小帐篷,这不是个好现象。虽然他收养男孩多少有些目的不纯,但现在似乎他也有点爱上这种红着屁股的男孩了。如果他还愿意窝在你怀里撒娇的话……
“叩叩”
“咳咳,进来吧!”许光乾将册子随意合上,丢在一边。怎么半个小时这么快?
许渊默披着浴巾,走了进来,家里有暖气,也有空调,倒是可以随意一点。
“哥哥……”许渊默开口,虽然是自己犯的错,自己找的打,但事到临头,还是有几分难为情的,毕竟是要打光屁股的呀!
“过来吧!”
许渊默乖乖上前,两个人对视数秒,同时露出没有经验的羞赧。
“咳咳,先趴我腿上吧!”许光乾好歹是主导方,这个时候还是要站出来的,先照着册子来吧。
许渊默将浴袍往上撩了撩,露出鸡鸡和屁股,确保打的过程中不会掉下来影响家长处罚之后,才轻轻趴在许光乾膝头。男孩软软的鸡鸡隔着家居服蹭着许光乾的大腿,令他有些心猿意马。男孩身量不高,趴上来之后小腿几乎够不着地,头部向下充血严重,导致他的听疾进一步加重,耳蜗适应不了,整个耳朵一片嗡嗡声。
许光乾连忙往后挪了挪,让男孩的上半身能趴在床边,这样不会刺激耳蜗。
终于要开始了吗?许渊默扭了扭屁股,有点紧张。他感觉到身后两团先被温暖的大手轻拍,然后臀瓣被扒开,稚嫩的花穴遇上外面微冷的空气,微微瑟缩,粉嫩的部位一张一翕,似乎在勾引什么。
要先打屁眼吗?许渊默心想,这个他没挨过,不知道疼不疼,但这也是表达关怀的最好办法之一吧?毕竟领导人对付自己的孙子也是这样的。
还没等他浮想联翩,身后忽然异物插入,不解风情的拨开褶皱,从花穴的最中心插入,深入那隐秘而温暖的角落。
可这对南海而言一点也不温暖,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也许是惩罚的一种,虽然这东西很细,但别忘了男孩也不大,那处本就容量小,又是未经任何润滑直接往里捅,冰冷的柱体深入进去,令他浑身难受。
“这是?”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许光乾正感慨于男孩的爱干净程度,整个屁眼粉嫩嫩的,褶皱的色调也几乎完全一致,看得出来是有认真保养的。这倒是也省了他灌肠的那一步。
“这是体温计。你下冷水游泳,又吹了这么久冷风,即使洗了半个小时的热水澡,我也必须先保证你的身体能熬得住打才行!”
果然病弱系连被打屁股都是一种奢望啊!
男孩郁闷的把头埋进被子,内心却暖洋洋的,这可是实至名归的爱的表现!看到了吧!我的哥哥连打屁股都要先确定我的身体状况!但转眼他又有些烦恼,自己没有学武的天赋,身体本就弱,早年被父母抛弃又亏空不少,以后真的能抗住各种各样的惩罚吗?
平心而论,他并不想只被打光屁股,别人有的,打屁眼,抽鸡鸡,艾炙卵蛋,他都想“拥有”。真是得寸进尺啊?可是谁会嫌弃关怀太多呢?
三分钟不长,很快,许光乾抽出了体温计,屁眼瞬间轻松,令男孩怔愣片刻,随即又暗暗绷紧,等待处罚的到来。
“376,还行,没有太大问题。”许光乾擦拭一下体温计,然后看见男孩屁股绷得紧紧的,不由好笑,明明是自己找的打,怎么自己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呀。
“放松,不然打不疼的。”他故意吓唬男孩。
男孩乖顺的放松了身体,不适应的扭了扭。
“鸡鸡不舒服吗?”
“不是……”
那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许光乾回忆着册子上的内容:打光屁股时,刚开始的几下可以轻一些,做一个热身准备。
他抬起手,五六分力度打在男孩左半边屁股上。
“啪”很清脆的一声,伴随着大手离开屁股,臀肉弹乎乎的复原,男孩皮肤嫩,显伤,才一下,就留下了一个粉粉的巴掌印。
“唔……”不是法的虐打!不只是屁股,男孩两腿间露出的小鸡鸡也会被鞭子狠狠抽到,那种感觉,令所有看到的男孩都忍不住一阵幻痛。
鞭子起落了十几下,终于到了休息时间,卫士冷着脸收起鞭子,说了句自由活动就离开了,似乎根本不害怕这些男孩女孩们组织起来反抗。
挨了打的男孩趴在地上,几乎站不起来,但其他人似乎也很冷漠,只有一个看起来略大一些的小男孩看不过去,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谢谢!”男孩喘着气感谢,他屁股上跳跳的疼,几乎让他说不出话。
“没事,我们总要互相帮助的!”
