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看见封月拿出了一堆的药瓶,这才想起回国之前魏玉然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封月的药挺多的,镇痛的、控制病情的、降低颅内压的,七七八八摆了一小摊。
封月将药片按照医嘱一一摆出来,然后一片又一片地用水衝服。
她嗓子眼比较细,所以吃药对她来说算比较困难,每次吃药差不多和上刑没什么区别。
严霖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仰头吞咽,甚至眼角还渗出了些许眼泪,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心疼起封月来。
封月吃药没有避开严霖,严霖也没有对她吃药表现出意外的神情,两人对这件事都是心知肚明。
封月吃完最后一颗药,差点难受地干呕出声,这时她身边突然伸出一隻手,手心里还放着一颗水果味的硬糖。这隻手修长又骨节分明,圆顿的指甲却给这隻手平添了一份幼感。
封月愣了两秒然后才将那颗糖打开包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了声谢,“谢谢。”
严霖没说什么,只是见她缓过来了,才问道:“你的病,怎么样?”
“就那样吧。”封月有些无所谓地勾唇笑了笑,“魏医生应该给你讲得挺清楚了。”
严霖皱起眉,她不知道封月是不是在生气,但她的本能告诉她,她应该道歉。
“抱歉。”
封月原本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严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想要伸手去扶她,但封月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像之前在影音室避开她时那样。
严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封月也知道是自己反应太大了。
但是,这不能怪她。
谁能想到呢?在纪念日那天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时没有道歉的严霖,会在今天莫名其妙地对她说抱歉。
真的是,太可笑了。
一直以来奢求严霖道歉的她,太可笑了。
封月站直身子,勉强压下自己心里反胃的感觉,咽了咽口水,说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先上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严霖呆呆地坐在原地,眨了眨眼垂下眼睫,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封月面前觉得有些无措。
她在刚刚那一刻,甚至在封月身上感觉到了对她深深的厌恶。
也正是这股情绪,让严霖愣在了当场,一时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封月径直回到了客房里,直到她扑倒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压下自己心里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
嘴里的水果糖已经彻底化开,一股甜腻的感觉附着在了封月的舌尖上,久久不消。