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平点燃香烟,道:“不要把她逼上绝路,不要逼着她去建厂, 她已经投钱进去租了林场, 你要是把路堵死, 她没有别的选择, 就只能上梁山, 自己想办法建厂。她如果卖松脂,我们还是要收购。”
阮佩娴:“我晓得。到时候我们还是正常对外收购农民和个人卖的松脂, 她用别人的名义来卖,我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但价格上,我们可以往下压一些。”
杨东平点头:“你们提前算好价钱,算算每斤多少合适, 可以把运输费成本算进去, 收购价不能太低,都不是傻子, 价格太低了,她还是会想办法建厂或者卖到外县。如果她把松脂卖到外县松香厂去,对我们的独家大靖松香会产生很不利的后果。”
这个问题,阮佩娴早就想过:“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防止苏月禾把松脂卖往外地,去跟县领导汇报,为了保护大靖松香以及跟大靖松香相关的产业,应该禁止大靖松脂卖给外县市。”
杨东平有点犹豫:“现在是市场经济,我们这里是试点,我怕领导不敢限制。”
“就算是市场经济也要保护本地企业吧?又不是一下子全放开了,我们现在去国营饭店吃饭,不还得用粮票肉票?去百货大楼,不还得用各种票据?厂长,你就跟上头领导汇报一下情况,让他们去跟林业局商量……”
“我想想!”
阮佩娴不好再说什么,她实在对杨东平不服气,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来当一把手,做什么都犹犹豫豫,瞻前顾后,说白了,就是软弱无能!
但她毕竟是杨东平提拔上来的人,不服气也没办法。
她以后如果还想往上爬,怎么样都迈不过去杨东平这个坎,所以,她平时也不敢表露出对领导有任何不喜的情绪。
杨东平弹了弹烟灰:“苏月禾的调离申请,你赶紧签字,让人事放她走。像她这种关系户,送走是最好的,她自己选择离开,我还安心了。”
阮佩娴马上答应:“我等会儿就签字。”
自从租下厂房之后,苏月禾便找了师傅来进行改造,捡瓦是最简单的,主要是修补烟囱比较难。
她平时也没时间在这儿盯着,就让大舅的二儿子庄铁华来盯着。
庄铁华今年十九岁,初中毕业后就在家务农。
苏月禾把他叫到县城来,大舅全家都很高兴,大舅大舅妈都叮嘱儿子好好干,争取以后留在县城吃居民粮。
这孩子很聪明,做什么都是一点就通,有他在厂子里看着,苏月禾也很放心。
方运红给了两家机械设备厂的联系方式给苏月禾。
苏月禾打电话过去询问,可惜对方接电话的人一问三不知,态度也很不耐烦,苏月禾决定亲自跑一趟。
两家机械厂,一家是本市云平县的小厂,方运红之前就去跟这家谈过,价钱六万。
工作日梁正烽也没空,她自己坐客车去的云平县,在云平县机械厂聊了一个下午,可以订货,价钱就是方运红谈好的六万。
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要半年后才能交货。
现在是3月,半年后就是9月,等交货后还要调试,还要招人适应,她林场采好的松脂怎么办?没地方存放不说,还会有其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