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点了点头,“好。
”
关上门,傅声做了一下午的工作也有些疲倦,看到床上的人,傅声想起自己答应要陪他睡一会儿,就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自然的把蓝昼搂了过来,蓝昼也顺着躺在他怀里。
睡了一下午,被子里都是凉的,傅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手点了下床头的控制屏,打开了室内的暖风。
“怎么凉成这样?”傅声握住蓝昼的手,蓝昼察觉到热源往傅声怀里钻了钻,半张脸埋在傅声怀里,蓝色的头髮散在侧脸。
傅声撩了撩蓝昼的头髮,开了盏暖灯。
生病时的梦总是一样,没什么新意。小小一只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想要爸爸妈妈抱,却被拒绝。从幼儿园开始从来没被父母送过,没体会过什么是爱。
被其他小朋友问为什么眼睛是蓝色的,是和爸爸妈妈一样吗?蓝昼不知道,因为家里人眼睛的颜色是黑色的。于是他问蓝尚,蓝尚在书房工作,看也没看他一眼,语气漠然:“因为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如果一个小孩在还未成熟的童年就被告知自己不是亲生的,而说这话的人则表现的那样风淡云轻,那么未免过于残忍。
蓝昼从那时候就开始被残忍的伤害。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试管婴儿,而为了基因的优秀选择了更有活力的外国精子,孕育了他。
蓝尚并不在乎蓝昼是不是亲生,只在乎蓝昼会不会优秀。
成绩不合格不可以吃饭,成绩倒退会被罚跪。
因为没注意被阿姨关在了储物间,从此怕黑,就被刻意放在不开灯的屋子,让他克服。
不允许交朋友,不允许玩物丧志。
父亲的严格和母亲的纵容,让蓝昼从小就遍体鳞伤,从会哭到不会哭。
聪明的蓝昼再也不哭了,在家的压抑只会让他全部发泄到外界。酗酒、伤痛、性爱、否则蓝昼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感觉。
梦依旧是那样粘稠,被关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的繁星,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逃离。
好压抑、好难受。
不羡慕别人可以开心自由的成长是假的,不羡慕别人可以拥有爱是假的。
看见幻觉的恐惧是真的。
但没有人可以说这些苦,于是蓝昼就再也没有说过。
可这不代表他的心是不会跳的。
“呜……”
明明是没有关系的人,却愿意因为一句话来抱自己,至少那一刻,蓝昼觉得自己疯了,也无可救药了。
所以蓝昼少有的落泪了。像是从风里往下坠,却坠入一个温暖清冽的怀抱。
就算是假的纵容也好,他只是想停一停。
发病期的人太需要温暖,而傅声恰巧给了,所以他这块冰,也化了。
犹如动物呜咽一般,蓝昼拽着傅声的衣服把头埋下傅声怀里在梦里流着泪。
傅声被吵醒了。
怀里的人一直小声的抽泣,傅声像是窥见了不该窥见的东西。他抿了抿唇,大脑却很冷静。
不该叫醒蓝昼,蓝昼不会想这个样子被他看到。
傅声收拢的怀抱,闭上了眼,但下一刻,湿润的唇就贴了上来。
蓝昼脸上全是泪,睫毛垂着沾着水珠,仰起头亲上傅声。傅声翻身把蓝昼压在身下,拨开蓝昼粘在脸上的头髮。
“都听到了,别忽视。”蓝昼睁开眼睛,眼里是被浸润的悲伤和放弃抵抗的逞强,他揪着傅声的衣服,说:“吻我。”
傅声没说话,低头吻了上去。
暖灯迷人,把人的防御全部卸下。亲吻深沉,安抚了情绪。
傅声的吻太温柔了,像是风和雪。
时间在夜色里缓缓流逝,像是脸上的泪一样往下滚落。
傅声揩去蓝昼落下的泪珠,声音像是夜色一般温柔。
“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蓝昼嗓音沙哑:“给我拿张纸。”
傅声抽了两张纸递给蓝昼。
蓝昼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抬头吻了下傅声的下颌。
“你……”蓝昼眨着水蓝色的眼睛,声音迟疑
傅声喉结滑动,抿了下唇,“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