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佛已来。复过于此百千万亿那由他阿僧祗劫。”
不动不伤。
我抬了抬手,男人会意出去。在萧衍的尸体前,我想起来蝴蝶。
如今他已落魄潦倒,他美丽的身体将会被所有爱慕他的人亲抚,他会被溺死在这样的爱里,他会死在他们的身上。
只要替他画好一个圈,找准那么某个时机,他就会自己扑死在里面。
就像曾经扑死在我身上的那只蝴蝶。
我只要看着他碎掉就好。
真正的猎杀从不是像只疯狗一样追逐着猎物。
而是等待——
等待一个,猎物自投罗网的时机。
水潮混在木中的腐朽味,由外渗入内;我终于从萧衍的尸房里出来,仰头望向那片早已沉下去的天。蝴蝶还在家,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死在了我的手上——我却把自己置之度外。哪怕日后有人追究起来也只能怪一句时运不济。
命运如此,他死了,和我没有关系。
而我现在要去为他创造一个无与伦比的爱欲世界。我的蝴蝶,最终会等到一个圣母似的少年,他们会相爱……
然后他会遗忘我。
我会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就像曾经无数次的窥视,记录下他们的一举一动。
等到有一天,他有足够的能力向我宣战。
我将他养大,然后看着他背叛我,看着他忤逆我,看着他捍卫他的爱人……然后看他做下选择。
一尘不变的乏味日子,终于多了些可以期盼的事情。
黑衣男人站在我身后,静默地等待我发话。
“两件事情。第一,替我安排好这场葬礼。”我凝视远方,那时天将晚未晚,天那边是片红山。浓墨里的山,大片的烧红。在一片贫瘠与荒芜之中,有什么开始悄然跃动。喉咙干涩,发疼发苦,我几度开口,却说不出什么。
“第二,替我找一群干净的好孩子。”
终于,我朝他发出这样的指令。身后传来微弱的鼻息,随即是简短的回应:“明白。”
“我要送给萧欠,要干净,健康……”
“还有漂亮。”
蝴蝶是那样漂亮的少年。
太美太脆弱的人,连靠近都是一种亵渎。如果让给丑人,我会万分惋惜。
我对蝴蝶,已经足够包容。
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的。我喜欢他的美丽——我珍惜一切美的东西。
他仿佛我手中最美的标本,我用最残忍的方式去捍卫他的美丽。他是一个除了美丽一无所有的人,为沉沦而生的美本就带着引人凌虐的欲望。
被欺凌过的美,才值得人铭记——那是在俗世中,却超越凡俗的美丽。
有时我想,如果他不是萧衍儿子就好了。
如果他不是,我大概会将他放在我身边,成为我一个人的“少年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