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吹吹风,好受多了。”
河面上的秋风带着寒气,冷嗖嗖地吹开了裙摆大褶,透过雀蓝膝k直往身上灌,赵锦宁禁不住打个寒噤,微微咬着下唇问道:“你冷不冷?”
“不冷,”李偃伸手想牵她,她却站在看得见够不到的地方,“你冷就过来。”
赵锦宁抬手把风吹落的帷帽轻纱又掀上去,微微一笑:“你不能过来吗?”
李偃收回手,淡然道:“我要是走的太近,你该顾忌我居心叵测了。”
“我哪有”
他直言直语点破,她有些招架不住。
既疑他事事洞若观火,又虑自己已经够谨言慎行,为什么他还是不信。
“要是不过来,就回舱。”
赵锦宁望着眼前丰神俊逸的男人,霍然想起他曾是一军将领,披坚执锐征战沙场。
或许是因为见惯了si伤,所以那颗鲜活的心才变得和金甲一样y,令她节节败退,束手无策。
可,兵法上还有一句:陷之si地然后生。
那就不妨,放下戒备,试着去接纳他,自己都信了,他还能不信吗?
“那我回去了,”赵锦宁在他一丝丝微诧的眼神中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身,奔向了他。
李偃毫无准备,她已扑到了他x前,“我还是觉得,你这里暖和一些。”
他一怔,旋即舒展手臂回拥她,“你是怕黑。”
“可你更黑。”
“哦?”这回她没有巧言令se,李偃不知又耍的什么手腕,静静听着。
“我从鬼门关救你回来,悉心照料你多日,你呢恩将仇报,毁了我的好姻缘,还在马车上夺走我的清白”赵锦宁顿了顿,继续细数他的种种罪行,“我原本可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都因为你要离京千里前往禾兴。”
“你从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却yb着我选。”
“呵”李偃讥笑一声,既讽她也刺自己,“冤有头,债有主”
b起她多年欺骗利用,痛下杀手,这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赵家欠我多少?”他缓了又缓,才不至于让愤恨从千疮百孔的窟窿里露出来:“是你收了我的定物,言而无信在先,反过头来倒怪上我了。”
“所以,我后悔了。”
他嘲弄语气似染上秋霜,凉而侵肌:“后悔不该救我?”
“是”赵锦宁打定主意,孤注一掷,“我的确这么想过。”
“可你救我再先,给我千万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救你,从选择那刻,就已经注定了今日。”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终归是从太监手里救了她,还送银子进g0ng打点,让她免于饥寒交迫,这些都会同他的恶一样,让她深记一辈子。
“既如此,往后的日子我不想在后悔中度过,我想改正,为什么你不能成为我最好的选择?”
“知行”她仰脸轻声唤他,眸中清亮如星,看不出任何心机算计,“往日种种如过眼烟云,我已不想回头,前路漫漫,我只想和你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这席话,李偃听着像是真的,是她一惯的处事风格,知错,改错,却从不认错。
可改的太快,反而让人信不及,十一年之久的夫妻情分都暖不了她的铁石心肠,这才区区几日?
冷风拂面,他微微眯起细薄的眼,应了一声好:“我们的日子还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