休息时间似乎还比较漫长,男孩女孩们互相沉默了很久,才在几个外向的家伙帮助下热闹起来,原来之前倒不是他们冷漠,而是根本互不相识。
这艘船是蓝星元戎傅元沛麾下的,平均每年要在星际间往返三次以上,每次到达的星球不详,但每次都会带来一船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劭藏坤哦!”大一些的男孩似乎很爱交朋友,而且略有些社交恐怖分子,不仅给挨了打的小男孩打了饭,还怜惜他疼得龇牙咧嘴,试图喂他先吃。
小男孩红着脸先拒绝了,弱弱的回答:“我叫邵洛巽。”
“你也姓邵?”这下社交恐怖分子更加兴奋了,他们甚至来自不同的星球,却机缘巧合拥有同样的姓氏,这不正好证明了他们的缘分吗?
有时候有个社交厉害的好朋友算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在邵洛巽还脑子昏昏、屁股疼疼的时候,似乎已经被劭藏坤收买,和他哥俩好上了。
“反正我们有一样的姓,以后想回原先的星球见到原先的亲人可能也希望渺茫了,不如以后你做我弟弟,我当你哥哥吧!”
真是阳光明媚的性格呢!明明大家都还前途未卜,居然就已经愿意和人建立如此亲密的关系了吗?
莫名远离亲人,远航星际的邵洛巽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性格,这让他冷了很久的心稍微有些暖起来了。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另一艘星舰到了,一群穿着军装的人走了下来,来到了甲板上,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标准军人身材的年轻人,听船上的卫士叫他“少帅”
孩子们有些议论纷纷了,但他们并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藏坤凑到洛巽耳边,小声说道:“这些人可能以后就负责安置、训练我们吧。”
洛巽也觉得这应该是交接仪式了,但内心隐隐约约传来一股不安感,因为那些卫士的脸上,似乎并不是交接该有的神色。
“少帅,我们已经和孤儿院那边联系了,真要……”卫士脸色凝重。
“我说了最近有人查得紧,必须暂时停止,这一船人太招风了!让他们用冷兵器吧!这样也算给孤儿院那条狗一点交代!”被称作少帅的年轻人神色逐渐不耐了。
卫士首领冷着脸回头,下达了只有一个字的命令:
“杀!”
这一声命令声音不大,但卫士们执行相当果决,在孩子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卫士们已经刀剑出鞘,向着脆弱的男孩女孩们挥动屠刀了!
很多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砍成两段,直到死前,眼神中还残存着疑惑与恐惧。反应过来的孩子们哭喊着四散逃跑,但无论如何,总是跑不下星舰的!刚才还热闹无比的星舰顿时成了人间炼狱,无数的孩子们惨叫着被砍死砍伤,血流成河、血肉横飞。
藏坤似乎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傻了,根本动弹不得,身后洛巽忍着屁股的疼痛,一把将他拉起,两人向星舰另一侧跑去,但是有一个卫士注意到了,拎着大刀就追了过去。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少帅”,只是冷眼看着,然后露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微笑。
院长带着许光乾和其他迎接人员赶到星舰上时,所见就是这荒唐的人间炼狱,遍地都是孩子们的尸骸,大部分都身首异处或者尸首不全,血液几乎将甲板彻底染红,落脚就是粘稠恶心的质感,几乎已经没有孩子存活。
许光乾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吐了出来,身后迎接人员也大多是这个反应,只有院长,疲惫的眼角显露出无与伦比的愤怒,整个眼睛血红一片,他大声叱骂道:
“傅流连!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少帅看向院长,遗憾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给这人解释,但似乎父亲很重视这个年轻人,所以他决定卖一个人情:
“看在你来得早的份上,这些活下来的孩子就归你的孤儿院了!”
这个恶魔竟然根本不在乎这些活下来的生命,也并不畏惧所谓的复仇,横行霸道,草菅人命。
他说完就带着军士们离开了,院长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没忍住,愤怒骂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少帅以后可不要后悔!”
傅流连回头冷眼相对,良久,轻笑一声,指着地上一个只剩下头颅、死不瞑目的男孩说:“他们才是少数!”
