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过他的声音,听过他的名字,但自从离开,她还没有再见过他的脸。
姚简以为自己已记不起他的面容,只能模糊地回想起他大致的轮廓。她想要尽可能地延续这诡异的陌生感,和姚述保持着相见不相识的疏远。
她面颊近颧骨处有颗痣,常常被人误以为是泪痣。
陆东羿头回见她就误会来着,从面相学上讲,泪痣很不吉利,陆东羿还煞有其事地要带她去点痣。
愈是大富之家愈是笃信玄学,陆东羿从小被风水玄学浇灌地一惊一乍,对姚简可怜兮兮地说:“我看这痣不适合你,这是受苦的痣,适合我,我每天做那王宝钏,苦守寒窑等你来电话。平贵,你就依了我吧,咱把它点了,我可不想你受苦。”
姚简轻飘飘地拒绝:“一颗痣决定不了我的命。”
陆东羿见识过她的轴,也不敢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犯嘀咕。
姚简还没见过他父母,陆家掌权的那对夫妻偏笃信老祖宗留下的风水面相。
他订婚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到了父母耳中。二老当天打来电话订了时间要见新娘。
他坐在姚简新公寓的床边,看着她麻利敲电脑处理公务的背影,叹了口气,直想塌进羽绒被一蹶不起。
往常身边狐朋狗友偶尔几杯酒下肚,情绪上头哭诉自个儿受高压教育,家庭封建。
几个二世祖抱怨来抱怨去,总不约而同谈起陆家两位,分外艳羡陆东羿家长思想开明,陆东羿哪怕惹事生非也不见人家爹娘有甚铁腕手段管束。
向来伶牙俐齿的陆东羿每每此时都顾着喝酒不说话,谈笑风生绕过这话题。
他心里明白,谁也甭笑话谁,他年轻,年轻玩玩儿就算了。真到了讨论终身大事的生死存亡之时,那就是前方多歧路,歧路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