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好似绿油油的错觉终究只是错觉,顾侍御史上头的情绪下来,也觉着自己的怀疑完全是想多了,毕竟他即便回来的次数少,可终究还是和妻子睡一张床上,有没有隔阂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只是虽然妻子没有对不起他,也的确是蒙在鼓里,但顾琬的行径,以及完全不知悔改的回答语气,还是气的顾侍御史发起疯来:
“怎么,瞒着这么多人做出此等下作行径,你还觉着自己很得意不成?顾家这么多年的清誉,可都被你给毁了!到了这时还不知悔改,还这么和为父说话,你,你当真是气煞我也!”
“说,你为何会这么做!那宿申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让你敢犯下此等大错!”
“大错?”
血缘带来的身份,既是美妙的礼物,也是令人痛苦的桎梏,大多数子女在面对父母时,很难保持冷静的心态,若是经受了长久的偏心和管束,那汹涌而出的情绪会更难压制,过往顾琬和父亲见面少,说的话也只是些家长里短,在顾琬的忍耐下,一直未有什么冲突,可此刻面临父亲的指责,顾琬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她反问道:
“这算什么大错!那祁舟不也是和同窗去女闾了?我只是和他做了一样的事情而已,凭什么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而我却要在这里受你的指责!”
“荒唐!”
顾侍御史完全没想到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反骨,这种不驯,比单纯的钟情更让他觉着失控与棘手,只能厉声呵斥,试图将对方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压制下去。
“你过往学的妇道,竟然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为妇便是要为夫忠贞,这是天经地义,古来有之的道理,你违之就要万夫所指!受家法国法惩治!”
即便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面对说出此话的父亲,顾琬还是感受到了无边的绝望,她尖声叫道:
“这不公平!”
“就是这么不公平。”
中年人不仅会对少年人相信的公平嗤之以鼻,还觉着他们愚蠢,面对女儿的质问,顾侍御史眼中满是嘲讽:
“列侯的嫡儿孙一出生就是列侯,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也不过是他们轮坐的游戏,天子青睐后妃的兄弟,顷刻间便能从奴仆变成列侯,诸侯王在封地中草芥人命,以人为兽随意屠戮,掘人坟墓为戏,照样还活的好好的,而你父亲我,即便是顶着压力处理过要案,照样在侍御史上十年不得晋升,这世道就是如此的不公平,谁让你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