许光乾刚刚好受一点,听了这句话,也不禁被他的无耻所震撼,怒目相对,但很可惜,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帅已经带着他的走狗们离开了。
院长很愤怒,但目前似乎并不是和人拼命最重要,必须先看看船上还有没有幸存的孩子,他连忙命令大家搜寻幸存者,却忽然听到甲板另一端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院长和许光乾对视一眼,一起赶了过去,只看见一个卫士,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惨叫,他的身上插着一把短小的匕首残刃,而刀柄则握在一个男孩的右手,只是这个男孩已经身首分离,断口处还依然喷薄着鲜红的血液,代表着男孩似乎刚被夺去生命。他的头颅并没有滚落到一边,而是被另一个男孩小心翼翼的护着,包括他的身躯也是被另一个男孩小心的拥抱着,那些喷薄的血液,染红了男孩的双手和身体。
倒在地上的卫士,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他们这些刽子手被刀剑插入身体时并没有比被他们杀害的孩子们勇敢多少,院长冷冷蔑了他一眼,内力自发,掌风横扫,将那个卫士头颅打碎,当场死亡。
抱着尸体的男孩抬头看了院长和许光乾一眼,脸上只有两条血泪,无声无息的哭泣。
看起来似乎是倒下的这个男孩为了保护他,夺取了卫士的匕首奋起反抗,虽然让卫士失去了战斗能力,但自己却被愤怒的卫士砍掉了脑袋。
许光乾看不得这样的画面,走到幸存的男孩身边,掏出纸巾给他擦去血泪,轻声询问他叫什么名字。
男孩沉默不语,继续看向已经安详闭上眼睛的那颗头颅,带血的手指轻轻抚摸。
院长也走上前,和他一起抚摸着那颗已经没有温度的头颅,轻声承诺:“他是个勇敢的孩子,我会找人把他身首缝合,完整的下葬,这艘船上的其他死者……我也尽量让他们完整的离去。”
男孩终于抬头看着他,良久,终于透露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劭藏坤。”
算上劭藏坤,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十三个孩子,九男四女,其中还有五个身体上留下了刀剑的疤痕,两个被砍断了右手,这还只是身体上的问题,心理上的问题恐怕短时间内根本没有解决的可能。
院长将他们安置在孤儿院中,并且特意叮嘱其他孩子和他们来往时要多注意些,然后又开始另一轮的忙碌。
孩子们的尸骸被尽可能的收拢,但还是免不了有面目模糊或者断肢残缺的尸体,难以拼合,而且为了避人耳目,只能在荒郊处挖个大坑,将大家一起收埋,所幸现在大雪压境,没什么人会去关注荒郊的孤儿院在这个冬天会有怎样的动作。
不管过程如何,总之是入土为安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个救了劭藏坤的男孩,据说叫和他同姓,名叫邵洛巽,在藏坤的强烈要求下,尸身的缝合工作以及碑文的刻写都交给了他一个人,虽然他现在还不会,但好在天气寒冷,他的小伙伴还有时间等。
许光乾看着院长忙完这些事情后,又把自己一个人埋进了图书馆,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人与人的善恶能相距如此,院长明明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却也不得不因权势低头,而那些当权者的罪行,他甚至不敢告诉自家孩子,只能言语含糊的模糊过去。
的坐在藏坤两腿间了。
“呜,还是有点疼,要是被抱着就好了。”
藏坤于是鬼使神差的双手环抱住男孩,他内心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眼熟,但他又不愿回想那一段残忍血腥的经历。
“对了,一直忘了说,我叫许渊默哦!”
好容易停了几天的雪又开始大下特下了,晚上的课程临时宣布取消,许光乾也警告了所有人晚上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出去玩雪撒欢,但很显然,要是大家都听话,就不会需要打屁股这个惩罚措施了。
寒风刺骨,朔雪纷飞,天地白茫茫的,心思单纯的孩子们在雪地上尖叫着跑来跑去,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哪怕手指、脸蛋冻得通红,身上的袄子都被白雪浸湿,哪怕明天肯定会被狠狠打光屁股,哪怕有可能感冒,都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图书馆内,院长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身边全是各式各样的书籍,只是被杂乱的堆砌,有的似乎有翻动的痕迹,但折痕无数,似乎看书的人并不怎么爱护这本知识的结晶。视角再往下看去时,地上也是一片狼藉,他的周围似乎已经没有站脚的地方了,幸好他早就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不然给人看到,孩子们怕是要追究他的责任,毕竟要爱护图书馆的规矩还是他一手制定的。
此刻他正瞅着外面的大雪发呆,眼底是说不清的疲惫,几日的不吃不喝,令修为在身的他也有些难以支撑了,但……
暴雪寒风中似乎夹杂着一缕清风,透窗拂面,吹得院长一阵清醒,再回头时,屋内已经出现了。”
想想那个画面,再联想一下星舰上血腥的屠戮,许光乾只觉浑身冷战,一阵反胃。
“而我则是泅血营的异类,我一直在宣扬我自己的观念……”院长似乎并不在意继续揭露自己的秘辛往事。
“你的观念?”
