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能出去吃国家粮,也是家里出钱走的关系,他说等我退下来,让柏松去顶我的班。”
果然如她所料,庄顺兰气得直咬牙:“当初你们兄弟三个,也只有你能去吃这口饭。大哥三弟有这能耐吗?几十年前的事拿出来说,还好意思。你怎么回他?”
“我能怎么回?我只能跟他打太极。”
庄顺兰压着声音道:“你就不能直接拒绝?你有四个女儿可以顶班,怎么轮也轮不到苏柏松吧?每次谈到这个事,你都不会直接拒绝。你如果一早拒绝,不给他们希望,就不会窜稀似的,稀稀拉拉,永远拉不干净。以后我们跟你三弟一家,迟早闹翻,这都是你拖泥带水造成的。”
每次庄顺兰说他,苏运昌都不说话,他实在不会处理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每次回来,即使还有假期,他也在家住不了两天。
眼看指望不上丈夫,庄顺兰道:“你还有好几年才退休呢,我把话撂在这里,无论哪个女儿顶班,都轮不到苏柏松。要不然,我把你们整个苏家掀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我怎么可能让苏柏松顶班呢。”苏运昌终于说了句男人该说的话。
“那行,我们不管了。我就豁出去,不让我建,我偏要建,看谁敢来拦我。”庄顺兰把煤油灯调亮后,起身去收拾衣服,全家都已经洗完澡了,就她还没洗。
第二天一早,苏运昌就回县城去了。
苏月禾送老爸去公社坐车,顺便把手上的山货清一清。
她去的早,供销社还没开门,她把背篓里的松树菌摆在集市上卖,新鲜松树菌只卖3毛一斤,一早上卖完,一大筐也就卖了2块3毛钱。
之后,苏月禾把存了半个月的何首乌、当归和石斛卖给供销社,何首乌不值钱,当归和石斛价值高点,三个加起来,一布袋才换了8块2毛。
她还把山参和黑枸杞拿出来问售货员,问他们怎么收。
供销社的山参和黑枸杞收购价都是统一的,不管你品质有多好,山参2块7毛钱一两,黑枸杞9毛2分钱一两。
苏月禾手上的山参和黑枸杞在供销社也就能卖二十来块钱。
供销社的售货员是个年轻男子,他打量着眼前如花般的女孩,生怕说话太大声惊扰了她似的,只轻声问她:“卖吗?卖的话,就给你秤上。”
苏月禾微笑着摇了摇头,“先不卖。”
“县城国营中药铺会根据品质收购珍贵药材,同志你可以拿到那边试试。”售货员热情建议着,旁边拿鸡蛋来换东西的大姐不由侧目看向苏月禾,以为他们认识。
毕竟供销社的售货员态度僵硬冰冷才是常态。
苏月禾之前就知道中药铺收购药材的事,但她不知道中药铺在哪里,不由多问了一句:“您知道县城中药铺怎么走吗?”
“米行街和建设路交界的地方,你去了县城,问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