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在情浓时狠狠撕咬他的皮肉,他没有客气,将烟灰缸砸碎在其脑袋上,沉静的向门外说了声:“拖走。”
门被打开,这充满着血腥与膻腻味的房门透入了几丝天光。萧欠坐起身,用一只白净的手抚上锁骨的伤口。情人被拖了下去,留下长长一地血迹,他轻蔑地看了眼,披上长衫,缓慢点燃一支烟。
“要温柔,不要太粗鲁。不要得意忘形。”那时我在本子里记下这句话,灰紫色棉麻质地的封皮,里面是发黄的纸张;我将有关萧欠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直到写下满满当当的一本。他在我面前几乎是透明的,我懂他所有的偏爱与习惯——
闭环之中的我们,以某种诡异而又平衡的方式互相揣度着。
萧欠对我防备心很重,常常似真似假的挑衅我,所以我需要一个小帮手——一个单纯的,好控制的,善良的好孩子。我要让他替我打开萧欠的心房,然后将这只美丽的蝴蝶引入我的捕兽器内。
我会为他编织好一个美丽的幻梦世界,然后在最后一刻亲手将其摧毁。
很久以后,我物色到了一个少年。他年轻,单纯,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老母亲;为了老母亲,他不惜失足下海,做起皮肉生意。
七月末的深夜,我看见一个眼睛明媚,惶恐不安的少年。我看中了他,于是将他赎下,替他支付起高昂的医药费。
我供养着他,且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请求:“请替我,哄我丈夫高兴。”
“如你所见,他并不爱我。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利益绑定。”
“我是一个没有本事的女人,我无法讨好我的丈夫。”
“与其于让他找一个会与我作对的人,不如我亲自为他选一个我的人。”
“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你是多么孝顺,为了你的母亲甘愿堕落。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我扮演起一个痴情懦弱的好好妻子,声泪俱下的向少年苦诉着自己那败坏的婚姻。我知道,心善如他,一定会同情我这个可怜的老女人。而且他没有怀孕的能力,我不必担心他会生下一个令我头疼的小孩。
我要做的,仅仅只是将他引荐给萧欠,然后在他们的相处上稍作点拨——那些禁忌的,难以启齿的感情将会彻底折磨他衰弱的神经。我相信,他最终一定会爱上萧欠——
就像每一个为蝴蝶狂迷的?一样,以为?己可以真正得到他,以为?己可以救赎他,以为?己可以给予他一方栖息之地。
太年轻了,也太单纯了;还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懂人心的险恶。
真是一群,可爱的好孩子。
他果然如我所愿,被蝴蝶勾着上了床。在我的家里,我的床上,尽情沉沦在爱欲的世界里。我就像是一个无辜的可怜妻子,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审判他们的罪孽。
一位好心的夫人,花大笔金钱去供养一个失足的少年;作为报答,这个少年与夫人的丈夫暗地私通,然后被夫人捉奸在床。
这个真朴的孩子,向我无望地忏悔着自己的罪行。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柔声的安抚他摇摇欲坠的心灵。他的罪恶感早已将他腐蚀殆尽,而我,得到了他的忠诚——
与他的命脉。
一步一步的,稍加引导,一切都会如我所愿,走向最终的灭亡……
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