“虽然我很早就成为了孤儿,但我父母在世时,似乎在信仰某个宗教,我还见过他们在一副神像前祭拜,我曾经好奇问过他们,他们却只告诉我一句话。”
“什么话?”
“善是一切宗教之源,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这其实是一个宽泛的定义,但不难想象,在漫长的杀戮中,也许恰是这个宽泛到无从下手的概念,支撑着院长走向今天。
“出于对我的好奇,傅元沛有意提拔我,虽然泅血营很好用,但毕竟太过冰冷,如果能让泅血营的所有人和我一样,保持自我意识,但却不会萌生反抗的念头,那他将拥有这世上最可怕的一只私兵!”院长娓娓道来,仿佛不是自己的故事。
“他……失败了?”许如冰依然不敢松懈。
“我不知道,我离开泅血营五年了,”院长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准确来说,这所孤儿院也是傅元沛提拔我的产物,他的最初目的,只是接收被泅血营筛选下来淘汰的孤儿们。”
“等一下!”趴在桌边的藏坤弱弱开口,“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星舰上的屠杀,我们这批人也会……”
“是的,也会被泅血营筛选,然后淘汰的才会来到这里。”院长点头,“他当年也许是狂喜过度,或者执念过强,居然应许了我的要求,让我为他培养这些孩子,哪怕练不成泅血营,变成其他形式的军队也算是一支新的私军,对他有利无害。”
“从孤儿院的情况来看,他好像这一次确实失败了……”许光乾看看自家孩子,想起来许渊默好像是院长亲自捡来的,并不是拐卖……
“呵呵,人总是会变的,泅血营里七年的血腥杀戮没能改变我,但这些年独自经营孤儿院的经历却耳濡目染,让我逐渐走上了背离他的道路……”院长神色莫名,看不出悲喜,“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也做不出在星舰上当场击毙参与屠杀的士兵这种事,事实上,直到昨夜,我都还没能下定这个决心。”
“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是吗?”许如冰问的莫名,但院长却心领神会。
“是,泅血营的兵士从来只有两种结果,为他战死或是死在泅血营,而我却逐渐走向背逆他的道路,这也许令他担忧乃至恐惧,于是对我的猜疑与监管也与日俱增……自去年起,连教习武艺的老师也被他偷偷调换成了他的人,如果不是大雪封路,教习们来不了,恐怕今天我也不可能如此平心静气的和大家敞开心怀。”
“你有傅元沛为恶的证据吗?”许如冰沉默片刻,继续问到。
“我自己就是最大的人证嘛……也许该算污点证人……不过现在的要务可不是找证据。”
“?”
“当日星舰之上,我出言顶撞,加上又杀了一个人,又是如此关键时刻,傅元沛也该痛下决心除掉我了。”
许如冰面色一冷:“如果你所言非虚,恐怕他要杀掉的就不止你一个了,这里的人可能泄露消息,他一个也不会留!”
许光乾一阵颤栗:“不至于吧,我们家……”
“傻小子!多杀一个人无非是多挥舞一次屠刀罢了,许家地位再显赫也不会让你有两个脑袋,当庭对质总比当场揭穿要好一些。”
许如冰神色一变,起身要走:“我必须连夜赶回去汇报此事,至少也需要有援军才行,不然凭我们几个跟有军队的傅元沛死磕,无疑是找死!”她说完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也不管外面风雪有多急。
……
“好了,你们也要赶紧离开这里了!”院长收回目光,看向许光乾等人。
“我们?我们去哪?”许光乾抱起自家孩子,随时准备出发。
“渊默知道去哪儿,让他带路吧……带上这里的所有孩子一起去……说不定,解决渊默病情的方法也在那儿呢。”
“那院长你……”许光乾吃了一惊,这种时候自我牺牲,没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