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灼灼目光皆聚集到我脸上,之前就已经说好要将白家的婚事作废,可与祀柸定下的婚约该如何处理,我也没有拿捏好主意。
祀柸只是用这份婚约来做躲避宁叁的挡箭牌,若是他没有这般追过来,事情会比现在好解决的多。
“我”我将面前白家的婚约推到白画梨面前,“我和白公子素不相识,这门亲事订的实在过于仓促了。”
白画梨没有说话,只是将婚约又重新装回了信封。
沐老爷连连叹气:“我沐家与白家相识多年,这是你打出生就默认的婚事,如今出了这码子事,可让我怎么和白老爷交代?”
“家父知晓我和沐小姐并非情投意合,此次我来沐府双亲也知道亲事不成,沐老爷不必过于自责。”白画梨脸色灰败,但也没有失了礼数。
“那琼儿,你是想和这位祀公子?”沐夫人忧虑女儿婚事,这一下就把我问住了。
我不知道祀柸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自作主张将婚约作废,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沐老爷,沐夫人,在下和沐姑娘的这份婚约签在她失忆之前,自是做不得数的。”祀柸也伸手,把我面前和他的婚约拿回去,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张薄薄的红纸一撕两半。
这般举动说不上多尊重,反而有高傲不屑之意,沐老爷瞪了眼又要发火,只见祀柸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一张朱砂红烫金的红贴,双手高举递到沐老爷面前。
“祀某今日是来提亲的,求娶沐姑娘。”
他此言一出,就连我都吓了一跳,沐瑾最先按不住性子:“公子,婚姻大事不可玩笑,你娶我家小妹,怎可如此随意,两家父母都没见过,我们也不知公子是什么品性,怎会轻易将琼儿嫁给你!”
沐老爷和沐夫人也赞同沐瑾的话,哪知祀柸不急不慢道:“我自成年便独自在京城闯荡,双亲都独在老家泊州务农,若沐老爷真想见他们,紧赶慢赶六个月也是能来府中提亲的。”
他轻飘飘看一眼白画梨:“在下只怕不早点定下这门婚事,会让有心之人乘虚而入。”
“公子好生狂妄,你在京城做的什么生意,也敢拉沐琼陪你下水?”白画梨冷笑一声,再也顾不得替我瞒话,要不是这里人多,怕不是能和祀柸当场打一架。
“白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你找到的琼儿,她莫非不是在琴坊?”沐老爷听出白画梨话中的意思,这一问事情便更是瞒不住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这年头谁能接受女子在青楼做艺伎?说的再好听也是要被家人打断腿的。
“祀某在京城经营了好几家酒楼,有琴阁有茶馆,都是正经生意,何来拉下水一说?”祀柸在“正经”两个字上特地加重了语气,白画梨还想再说,沐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够了!”
她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细细端详我的脸,眼含泪光:“为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婚咱们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结,只要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行。”
说罢瞪着祀柸:“公子不论是真心想娶我家琼儿,还是一时兴起,这么突如其来也太不像话了。”
接着给沐瑾一个眼神,叁哥心领神会,起身作出送客的姿态:“祀公子若是真有这份心,就挑好良辰吉日,请媒人到我沐府提亲。今日我小妹刚回来,失忆之症又急需医治,请您先走吧。”
就这样,这出我回家退亲的闹剧草草收场,祀柸被连人带马轰出了沐府,连带着他的那份提亲红贴,不知是回倾城坊还是如何了。
白画梨倒是被沐老爷留了下来,盛情之下他也没理由拒绝,便托人捎了口信,要在沐府逗留几日。
这么折腾都到了傍晚,沐夫人对我嘘寒问暖半天,又再叁嘱咐沐瑾一定得好好给我看看,被沐瑾叁言两语劝说休息去了。
沐家二老内心都藏着小心思,把白画梨留下哪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想借机让他和我多接触接触培养感情,在他们眼中,把女儿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当然比不上几十年交情好友的儿子。
沐瑾给我把了脉,开了几副药吩咐侍女去煎煮,又嘱咐我多休息,拉着白画梨就去和沐老爷聊天了。
这一天着实让人累的很,加上昨晚睡得太迟,如今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名唤槐安的侍女叫醒我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